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争一口气

“可就像你形容的那样，他很好，对他有好感的人不知我一个。”

        “浅浅……”

        “楚紫曦，你知道吗？”话刚问出，没等艾丽回答，楚浅浅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个被我阴差阳错，替代了二十二年的楚家亲生女儿，她呀，和我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说出“喜欢”这个词时楚浅浅的语调非常平静，并没有她以前想象过的那么困难。或许是因为艾丽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也是一个很好的保密者，她不用担心会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

        也或许是因为一直刻意压制心中那份不断生长的感情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难得放纵一次让她的精神轻松了许多。

        总之，楚浅浅选择倾诉心中那些隐秘的心思。

        “其实楚紫曦告诉我说她喜欢，喜欢那个人，让我不要和她抢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是觉得有些好笑的。”楚浅浅揉了揉鼻子，确定不怎么难受之后又继续说了下去，“感情这种事讲究的不是缘分，不是顺其自然吗？又不是物品，怎么可能说抢就抢呢？”

        “可有些人就是这么想的。”艾丽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楚浅浅没有说出的话，“他们还习惯现在制高点上去恶心别人，以达到争抢的目的。”

        “因为我觉得是我抢走了楚紫曦原本疼爱她的父母，以及原本属于她的优渥生活，所以我答应了她。”

        虽然楚浅浅只是简单的提了两句，但艾丽还是能想象出当时两人对峙的场景，她的眉头皱紧了，道：“被抱错的这种事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她凭什么来找你帮忙？”

        对于艾丽的话，楚浅浅只是笑了笑，这种事没发生在当事人身上，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决定。

        “后来，后来楚紫曦被果断的拒绝了，那个人在对待这种不感兴趣的桃花的时候总是显得非常冷漠。”

        其实这个消息还是清一透露给她的，当初刚对穆寒的生出点好感的楚浅浅在看到楚紫曦三番几次来找穆寒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是有点醋味的，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在清一的吐槽声中知道了楚紫曦努力过后得到的结果。

        嘴角的笑意如昙花般一闪而过，还没等艾丽开口，楚浅浅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她的眼神黯淡着，似乎又回想起了那段场景，“后来我，我养母来找我，告诉我说我已经抢了楚紫曦的生活那么多年，让我不要再和她抢男人。”

        “呵，抢男人。”似乎是觉得这件事真的很有趣，楚浅浅说着说着突然就笑出了声，“艾丽，你知道吗？我养母，那个一直非常优雅的女人，她以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她说我不配，说我怎么比得上楚紫曦，她竟然还说要拿钱给我，让我离他远点。”

        这件事对于楚浅浅而言就是一个抹不去的心结，心结或许会结疤，但永远不会痊愈，只要每次一去回忆，就会像撕裂伤口一般，疼得让人委屈，疼得让人想哭。

        “她，她怎么能那样说我……”

        注意到楚浅浅有些抖动的肩膀，艾丽沉默的摸了摸她的发旋，知道楚浅浅是不想让自己看见她狼狈哭泣的模样。

        叹息一声，艾丽的眼里是怜悯，是关心，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中间会有这些事，让你伤心了。”

        楚浅浅没有应答，只是不断耸动的肩膀暴露她还在哭泣的事实。

        艾丽惯爱和女人打交道，知道现在的楚浅浅需要的不是安慰，而且沉默的陪伴，所以就体贴的闭嘴不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楚浅浅才抬起了头。一直保持埋头的姿势太累了，她红肿着眼睛，下意识的摸了摸酸痛的脖颈，声音哽咽道：“我没有那个能力，还不了楚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这段感情。”

        “只要我拒绝了他，就算楚紫曦再求爱不得，养母，不，楚夫人再来找我，我也可以理智气壮的告诉她，我已经退出了，追求不到人那是楚紫曦自己的问题，和我没有关系。”

        接过艾丽递过来的纸巾，楚浅浅搽了搽脸上的泪痕，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艾丽，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跟赌气似的做了这种决定，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就为了争这口气。”

        摇了摇头，艾丽让楚浅浅靠在自己的怀里，这一次她没有再耍流氓，而是像一个大姐姐似的，安抚道：“没有什么可笑的，相反，我觉得你比大部分人都要勇敢，在一份可能的幸福与尊严之间选择了尊严，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艾丽……”

        “我当初，也曾像你一样这么傻。”回忆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故事并不容易，好在她的怀里还有一个伤心的姑娘，艾丽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我当初很喜欢一个女孩，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感觉这辈子都可能不会在那么喜欢一个人了。”

        “看到我腿上的刺青了吗？那是我为她纹的，因为她的名字里带了个“蔓”字，然后我就去纹了。当初纹身的时候真的很疼的，尤其是大腿那块，我现在都还记得纹的时候我特别丢人的疼哭了。”

        说着，艾丽还笑了起来。

        楚浅浅抬起头，她发现艾丽笑得特别温柔，那是她第一次在艾丽的脸上看见这种表情，好像一直竖着利刺的刺猬终于向人展开了她柔软的肚子，让人心动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看小说吗？小说里面都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但现实却不一样。”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和她都是大三，我们两个在外面同居一年了，关系一直都保密得很好，可在那天，我们突然就被发现了，她的母亲找到了我。”

        那个女生的母亲说了什么楚浅浅不用想都可以知道，这种非主流的感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

        “后来她和我说，她希望也能为她妥协一次，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手指摩挲着楚浅浅的头发，艾丽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她说，她和她的母亲商量了，她会和家里安排的男人结婚，但她和那个男人不会有感情，我和她可以一直保持地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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