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这个角度像接吻吗？

        时非手指僵硬住了，连思维运转能力都停滞了下来。

        直到季之微微探手，擦拭掉了时非嘴角的一点冰淇淋渍，时非的大脑才逐渐恢复运转起来。

        但没想季之再度将他拉近了怀里。

        徒然拉进的距离引人心跳不止。

        “还、没、走。”季之眉眼轻弯，像是逗弄一般，将时非娇小精致的脸颊藏在帽檐下。

        “……”时非下意识屏住呼吸，认真隐藏自己存在感的行为太过可爱。

        季之轻笑出声，没给时非半点察觉被骗的机会，便下意识伸手用食指探了探他无意识为了憋气静止的脸颊，“快化了。”

        时非慌张掩饰似的别过头又咬了几口。

        时非少有得心不在焉。

        越想他刚刚情急拽住季之衣领，将他壁咚在货架的场面，就觉得手指越发发烫。

        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

        为了掩饰紧张，他几乎没有过多思考的，快速咔嚓咔嚓几口就将甜筒吃了进去。

        季之看着他，弯起了散漫地眼眸，将一张湿巾递到了时非的手上。

        季之的体贴一时间让时非有些适应不来，但他还是轻声道歉了一下。

        结果没想季之嘴角微勾，调侃了一下，“刚刚那一下，应该收视蛮高的。”

        “刑侦……？”时非压低了一下。

        季之没有回应，第二天，时非却意外发现编剧更换了剧本，增加了一场壁、咚、戏……

        即使动机是为了保护男主角，时非也觉得要壁咚住季之这个个子，有些难搞。

        剧组杀青在三个月后，拍摄期间不短。

        等到拍完季节已经入了秋，时非脱掉了外套，将其整整齐齐挂在了椅子上。

        即使他挑了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也依旧没能避开庆功宴的客套。

        时非淡漠的注视着面前，一下一下的附和着。或许也因为平时冷淡的原因，大家也没有多跟他搭话。

        但敬酒总归少不了，时非不懂该如何说敬酒词，只是下意识朝着对方直接示意，便干了杯。

        敬完了导演和制片人，每一个来敬酒的小演员都被时非身旁的季之挡住了去路。

        一来二去，大家发现敬酒都敬不到时非那里去，就都选择了放弃。毕竟，谁也不想落一个灌醉影帝的名号。即使季之是圈里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也没人想得罪。

        在季之身旁的时非已然有些看不清来来往往的人究竟是谁，只是感觉有些微醺，他僵直着身子坐在了椅子上。

        身旁的季之似是跟服务员说了什么，而后便出现在了时非面前一杯山楂酸梅汤，像是解酒用的，引得时非下意识看了一眼季之。

        低声道谢。

        整个剧组都像是解压了一般，在喝了些许酒意之后，话题也变得越发轻松。

        时非捧着杯子里的酸梅汤一口一口的喝着，方才喝酒带来的醉意似是真的消除了些许。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时非突然觉得，一向觉得不舒服的庆功宴，似乎也没有以往来的那般得困难。

        他下意识将视线转移到季之的身上。

        季之并没有看向他，而是跟身边坐过来的导演低声聊着什么，两人说笑的模样十分和谐。

        也不知道怎的，聊着聊着，导演就很自然的给季之夹起了菜。

        说起李导跟季之，作为老粉时非也了解些许。

        季之出道七年，时非粉了季之七年。

        当初季之出道一举爆红的电影，就是李导的电影。之后李导次次拍戏都会请季之，两人关系来的比其他人好也是自然。

        只是…这个李导…夹菜夹的好像是……

        牛肉？

        时非兴许是喝了点酒，思绪比平时来的还要乱的缘故，导致他完全没有想的拿起筷子，快速地拦住了李导夹菜的动作。

        “李导……”时非手指僵持住了。

        叫了一声李导后，大脑就一片空白，检索不出任何理由了。而后时非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门子疯，两手捧着碗，就来了句：“我也……”

        李导愣了会儿，看着时非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哈哈哈哈，你这孩子，早这么坦诚不好吗？来来来，多给你点。”

        时非的碗很快就被加满了牛肉。

        之后时非低声道谢，原本想着这样就能避开季之不喜欢的食物，却没想李导又加了一片牛肉准备给季之。

        时非顾不上自己的奇怪，像一只小松鼠一般刷刷刷将牛肉全部塞在了嘴里。

        而后顾不得鼓起来的腮颊，再次两手端起了饭碗，可怜巴巴的垂下小狐狸眼。眨着眼睛看的李导都大抵看懂了意思，轻笑，将牛肉再次给了时非。

        “看来小之跟你关系不错。”李导看时非的眼神温和了几分。

        “是小非人好。”季之也不吝啬夸赞。

        季之从不在社交媒体，甚至任何场合里暴露自己不喜欢食物。因为暴露是一把双刃剑，一旦被人知道了弱点，就难免会有受到伤害的风险。

        但他没想到，即使是自己不喜欢的牛肉，也被时非察觉到了。

        “没，是我贪吃而已。不好意思了，李导，季老师……”时非不太清楚具体季之因为什么接纳自己不喜欢的食物。

        但他清楚季之并不想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才一直平淡接受的。

        换做平常，季之根本不碰这类食物。作为季之的忠实粉丝，他还是能观察到这些的。

        所以他也不准备戳破。

        “都给你。”李导轻笑，放下了筷子，没有再给季之夹菜，“你喜欢就多吃点。咱们这庆功宴光喝酒，真没意思，你多吃点，咱们也避免一些浪费。”

