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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别哭


周酒僵直脊背,不经意地将手腕从裴淮之的掌心抽出,背到身后。

        男人脚下步伐一滞,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后者一脸不高兴地绷着表情,见他瞧过来,还倔强地仰着下巴瞪了他一眼,胆子倒是真比先前还没离开他身边的时候大了不少。

        气人,但却鲜活。

        裴淮之没挪开眼,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她瞪了会儿,而后不自觉弯了弯唇,修长直接轻轻地摩挲着,悄悄回味着方才握着她纤细手腕时,那嫩生生的触觉。

        佣人把热气腾腾的汤药放到餐桌上,往周酒这边看了两眼,面上流露出的喜色是自然而然毫不奉承虚假的。

        周酒一时有些动容,过去她在翡落湾生活,一时便是这个阿姨悉心照顾她。

        最开始她只是个清洁佣人顺带到翡落湾寄住的普通初中生时,这阿姨对她就多有关照,每回给裴淮之做点什么好吃的,都会特地给她多留一份,偶尔她在学校写作业,回来得晚了,母亲林淑娟不闻不问,连口剩菜剩饭都不给,也是这阿姨偷偷拉着她去厨房开小灶,给她重新准备晚餐。

        很多时候她甚至觉得,翡落湾的阿姨比她的亲妈还亲,照顾她像照顾自己的亲生女儿。

        后来和裴淮之在一起,迷迷糊糊被他从次卧拐回主卧之后,阿姨对她的态度便更不用说了,体贴细致,永远笑脸相迎,永远热情温柔。

        裴淮之这是想打亲情牌,自己的感情打不过,卖惨又成效甚微,如今便把阿姨从翡落湾请过来了,周酒是半点好脸色都不想给这个混蛋东西,可偏偏在阿姨面前,又不想表现出来,免得空惹人家担心。

        毕竟当初两人还在一块的时候,旁的知晓她身份的人,虽表面上对她恭敬奉承,可背地里全戳着她脊梁骨悄悄唾弃,保洁的女儿也想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不论是相貌还是家世,有哪一点能同宋家千金相比,人家就是离了婚回来,那也比她强过千倍万倍。

        唯有这个阿姨,从第一次知道他们两个走到一起时,便是由衷的欣慰,那些年她常说:“裴先生呀,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小的时候便不怎么爱说话,后来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便更是生人勿进,可能很多人都会觉得他性子古怪骇人,不好相处,可是先生对小姐您是不一样的,你们能在一起,我是真的为你们感到开心。”

        “只有小姐最适合先生了,他和您在一起的时候最放松也最舒心,也只有先生的身份和能力,能给小姐最好的生活和保护,你们一定要好好在一块。”

        周酒出了会儿神,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可惜了,他们最后谁也没做到阿姨心目中的期许,只能让她失望了。

        周酒内心一边讨伐裴淮之,一边对着阿姨,又不自觉换上该有的笑容和回应。

        也不管裴淮之那眼神直勾勾地睨着自己,她走到餐桌旁,当着阿姨的面,十分给面子地皱着眉头,把那苦哈哈的药全数喝下。

        不过虽苦,但也并没有记忆中的难以入口,她记得先前被要求每天都要喝一碗这药的时候,那种苦不堪言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可如今大概是尝过更多不一样的苦,倒也并不把这些当回事了。

        裴淮之懒洋洋地抽出把椅子出来放到自己身边,拉着周酒坐下,周酒没领情,撇开他那伸过来的大手,狠狠白他一脸,全程没给半点好脸色,端着碗,自顾自地跑到长桌另一头,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裴淮之觉得她这个样子也可爱,没挪开眼,低低地笑出声。

        阿姨在一旁收着东西,见到裴淮之这个表情,顺口对周酒说了句:“先生打您从翡落湾搬走之后,便没再这样笑过了。”

        周酒垂着眸,握着碗边的指节不自觉多了几分力道,骨节微微泛着青白,再抬头时,便直直对上裴淮之那侵略性极强的眼神。

        阿姨收好东西,也不想再耽误属于两人单独的小世界,打了声招呼之后,十分自觉地离开了酒店总套。

        门口关上的一瞬间,周酒强行挤出来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她很快站起身,走到裴淮之身边,准备将自己的双肩包拿回来就马上离开这里。

        哪成想裴淮之似乎早早便算准了她的意图,小姑娘伸手扯住双肩包带子的一瞬间,他修长的指节轻轻将那背包带一勾,任由周酒使了多大的劲,那包包仍旧纹丝不动地在他腿上躺着。

        “你松手。”周酒冷冰冰地命令道。

        裴淮之懒洋洋地摇摇头:“我松手了你就跑了。”

        周酒气得小脸板正:“裴淮之,你别耍无赖。”

        男人眉峰一扬,手上力道忽地加重了几分,周酒方才还攥着书包带没松开,此刻没防备,突如其来的力一下让她失了平衡,不受控制地跌坐到了裴淮之的腿上,一瞬间的功夫,小姑娘被眼前的混蛋轻而易举地揽到了怀中。

        他凑到她耳畔,磁沉的嗓音带着点儿坏:“知不知道什么才是耍无赖?”

