第6章 第6章
第六章分忧
近一个月来，宁家行事太招摇，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做了哪些事情。
因为天天请那些幕僚到酒楼大吃大喝，宁大全赊了不少账。这不，被这家酒楼的掌柜告上了公堂，被关了好几天。而又因为新君登基，大赦天下，所以宁大全被放出来了。
宁大全回到家中。发现原本热闹的宁家，突然变得很冷清。那些幕僚已经跑了，不愿意再给宁大全出谋划策。还有很多债主追上门来讨债。
宁大全被逼急了，只能跑到皇城大门处闹着要见宁太后。
“我真的是太后的兄长！我是国舅！你们快让我进去见太后！否则，将来我必定让你们后悔！”
侍卫们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宁大全气急了，觉得自己这个国舅当得一点面子都没有。怒甩衣袖，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宁大全把所有银钱拿出来，再次跑出家门。他在皇城外面守了好几日，总算遇到了出宫办事的宦官。
宁大全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让这位宦官帮他传消息给宁太后，然后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宦官。
宦官得了好处，笑吟吟的答应帮宁大全传消息进宫。
然而一转头，回到宫里，这位宦官马上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小桌子。
小桌子得知此事，汇报给王总管。然后问道：“干爹，这宁家被敲打了还不老实。现在那位国舅想方设法的传消息给太后，我们要不要阻拦？”
王总管正在看各地传来的消息。心不在焉地言道：“先拦着吧。咱家这段时间没工夫搭理他们。等得了空，咱家再去见见这位国舅。”
小桌子点头：“是！”
宁大全等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消息。又过了好几日，他不得不怀疑被那个宦官耍了。心里虽然气愤，可是自己现在见不到宁太后，根本无权无势，只空有一个国舅头衔这有什么用？
虽然被骗了一次，但是宁大全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还是选择继续找出宫办事的宦官或者宫女替他传递消息给宁太后。
半个月过去，王总管一直没有安排宁家人进宫，让宁太后等的不耐烦了。干脆派人把王总管叫过来询问。
“不知太后娘娘让老奴过来，有何吩咐？”王总管故作不知。
宁太后眼神幽怨的盯着他，冷淡地说道：“王公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王总管一脸疑惑，思量了一下，把小桌子叫进来问他：“咱家前段时间交待的事情你办了吗？”
小桌子会意，配合着演戏起来。摇头说道：“王公公交待小人办的事情，小人出宫办了。但是听闻国舅因为欠债不还被人告上了公堂关了起来。小奴见不到国舅，所以无法请他入宫……”
闻言，宁太后吃惊。不敢置信地问：“哀家的兄长可是国舅！难道衙门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吗？怎么敢把国舅关起来！”
王总管垂眸说：“太后娘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是国舅，犯了法也要接受律法的处置。”
宁太后脸色不太好看，她紧紧捏着手绢，心里不知如何是好。她原本还想指望着宁家人，没想到娘家人这么靠不住！
过了一会儿，她呼了口气，出声问王总管：“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国舅救出来？”
王总管回答道：“国舅所犯的事情，罪名不大。如今新君登基，大赦天下，他应该会被放出来。但若是还不还钱，还是会被债主告上公堂被关起来。”
宁太后马上追问：“他欠了多少钱？”
王总管转头看向小桌子，问他：“还不回答太后娘娘。”
小桌子低着头告诉宁太后：“回禀太后娘娘，宁家所欠债务至少有上千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目，宁太后险些站不稳。
上千两银子！她在家时，家里一年到头花的银子都没超过二十两！如今宁家一个月内就欠了这么多钱！她去哪找这么多钱替宁家还债！
倏地，宁太后想到了顾旸，盯着王总管问：“陛下的内库你能进去？”
王总管觉得好笑，淡淡地回答道：“陛下的内库由内府局管理，哪怕是老奴，也需得到陛下的命令才能进去。”
宁太后不满，冲他说道：“哀家知道这宫里的宦官都听你的话！如今国舅有困难，陛下身为国舅的侄子，理当帮国舅。哀家让你从内库里取出两千两银子送到宁家！”
王总管虽然想利用宁太后，但是却不会纵容宁太后动小皇帝的东西。别看小皇帝如今年幼不知事，可孩子是会长大的！王总管若是现在动了他的东西，等小皇帝长大知道了这些事，必定会对他失去信任。进宫这么多年，王总管信奉一条生存真理，唯有效忠皇帝才能有长久的权势！
宁太后蠢，王总管可不会跟着她犯蠢。
抬起头，小眼睛幽深莫测地盯着宁太后，王总管缓缓言道：“太后娘娘。老奴好心提醒您。陛下是会长大的。若是让陛下知道宁家拿了他的东西，您说将来他还会封赏宁家人吗？”
原本理直气壮的宁太后顿时感到害怕，僵着脸问王总管：“那你说哀家该怎么帮国舅？那可是哀家的兄长！”
王总管安抚道：“老奴知道太后娘娘担心国舅。老奴入宫这些年倒是攒了一些钱。愿意拿出来帮助国舅。”
