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灰色的天（2）
心脏隐隐抽痛，宋阳屏住了呼吸。
沐梓晨坦白的承认，让气氛愈加压抑。
他果然还是爱唐糖的吗？
雨点噼里啪啦敲打着玻璃窗，宋阳抬眸凝望着沐梓晨，黑色眼瞳中闪动着光芒。
“什么时候？”
“嗯？”沐梓晨挑挑眉，有些疑惑。
这没头没脑的，他问的是什么？
宋阳深吸一口气：“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唐糖的？”
沐梓晨低下头，像是陷入回忆，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这样静下心来沉思，就连沐梓晨自己似乎也不清楚。
“我也说不好，好像，是一见钟情。”
心骤然一紧，宋阳没有出声。
一见钟情？
他爱她爱的那么深，他都不敢说对她是一见钟情，所以相比之下，果然还是沐梓晨才能带给她更好的幸福吗？
沐梓晨声音很轻：“宋阳你不知道，从第一次遇见唐糖，我就深深被她吸引了，那天你忙着给社团纳新，我送她去宿舍，路上我们认识了彼此，她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很可爱很活泼的女孩子，和她的交流相处，都很舒服。”
“所以你主动邀请她和我们吃饭？”
提到这件事，两人不约而同苦涩的笑了。
说来也怪，明明当时邀请她参加他们两个男孩的聚餐纯粹是因为沐梓晨动心了，可没想到通过这件事，竟让宋阳和唐糖熟悉起来。
沐梓晨和宋阳都属于学霸，可一个冰冷如山，一个温暖似阳，换做任何人相处，应该都会更喜欢宋阳吧？
其实那个时候，沐梓晨很羡慕宋阳。
只因为，打篮球的时候唐糖会像他投去崇拜的目光，学习的时候唐糖会围绕在他身边和他共同进步。
只是，他没有想过，宋阳会主动表白。
“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你会喜欢她。”
“为什么这么想？”宋阳顿了顿，“是觉得我和你喜欢的类型一点也不可能相同吗？”
“不，只是因为你的性格，你人缘一直那么好，身边朋友不少，却没有你喜欢的。”沐梓晨轻轻摇了摇头。
喜欢相同类型，其实并不让人意外。
如果志趣不相投，他们又如何做朋友？
只是，有些时候，相同的想法和感受，却是对朋友最大的一种伤害。
杯中咖啡已经放凉，宋阳深呼吸，声音格外平静：“对不起梓晨，这件事我真没办法答应你，哪怕看着公司消失，我也不会同意。”
“就这么固执？”
“这不是固执，这是对爱的承诺。”宋阳微微一笑，“我承诺过她幸福，承诺过她一辈子的爱，所以我不会轻易放手的。”
人，在感情面前，其实都是自私的。
感情这种事不能强求，自然也不能把对方当做一件物品让过来让过去的。
可是，最伟大的爱，不是承诺，是成全。
“你应该不知道我喜欢她吧？”
宋阳摇头，“真的不知道，你把感情隐藏的太深了，其实当初如果你主动一点，说不定我和唐糖没有机会在一起。”
“我只是觉得太快了她不会答应。”沐梓晨声音闷闷的，“宋阳你知道吗？你赢得篮球比赛向她表白的那天，其实我也准备告白的。”
沐梓晨这么一说，宋阳倒是想起来了。
他们宿舍隔得不远，那天篮球赛前，他还过来拐弯抹角的问过他能不能不是特别明显的放水让他赢一次，可惜，早就计划赢得比赛去表白的宋阳并未答应。
那是沐梓晨最后的争取，却不想，一切都因这场篮球赛而告终。
“我想不管她愿不愿意答应，我都应该努力试一试，可是，不管是比赛前还是比赛后，她的眼里只有你，甚至当你表白后，她毫不犹豫的答应做了你的女朋友。
“从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让这段感情彻底成为我心里的秘密，我不想让唐糖和我相处觉得尴尬，更不想让我的好兄弟为难，毕竟这种事，总有一个人该学着放手……”
“梓晨……”
“你别感动，我放手也不全是为你，我都是为了唐糖。”
“我……”
“我看的出，她，很喜欢你。”
能平静说出这句话，需要莫大的勇气。
沐梓晨痛苦的闭上眼睛，片刻后再睁开，已然恢复平静。
他拿起手机，一边发微信一边叹气：“该说的我都和你说的差不多了，我希望你回去能好好考虑公司的事。”
“嗯，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别见面了，有些话说的太明了，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你说呢？”
宋阳微怔，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关于感情，他不介意吗？
不，一点不介意肯定是假的，可是沐梓晨是他最好的兄弟，他难不成还能和他打一架？
那太幼稚了，他们还是应该冷静处理。
宋阳需要接受事实，而沐梓晨，则要学着遗忘和放下。
咖啡已经见底，两人相对无言。
“好了，王叔开车来接我了，你也别想太多了，早点回去，免得唐糖担心。”
说着，沐梓晨起身，习惯性结了账。
每次宋阳说好的请客，到最后都是沐梓晨抢着结账，见沐梓晨依然如此，宋阳只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是兄弟，现在，却好像陌生人……
走出咖啡店，雨已经下起来了。
王叔还有两分钟才能过来，宋阳对沐梓晨摆摆手，率先打开车门上了车。
王叔刚刚抵达，宋阳又从车内走下来。
沐梓晨正欲上车，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还不走？有事吗？”
“车油量不足了，这个位置比较偏，与其开到半路没油停在路上，我不如坐在店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搭上顺风车。”
宋阳耸耸肩，格外无奈。
为防止遇到熟人和谈话被有心人听见，他们特意选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沐梓晨坐他车过来，现在却叫王叔开车过来接他，这足以说明，他不想和宋阳一起。
自然，宋阳也就没有为难他开这个口。
“要不你坐我的车吧？”
“那也好，我们……”
“我突然想起来我这边有个朋友，也好久没和他见面了，我先去找他，顺便看看附近有没有加油站什么的，帮你把车开回去。”
“……好。”
明白沐梓晨的意思，宋阳勉强微笑。
他们，再也不是朋友了吗？
真没想到他所谓的冷静，竟然是连同坐一辆车都不肯。
宋阳没有犹豫，拉开副驾一侧车门，直接坐上了车，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表情。
王叔降下车窗，“少爷，真的不上车一起回去吗？现在下这么大的雨，老爷知道肯定会担心的！再说，一辆车而已，我可以找人来帮宋先生开回去，这都是小事。”
“不用了，你们走吧。”
沐梓晨倔强的仰着头，又看了宋阳一眼。
宋阳正巧回望着他，两人目光交错片刻，最后又都别扭的移开了。
车子缓缓发动，渐渐，越来越远。
谁都没有想到，这，竟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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