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线索清晰

二人回到大理寺，秦蓁蓁那边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那具无头女尸确实是于七天前溺死的，身上并无其他外伤。

        “但是我想她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溺死的丫鬟。”秦蓁蓁抓起尸体的手，“你看，这手哪像是整日粗活的奴隶的手？说她是小姐都不为过。”

        顾晴登时想起七日前失踪的孙家大小姐，该不会孙家大小姐已经遇害了吧？不，头还没找到不能妄下定论。

        秦蓁蓁看着顾晴冥思苦想的样子，抿抿嘴，缓缓开口，“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抓紧时间找找回去的办法才是正确的？你来这儿之后要么是被陷害，要么就是受伤，总有一天会被折腾垮的。”

        之前顾晴跟她说过几次要找找回去的线索，可秦蓁蓁都是说再玩一会儿，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

        顾晴拍拍她的肩，“总之先把这件事解决，答应了别人要帮忙可不能半路就跑啊，会被人瞧不起的。”

        秦蓁蓁脑海中浮现好几次顾晴为帮他人自己引火上身粉场面，便是一阵心疼，“那你注意安全啊……你可不能再受伤了……”

        秦蓁蓁还想说什么，却有人推门进来道，“二小姐，云阳郡主，文渊江旁的树洞中发现了一颗头颅。”

        起先是几名小孩在文渊江旁玩闹，偶然发现树上的树洞，出于好奇这才将手探进去，不曾想竟摸出了一颗人头，那小孩怕是这辈子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顾晴则凝视着尸体的面容，觉得有几分眼熟，“这不是红鱼吗？”

        等把迎春叫来辨认尸体时，迎春惊恐且悲痛欲绝的神色彻底敲碎顾晴先前的猜想，怎么可能是红鱼？先不说特征不符，单是分尸红鱼再抛尸这一举动根本没必要！因为红鱼她本身就已经死了！

        照常理来说，分尸这一行为除了恨之入骨，就是隐藏尸体的身份，可头颅却藏在离尸体不远处的树洞，每一处地方都透着诡异。

        现在无头女尸案一共出现了这么几人:孙一一，迎春，红鱼，孙大小姐，都是孙家人。还有一桩当街杀人案，由于出现了关键性的孙家的代表性物件，似乎又与无头女尸案有着种种关联，更关键的是，身份至今未明。

        一个人活在世上，就是社会组成的一部分，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人认识？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人在说谎！

        秦蓁蓁拍拍顾晴，“不对，这切面不太吻合，腐烂程度也不同。”

        适才迎春在，她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一点，尤其是除顾晴之外的其他人，总觉得不可信。

        不是一个人？顾晴抿着唇，“我再去一趟孙府。”

        她刚抬起步子，还没等迈出去一步，便又飞速地缩回来，若有所思，“我想我不用去了……”

        就在秦蓁蓁还在纳闷之时，顾晴又跑不见了，毕竟在她的意识中，从来都是边思考边行动。现在就是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虽然感觉事件越来越复杂，但总有一种即将拨云见日的预感。

        迅速与独自寻找线索的方晴霁汇合，顾晴道，“我们去查查孙家，我们可能遗漏了什么关键线索！”

        她将自己的猜想说与方晴霁。

        “你觉得是谁在说谎？”

        “谁知道呢，之前是我疏忽了，得找机会再同他们交流一下，这回一定不会错过任何举动！”她仔细回想，同自己有过直接交流的也就是迎春与孙一一，倒是孙一一态度狂妄阴阳怪气，至于迎春的话，她估计是最真情实感的一个……

        但坏就坏在太真情实感了。

        脑中浮现当时对话的情形，顾晴登时灵光一闪，她先前确实只是被眼前的线索给局限住了，从而忽略了孙家这个大环境，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连在一起，大致是这样的：首先是七天前红鱼溺水，再是孙家大小姐失踪，紧接着就是当街杀人案，被害者身穿孙家侍女服，应当同孙家有着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再就是无头女尸案，不知为何凶手要将死去的红鱼的头颅割下来，故意将尸体伪装成红鱼？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红鱼的尸体从乱葬岗失踪，按迎春的陈述，应当是在当街杀人案之前丢失的。

        时间线暂且是这样，当下唯一不明的就是孙大小姐的失踪一事，孙大小姐失踪又是否与这两桩案件相关？

        孙家是布商世家，华都城中大部分成衣店的布料都是由孙家提供，虽比不上大世家，但也算是在华都城中风生水起。孙家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已经见过面的孙一一，一个就是失踪的孙大小姐。