宁太后惊喜，高兴地问道：“当真？你愿意拿钱出来替国舅还债？”
王总管点头，淡笑着回应道：“老奴本就该为太后娘娘分忧。”
“那哀家就谢谢王公公了！”这一刻，宁太后开始把王总管当成可以信赖的人。
这个老太监既然愿意拿出钱替宁家还债，必定是为了讨好她这个太后！既然他有意讨好，为她做事，宁太后自然要对他好一些。
于是，宁太后大声把宫女喊进来，吩咐道：“快给王公公倒茶！”
“多谢太后娘娘。”王总管很给面子，喝完了这杯茶。
宁太后还想跟他多聊一会儿，王总管却说：“老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在这里久留。”
“那王公公有事，就去忙吧！”宁太后笑盈盈地回应他。越看这老太监越顺眼。
王总管说道：“有段时日没见到陛下了，老奴过去看看陛下再离开。”
宁太后不想去见顾旸，吩咐宫女带王总管过去见对方，自己留在主殿琢磨事情。
半个月不见，顾旸变得更好看了。
看到小皇帝这么可爱这么好看，王总管爱不释手，将小皇帝抱在怀里，很想亲亲这孩子。
奈何奶娘在一旁，王总管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淡定地问道：“近来陛下可好？”
钱嬷嬷认真的回答道：“陛下吃好睡好！”
王总管颠了颠手里的孩子，感觉到重量增长了，点头说：“是重了一些。你们把陛下照顾得不错。晚些时候，咱家让人送些银子过来奖赏你们。”
钱嬷嬷等人高兴地感谢道：“多谢王公公！”
顾旸已经听到了这些话，他睁开眼睛看王总管。
水汪汪的葡萄眼，漆黑又明亮，就像清澈潭水里的黑曜石。王总管见他醒了，眉眼越发柔和，朝他温柔一笑，轻声问道：“陛下睡醒了？老奴有没有吵到陛下休息呀？”
说话的时候，王总管把小皇帝抬高了一些，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顾旸伸手抓住了他的系帽带，咧嘴巴笑起来。
见状，王总管心里一片柔软，这一瞬间，那个大胆的念头又冒出来了。他若是没有进宫，像普通男子一样娶妻生子，或许现在都能抱上孙子了。
王总管转头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奶娘等人已经退出去，小桌子还在王总管的身旁。王总管斜眼看他。
察觉到王总管不满意，小桌子诧异，连忙退出去，还把屋门关了起来。
没了碍眼的人，王总管可算是能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了。他低头亲了两口小皇帝白嫩嫩，软乎乎的脸蛋。
顾旸：……
这王公公莫不是有什么癖好……
这一刻，顾旸为自己担忧起来。
顾旸拼命挥着小手，企图推开王总管的脸。
王总管抱着他坐下来，抓住了肉乎乎的小手手，亲了亲。然后笑着对小皇帝说：“陛下放心，您的东西，老奴会替您守着。绝不会让人抢走您的东西！”
顾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可以猜到宁太后还惦记着他的内库私产。没准这女人开口问王公公要了内库的管理权，但是被王公公拒绝了。目前看来这王公公对他还是挺不错的。
王公公看着起码四十多岁了，人生已过半，如此喜欢他，或许是因为对子嗣有遗憾。顾旸觉得王公公也不容易，在他人面前保持威严形象，把人都赶走了，才敢对一个孩子露出热情的爱意。这人对自己不错，那自己也应该对王公公好一些，可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有限。于是顾旸开始卖笑，对王总管一个劲的笑。
见小皇帝这么喜欢自己，王总管笑得更是开心。温柔的对小皇帝说：“陛下，朝中局势虽然看着稳定，实则暗流汹涌。老奴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想帮陛下多做些事情。老奴会抓住机会安排自己的人进朝堂里。朝中有了咱们的人，将来陛下亲政后，才能顺利掌控朝堂。陛下要多吃些才能快快长大。长大后，一定要做个好皇帝！”
说来也是奇怪，若是别人当皇帝，王总管巴不得对方当个昏君，把权力交给身边的人。可面对小皇帝，王总管心里却盼着小皇帝将来能做个好皇帝。
先皇在的时候，王总管可从来没想过安排自己的人进朝堂里争夺议政权力。以前他觉得身为一个阉人，伺候好皇帝即可。他在宫里已经有这么大的权力了，这议政权力要来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可现在不同了。小皇帝年幼，没有依靠，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又或许已经在行动。他必须要帮助小皇帝争到议政权力，如此小皇帝将来才能顺利掌控朝堂。王总管是真心为小皇帝谋划的。
顾旸惊讶，没想到王公公竟然会为他做这些事情。顾旸相信王公公这一刻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新君登基这段时期，是江山不稳的时候。藩王随时有可能会作乱，王总管有能力帮助藩王造反，但是与其伺候一个心思深沉的成年人，不如伺候一个孩子容易一些。王总管坚定不移的选择顾旸，深知只有跟顾旸站在一个阵营，才能得到长久的权势。所以开始为两人的将来做谋划。这是一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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