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一切都是假的
孙氏找到刘夔的时候，刘夔正在大堂内帮忙排桌椅，看样子是排练完了——阿武等人还在台上收拾旗杆与假的长矛长剑。
孙氏面上带笑，将刘夔叫了过来，
“店主找你去有点事。”
刘夔立马应声，跟在孙氏的后面，去了颜如松的房间。
又青一直在观察外面的一举一动，看到母亲去找刘夔，心里一动，想着这事情可能是有门了，按耐不住喜悦，差些要夺门而出，幸亏控制住了，她巴着窗户，死死往外看。
直到刘夔与母亲进了房门。
刘夔进门，先是打了个好，随后恭敬地问道有何事。
颜如松也是满脸微笑，又是让孙氏去端茶，又是亲自拉着刘夔坐下，嘘寒问暖。
“最近天要冷了，你们这身上的衣服，可是单薄啊，要抓紧时间买些厚的衣服，这个我们可以给你们找裁缝做。”
“戏服也都是薄的，冬日来了，穿着上台，岂不是要冻死了？你把你们的尺寸都给我，我去给你们买几件冬衣穿在里面。”
“近来没有生意，顾客也不多，你们不要太为难了自己，好好歇歇，不必每日起早贪黑的练戏。”
诸如此类，滔滔不绝。
颜如松每说一句，刘夔就点一次头，连连道谢。
“我们都很好，还要多谢店主的关心，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像店主这么好的热。”
刘夔很真心说，这也确实是他发自肺腑的话——颜家的为人确实没的说，里里外外，包括那些伙计们都很好，没有人看轻他们。
刘夔问道：“店主有何事？”
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颜如松必定还有其他的要紧事。
否则，没有可能会专门叫他来，专门嘘寒问暖。
人活着都很忙，都不可能有那么个闲情逸致说些废话。
颜如松便道：“最近城内的风声很紧……”
刘夔不由的紧张起来，攥紧了双拳。
“说是朝廷马上就要派使者来选妃了——也有可能是到了。之前连续半个月，每日黄昏时候，都会有一队穿着黑衣，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来到城内，我看到他们是去临安府的方向，者应当就是为朝廷选妃的使者了。”
“只要出去就能够看到家家自危，户户发愁，有女儿的都很害怕，连忙把女儿嫁出去，就是怕被选上。这皇宫不是个好玩的地方，我们都很害怕和皇宫大内扯上关系。我出去，也想找媒婆给春晓和又青说个人家。”
“只可惜去的太晚，城内的人家都有了主。我这便想起你来。”
刘夔一愣，“什么？我？店主的意思是让我娶您的女儿？”
颜如松点点头，道：“是。不过我倒有个不情之请。你看我年纪也大了，膝下两个孩子也都不大，我实在是不想让我的女儿远离我，一直都想要找个上门女婿。本来打算等过个几年，我的手头比现在宽裕了，再去给女儿好好找个人家。”
“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皇帝要来选妃，这是测算不出来的事情啊。我以为皇帝年事已高，便不会再选妃了，前几年也就没急着给女儿找人家，现在是后悔了。”
“不过，好在还有你——”
刘夔坐不住了，霍然站起，摆手道：“我？我不行——”
颜如松也随之站起，将想要逃走的刘夔按住，“你就不要谦虚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能看得出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我人是不错，可是真的不能做店主您的女婿——”刘夔很是无奈。
颜如松奇怪道：“怎么？你是嫌弃我们家不是高门望族，不能给你带来荣耀？”
“当然不是。”
“你是嫌我们是商贾之家，还是没有多少钱的商贾？”
“也不是，小生不是贪财之人。”
“那你是嫌弃我们两个老夫妻不好？”
“更加不是，你们对我如同父母，对我体贴有加，无比关爱，我离开父母许久，已经许久没有人像店主与婶子那般关心我了。”
“那你是原先就有妻子了？”
“也没有，我那么穷，谁会看上我？”
“那你是有了喜欢的人？”
“没有。”
“那你是不喜欢小女？小女跟着你学了不少戏，是不是哪里惹得你不高兴？”
“不不，颜姑娘人很好，温柔又善良，一定是个好妻子。”
“那你到底是为什么不愿意？”
颜如松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理由了。
刘夔的这个回答让他始料不及，他以为刘夔会满口答应呢。
如此看来，刘夔倒不是个贪图他们家钱的人，也没有什么阴谋阳谋的。
等等，这难道是他的欲擒故纵之计？
颜如松打算在多多观察这个小伙子。
“还是，你不愿意做上门女婿？”这是颜如松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答案。
他看着刘夔，刘夔也看着他。
似是做出了一个艰难地决定，刘夔终于开口，
“我并没有做好要成为别人丈夫的准备，所以我不能娶您的女儿，也不能做您的上门女婿。”
这个说法在颜如松看来很新鲜。
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也没有人这样提起过，因此在刘夔说完以后，他甚至愣了会，有些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准备？这要准备什么？”颜如松笑问道。
在他的人生里，长大成亲生子这都是非常自然的过程，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经历，都是一步步过来的。
没有什么准备。
都是到了合适的年纪就做该做的事情。
小的时候，在家里帮忙，聪明的就念书，能够有成绩的就死读书，直至考取功名。
到了大些的时候，该成家立业了，父母便去托媒说亲，男婚女嫁，各自生子。
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有什么应该准备的话？
刘夔认真道：“我想人不能糊里糊涂的活着，也不能随波逐流，别人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毕竟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的人到了年纪就做该做的事情，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或者想去做，而有的人并不适合，就像成亲来说，我并没有能力去成亲。”
“我没有要你拿出来聘礼。”颜如松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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