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旧人

杨石氏轻声嘟囔了一句，“搞得不清不楚的，要不是看她可怜，我早就……”可转念一想，自己丁婆婆也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此时再计较这些实在没趣。

        “自那以后，丁婆婆就变得神神叨叨的，有段时间精神很不好，时常一个人嘀咕说什么报应啊、恶果什么的。听得人心紧。不过从那时候开时，她就忽然变得和善了，据说还散尽家财行善积德，所以如今才这般落魄。”

        这些消息可比闻喏磕磕巴巴的几句话详细多了，至于丁婆子突然变得乐善好施一事，萧初容仅是冷笑。

        口中的饭菜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好啦，这些啊，萧大夫就当听个趣事儿吧，都好些年了，过去了就算了。”杨大夫觉着此时的气氛不太好，于是出言调和。

        萧初容只是笑着，衣袖忽然被颜榕轻扯，抬头便瞧见了趴在墙头上的颜山。

        两刻钟以前，回到家里的丁婆子捂着打雷似的心口惊疑不定，什么“萧大夫”？那人不就是萧家的庶女，穆王妃吗？

        而且她还是……

        尘封十几年的记忆突然扑面而来，在她日渐糊涂的脑子里搅得汹涌。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真的是给……给闻老头子看伤？不不，她的眼神不对，她一定是想起什么了！”

        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进厨房，随即推开沉重的菜架，伸手将要掀开地上遮盖的木板时，她忽得瑟缩了一下，像是很抵触里面的东西。

        “算了算了，都十几年了，又藏得这么深，肯定不会有人发现……”

        胆小的丁婆子给自己找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借口。

        紧接着她也没将菜架移回，而是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收拾细软准备跑路。

        可收拾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此时身无分文，于是又哆哆嗦嗦地回到厨房，从那个被封了十几年的地窖里摸出一包东西。

        她看也没看，一股脑全塞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干枯的手枯槁得好似奇形怪状的树枝。

        “我原本是想将这些东西放在那里，一辈子不拿出来的，可是……可是她回来了，她居然回来了！如果她记得当年的事，那还有我的活路吗？”

        丁婆子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在与谁说话，“容姨娘，你一向好心，我也没害过你……你既然死了就死得干净点不好吗？”

        声音陡然拔高，不像是一个老人能发出来的，而且似怨似恨，“是你害死了我的丈夫！害死了我三个孩子，再大的仇怨也该还清了！这些东西我只花去了一半，剩下的都封再地窖里！现在她回来了，是她逼我拿的！”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自以为很完美的借口，“对，没错，我得离开这里，我需要银子，我将那些东西拿出来花怎么了？不都是当年你给我的吗！”

        门外，刚赶来的萧初容将丁婆子疯魔一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容姨娘……

        陌生又偏偏带着些熟悉的称呼冲入耳中，在那些难以回想的记忆里，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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