        孙大小姐身为备受宠爱的孙家嫡女，肩负着孙家的未来，但实际上，大家只知其名号，并未见过她的真容，也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与孙大小姐直接接触的，除了所有婢女中身份地位较高的迎春与红鱼，只有孙一一。

        在迎春的口中，她是非常好的主子，温柔善良，柔柔弱弱；但在孙一一的口中，却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阴险小人。

        两人各抒己见，都在指责对方的不是。

        顾晴自然是谁也不信，两人说的话都是真假参半，对于孙一一，虽然她毫不避讳自己对长姐的厌恶，对于长姐的失踪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不在乎，甚至是欢喜，但当顾晴询问她真实感受之时，她迅速且条件反射地眨了下眼，移开原本落在顾晴身上的目光，虽然很快又移了回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却还是被顾晴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奇怪的情绪。

        对于迎春，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完美，简直就是“完美的证人”，她问了很多，迎春都能对答如流，从其心理素质，可见她不一般。但有一点，就是迎春并不关心无头女尸案还有当街杀人的案件，反而一再强调是孙一一推红鱼入湖，多次提到孙一一的名字，就像是故意想将顾晴等人的注意力转到孙一一身上。

        更有趣的是，孙大小姐的生母，并不住在孙家，而是住在郊外老宅，二人寻着线索来到老宅时，老宅一片荒凉，杂草丛生，根本没有人住的痕迹。问了山间的邻居，他们才得知，这老宅以前住着一位从京城来的妇人，带着一个女儿，就母女俩住在这儿，母亲从来不会让女儿去城中，自己也不去城中，所有的衣食补给，每月都会由专人送达。

        负责送补给物资的是一名中年男人，身材匀称，跟那些屠夫比起来差远了，每次来都会同那姑娘说上很久的话。半个月前，是这名男人最后一次来送补给，姑娘依旧和他聊了很久，男人离开后的两天，母亲便失足跌落悬崖，摔死了。

        这件事整个山村都知晓，当时他们还可怜这姑娘，年纪轻轻，长得又漂亮，却那么早就没了娘，大家还在商量着收养这可怜孩子。可那孩子却说，自己发父亲在京城，她要去城中寻父亲。是那名送补给的男人来接她走的，就像是事先约好了一般，男人提前半个月就来了。

        顾晴将已知的线索仔细誊抄在纸上，“孙家只有两个女儿对吧？那孙大小姐的生母带出来的那个姑娘又是谁？”

        事到如今，竟又出现了两个人，不过值得欣慰的是，终于出现了一个男人！

        据了解，那姑娘的年岁与孙大小姐一致，妇人对她也是照顾有加，村民对那妇人的描述也与孙大小姐生母的样貌相吻合，可以确定那妇人就是孙大小姐的生母。

        一个大户人家的主母，甘愿隐居深山，默默无闻，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而放着自己亲生女儿不管，这真的符合一位母亲的行事作风吗？据她所知，孙员外与其夫人夫妻关系和睦并无争执，难道孙夫人隐居深山，其实是为了隐藏什么？躲避什么？

        这时她想起来孙夫人带着的那个不被允许去京城的女儿。不被允许去京城……为什么？说到京城，第一印象就是繁华、车水马龙，原来如此，原来是不想有人知道那位姑娘的存在！

        “这姑娘应该和孙大小姐是双胞胎。”顾晴得出结论，“因为孙大小姐在孙府，名声在外，所以这姑娘才不被允许前往京城，害怕她的行为会对孙大小姐造成什么影响。这也是为什么除孙家人以外没人知道孙大小姐长什么样的原因。”

        “但这不能解释为什么要将孙大小姐的同胞姐妹藏起来。”

        “这恐怕就要问问孙员外了。”顾晴目光如炬，她有预感，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我去孙府寻孙员外，你去找找那个跟孙姑娘有来往的车夫以及孙姑娘的行踪。”

        顾晴迅速安排完两人的任务，立刻分头行动。孙姑娘说她要来京城投靠亲生父亲，也就是孙员外，可孙府的人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孙姑娘根本没来孙府认亲，她在说谎，她来京城另有目的，只要找到她，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孙员外卧病在床，很是虚弱，听下人禀报顾晴带来了大小姐的消息，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却被顾晴摁住。

        “孙员外，我希望您能如实告诉我，大小姐是否还有个同胞姐妹？”顾晴开门见山，她没时间再详细地组织更完善的话术，战线拉得越长，变数变会多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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