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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诛心


  
这是一场漫长且枯燥的会谈,一连数日没有人能有办法化解这场灾难,他们的脸上只有懦弱。坐在王位上的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平常能言善辩的大臣三缄其口,历来好勇斗狠的武将努力将自己藏在阴暗中,厌倦的情绪在心中滋长。
他们都说这是天意,而天意向来是不可违背的,除了认命别无其它选择。
她缓缓站起带动点点春光外泄,然而这优雅的动作却无人欣赏,直到走出那死气沉沉的宫殿,那些人也不曾抬眼,他们仿佛失去了言语。
走出无声的世界,来到眼前的嘈杂真实,她有了决定。
但见闷雷阵阵,风狂雨暴,一副风云愁惨的末日之景中,一道艳丽身影冲天而起,尽管她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渺小,在天地间又是如此孤单,可她的神情无比专注,布满雨水的脸上写满了不悔,毅然,决然,冲进了旋涡的中心。紫电青雷闪耀不停,煌煌天威不可冒犯,她居然不顾自身安危催动全身真元,凭着一颗坚韧凡心对抗灭天之力。纵然妖丹破碎,肉身开始崩溃,她仍咬牙继续对抗着难违的天命。是执念,也是上天悲悯,她居然真的挡住了灭天之力,这一刻的她无比满足,然后失去支撑的身躯就此坠落,向着地下泥泞而去。
结束了,真是漫长的一生啊!
就在万念俱灰之下,即将枯萎的人生迎来了转机,一双有力的臂弯的抱住了倒落的身躯,他是谁?
一顶油纸花伞出现在头顶,她靠在那并不伟岸的胸膛之上,一句轻佻之语出自他口,“你内丹破碎本该烟消云散,庆幸遇到了我。”
话语有些放肆,但彼此的温度拉近了距离,她不说话,他也只是笑着。
“我用长生珠稳住了你的魂元,只要花时间细心调理便可完全恢复。”
他用温柔的话语诉说着,她也默默的听着,很奇怪,伞下的两人同样平静,亲密的动作宛如陷入情爱的男女。直到一声巨响,天空缺口再现,毁灭之力再度爆发,她的呼吸开始急促,漫天星辰开始坠落。
陆羽伸出手为她梳理散乱的发丝,动作很是小心,好似过往重复过上千次,笑道:“你看看眼前坠落的星辰,还不明白吗?这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而我的毁灭你也挡不住。”
“别说话,你一开口我就觉得你真讨厌。”
这个要求很合理,陆羽当真不再开口,轻轻抱起那个受伤的弱小女子,将她带回了临时搭建的行宫,一路而来她见到了不少过往旧部,如今都已臣服在魔威之下。陆羽将她放在软床上,就在离开之际她突然暴起,一柄如针般细小的长剑贯穿男人胸膛,他有些艰难的回首,那眼神太过尖锐,让蜂后不敢直视。
“终究只是虫子,除了蛮力没有半点策略,我带你回来是想看到更有趣的戏码,比如发挥你的身体优势使出美人计,又或者分化离间我与部下的关系。”
蜂后自嘲的问道:“有用?”
世间没有那样的言语,能够唤醒懦弱的人性。 
“总会有些效果,就算是你这一剑也确实奏效了!”
“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情,为什么?”
连番质问让陆羽面色苍白,那细剑造成的伤口虽然很小,可是还附带着剧毒,他艰难开口,“如果你想杀我就这样别动,如果你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希望你先帮我止血。”
蜂后对此人可是恨之入骨,她不信如此轻易就能杀他,“别装了,快说。” 
“疼啊!”
那可是寻常沾之即死的剧毒,他居然还能像没事人说笑,蜂后面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决定将剑拔出。
陆羽这才哼哼着爬上了原本为蜂后准备的病床,“要命,这腿脚刚好,才下床没几天又得回去躺着。”
看他哼哼唧唧的样子不像假装,蜂后满脸狐疑,他若真的如此弱不禁风,为何还没被毒死,几番沉吟还是问出了困扰的问题,“干嘛救我?”
陆羽翻了个身,顺便吐出一口毒血,这才换上正义的嘴脸,“主要是垂涎你的美貌。”见对方不信,他只能解释的更详细,“还有你不顾一切的可贵意志,在这废柴遍地的世界,你居然豁出性命都要保护他们,这让我对你很是敬佩。”
蜂后冷笑不已,“在你眼中他们只是随意屠杀的异类,可在我眼中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怎能不管不顾。”
好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君主,陆羽只能鼓掌赞同,复又面露难色,“可是我想出去,如果你有办法,我就放弃破界计划。”
去往外面的世界?
蜂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自己所在的世界就是全部,未曾想过外面有着更广阔的区域。
“你就不能留下?”
陆羽摇头,“不行啊,或许这里在你眼中很美,但在我眼中这里简直就是地狱,而你们也只是一群进化不完全的昆虫走兽,我是一个人类,好吧,至少曾经是个人类,人类你懂吗?”
蜂后点头,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过往也有不少误入的外来者,只是下场通常是作为美味上桌,便在日前,她还发现了人类的服饰,或许她也在不知情下食用过这种生物。
陆羽叹息,“总之我不可能留下,我所能做的就是带你们一起走,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蜂后咬牙,怒道:“你根本没有与任何人商量,从一开始就屠戮着我们,你……根本不在意我们的死活!”
“没错。”陆羽表示赞同,“人类永远不会为了踩死几只昆虫而伤心,哪怕你们有着智慧。”
如此的直言不讳让蜂后开始害怕,眼前的是个魔鬼,而他要做的是带她的子民去到一个满是魔鬼的国度,“他们的下场是什么?不要骗我!”
陆羽笑了笑,是谎言,更是真实,“物尽其用。” 
蜂后再度举起了剑,而这时陆羽也开始反抗,“你杀不了我,顶多让我受点罪,从现在开始,你刺我一剑,我杀你全族!”
不敢赌,不能赌,杀人必诛心,这个狞笑的魔鬼欣赏着她的表情变换。
“留在我的身边,你有很多复仇的机会,这样想会不会好受些?”
蜂后抬眼,“我再问一次,为什么救我?”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却还是将真实原因隐藏,“敢于反抗天命,最重要的是你确实很美,看着美女受辱,以此来满足我的征服感。” 
蜂后又扑了上去,这一次不用剑,她要用手将这个魔鬼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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