        时非点了点头。

        一次性吃了不少牛肉也蛮为难的，但时非还是秉着不要浪费粮食的心里，干完了最后一碗饭。

        “来来来，我跟小非也算投缘，我敬你一杯。”李导看时非笑意更深。

        “不敢，您……是长辈。”时非连忙捧了一杯红酒奉陪。

        似是喝得有点多了。

        季之见两人没有半点要停下来，你敬一杯，我敬一杯的和谐样子，微勾嘴角，举了杯出去，却没想还没等开口，李导就像是早已看透了他一般，挡住了他的酒杯。

        “你别来扰乱我们的兴致。”

        “……”季之露出温和的笑容，“长辈这是公开区别对待后辈了？”

        “这，哪能？”李导原本听季之的话决定回敬。

        却没想喝酒上了点小头的时非轻声推开了季之的手，“季老师你不许喝了。你喝太多了！”

        这话原本没想太大声，一开口却偏离了原本想要的范围。而且还是在时非直到现在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他完全没有看到季之摸着鼻子忍不住轻笑出声的模样。

        而是再度举了杯子，回敬了李导。

        两人越喝越上头，连刚刚被吸引来的艺人跟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了几声，想着这究竟是谁喝太多了。

        庆功宴结束后，原本大家打算一起续摊，但时非实在喝了太多，出于关心，大家都认可了季之先行带时非回去的提议。

        中心街道距离星创花园并不远，庆功宴因为是私人行程，季之今晚并没有喊车。

        却没想眼前的时非走路一晃晃一晃的，整张脸泛上了一层醉意带来的微红，连举止都更加乖巧了些许。

        哪怕是喝醉了酒，也只是闷声扯着季之衬衣的衣角，一言不发的紧随着季之的脚步，小脑袋一沉一抬再沉得往下落，连带头发扎起来的那一撮小揪，也跟着朝前摆了摆。

        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

        季之转而勾起了时非的食指，牵着他前往了一旁的便利店，购买了一把雨伞。

        他撑开了伞，时非依旧牵着他的手指。

        雨势来得突然，似乎只是片刻，就逐渐下得大了起来。季之将伞的一侧偏向了时非。

        狭小的空间让时非无意识的朝着季之的方向凑近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时非比往常来得更加沉默，只是依旧一顿一顿的埋头一副昏昏入睡的样子。

        但季之自始至终都没有提醒他，只是任由他紧随着自己，完全没有为没人说话的氛围感到沉闷亦或尴尬。

        反而聆听着雨滴大颗大颗击打伞面与其地面的声音，有一种不由自主想将星创花园与中心街的距离拉得更远再远一点的想法。

        不过，路不论相隔多远，总会走到尽头。

        到了a栋7楼，季之伸手揉了揉时非的头发，原本是道了一句晚安就能分别的事。

        一直闭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时非却偏偏在道别的前一刻睁开了眼睛。

        他的视线虽然逐渐模糊，有些看不清三个季之里究竟哪位是本体，哪些是重影，但他还是悄然屏住了片刻呼吸，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紧紧地抓住了季之准备放开的手。

        将视线转移到了季之被雨水打湿的右肩。

        “怎么湿了？”时非有些不确定，混沌的大脑让他无法做出常规的判断举动。

        跟着迈步上前，凑近了几分，将修长的手指附上他的肩头，才恍然察觉这是真实的，连天生长得那一张淡漠脸，都难以压制一般的显现了些许不悦。

        而后，像是有些困扰似的看向了季之，“伞不够大为什么不再买一把？”

        季之看着时非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自己说教的可爱样子，一时间有些忍不住发笑。但他还是故作平淡，像是不跟醉鬼计较一般点了点头，“时老师说的是，下次买两把。”

        “季同学。”时非蹙了蹙眉，面色更为浓重，“会感冒的。快去洗澡。”

        “是，先送你回家。”季之牵着他，原本想将他送回家就走。

        却不想时非做出了一副质疑的表情，踮着脚凑向了季之的面部。即使越是凑近，越看不清季之的五官，他也极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看穿他一般。

        将一身淡淡地红酒香味凑在了季之的身前。

        “你不会要骗我吧？”时非有些怀疑，“多买一把伞都不会，这样让我很不、放、心。”

        “下次一定。”

        “你还要下次？”时非似是不高兴了，一旦喝醉连情绪都外显了许多。但此时的他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而是伸出手，快速开了自家门，将季之带了进去，“快进门，不洗完不能回家。”

        “好。”季之挑了挑眉，也没拒绝。

        “我去给你找衣服。”时非看到季之配合，跟之点了点头，将季之推进了浴室。

        还在带上门之后的那一瞬间，故作认真地再度警告了季之，“不许耍花招，我在外面监、督、你。”

        “是，谨遵师命。”

        “算你识相。”时非满意关上门，脚步摇摇晃晃的就往卧室走，他跟着拿出一件相对大款的睡衣递到了浴室前。

        “给你放外面了，你记得拿。”时非提醒了一下。

        “好，麻烦了。”季之开了浴室的喷头，他还是第一次在别人家里洗澡。时非的家里比他想象的冷淡了些许，整个家里都是复古摇滚风。

        连浴室都采用了复古紫黑撞色的设计，引得季之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等到换了衣服再出门的时候，刚刚吵着闹着要监督他的小醉鬼时非早已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季之眼睛闪过了一抹掩盖不住的笑意。

        原本想要带时非去卧室睡，对方却在沉睡中，无意识抓住了季之的手指，道：“季……”

        时非在梦中的呢喃实在太过小声，小到即使在安静的深夜里，季之也需要下意识附身凑近一些。

        对方温热夹带着些许红酒响起的呼吸弥漫在他的鼻尖，略带些许沙哑的呢喃在他的耳侧低声道：“姜，姜糖水…喝了再走……”

        季之眼神错愕了一会儿。

        等到下意识转头的那一瞬间，刚好看到了桌子上摆的一杯已经冲热的姜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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