        男人大手探到她腰间:“用不用我教你,这样才是。”

        “你不要乱来!不然我杀了你!反正我烂命一条,拖个巷深裴总这样身份的人陪葬,也值了。”周酒气急地捏紧手心放着她这辈子说过最恨的话,丝毫不知道这话听到身|下男人的耳朵里,有多么可爱诱人。

        “喔,那我真的好害怕。”裴淮之忍着笑,摆着个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最下流的话,“那你说说看,你倒是想怎么杀了我,用下面吗?”

        男人手指头顺着她那印满小熊的睡裤,直直往上,而后在腿|根处停留:“这?那我怕是真的会死。”

        他忽然换了脸色,大手插入小姑娘发梢,一把将人扣到距离自己唇间只有分毫的位置,哑声道:“酒酒,你要试试看吗?”

        他话音刚落,深眸微阖,对准那个他惦记了几个月之久的软唇直直吻下去,周酒双手抵住他胸膛,可力量实在太过悬殊,无论她使多大的劲,都无法将身前人撼动半分。

        小姑娘那眼泪一瞬间便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深吻中掉了下来。

        温热的泪水流经细嫩的脸庞,最后浸湿两人肌|肤相贴的面颊。

        下一秒,周酒不管不顾地发了狠地在男人嘴唇之上咬出血痕,裴淮之动作只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便吻得更深,浓浓的铁锈味灌满两人的鼻息之间。

        周酒的身子微微发颤,半晌后,小姑娘从唇缝间溢出了点哭声,细微的嘤呜声一下让近乎偏执的裴淮之拉回神,男人睁开眼,深瞳漆黑。

        他定定地睨着面前的小女人,而后松了大手的力道,伸出手,指腹轻轻将周酒脸上的眼泪擦去,后者偏过头,碰都不愿意给他多碰一下。

        “裴淮之你怎么能这样啊……”周酒那股委屈因着他的话,愈演愈烈,“我们明明已经分手了,可在你眼里,我还是像个玩具一样,你说丢就丢,说捡回来就捡回来,说抱就抱说亲就亲,我不愿意,你还一直……”

        男人张了张嘴,明明在外人面前向来沉稳狠决说一不二,可此刻见到周酒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啪嗒啪嗒往下坠,便心急得手足无措:“对不起,是我的错,酒酒,不哭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把你当玩具,我只是……没忍住……”

        周酒的抽噎仍在继续,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裴淮之忙抽了好几张纸巾,睨着她脸蛋,仔仔细细轻轻擦拭,当真是对待宝贝般小心翼翼。

        周酒哭了会儿,抽泣声渐渐停了,眼眶脸颊仍旧红彤彤,看向裴淮之的眼神里,带着恶狠狠的控诉。

        她板着小脸不说话,也没继续挣扎,裴淮之被她哭怕了,这会儿索性就着这姿势,把人抱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另一边的沙发躺椅上,而后退开一些距离,规规矩矩道:“我松手,不碰你了,你不哭了好不好?”

        周酒软唇紧闭,一声不吭,裴淮之冲她那方才刚刚被他放肆撩到膝盖处的小熊睡裤伸出手,还没等碰到那柔软布料半分,便被小姑娘一脚踹开,后者抬眸瞪着他,剔透的眼泪珠子还剩下几颗挂在那卷翘浓密的睫毛之上,委屈又可怜。

        裴淮之舔了舔嘴唇:“不是碰你,我就想着帮你把裤脚给放下来,省得冻到了。”

        哪怕室内暖气很足,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明明方才,将那薄薄裤脚撩起来的罪魁祸首也是他。

        “我自己来,不劳烦裴总。”周酒冷着脸拒绝。

        裴淮之“啧”了声,无奈道:“别老裴总裴总的,我在你跟前,什么时候是裴总了……”

        周酒安静了会儿,终于把那股子委屈憋了回去,眼泪流干了,她随意用手背擦了擦脸,话语间控制不住的鼻音浓重:“我要走了,刚刚是阿姨在,我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开口。”

        “走去哪?”裴淮之不自觉上前了一步。

        “下去宿舍。”

        周酒仰起头,瞥他一眼,质问道:“方便什么?我一个人住在这,方便裴总随时过来玩我,还没有人打扰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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