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格林德沃的转变

等她们重新出来时，房间里又多了几个陌生人还有买好书后的老波特。

        是布莱克家族！巴希达立即警惕了起来，背后冷汗直冒。

        看出巴希达顾忌的波特夫人迎了上来，快速地小声告诉她：“您放心，我已经交代过了。西里斯是个好孩子，他会保密的。”

        接着她扬声说到：“亲爱的，你们总算好了。”

        巴希达当下松了口气，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瞥。波特夫妇一直都是体贴又诚实可靠的朋友。巴希达为此庆幸不已。

        本来过去混乱时代，巫师的魔杖都是要保密的，毕竟光是魔杖的材质长短就能暴露出巫师的性格和特长。这些信息就足以被敌对巫师利用导致死亡。

        现在倒是没这么多讲究，要不然波特一家也不会冒昧请求同行了。只是奥古丝塔的魔杖材质实在太特殊了。但凡流露出去一点，以现在的局势奥古丝塔面临的就极有可能是神秘人的关注。

        不管是拉拢还是提前消灭都是对奥古丝塔来说不利的局面。

        奥古丝塔是有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庇护，可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在奥古丝塔还未彻底成长起来之前，提前被关注绝不是好事。

        事关奥古丝塔，巴希达是一点风险都无法忍受的。

        而布莱克家族的倾向实在太明显了，他们迟早要投到神秘人那边去。一旦他们知道，难免有可能汇报给那个人。

        奥古丝塔好奇地打量了店内出现的陌生面孔。他们看上去应该都是布莱克家的，有着同样相似的精致面容和高傲姿态。大概是那个俊俏男孩的父母和兄弟。

        奥古丝塔可没忘记之前奥利凡德对俊俏男孩身份的推测。

        不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不大好。之前到的那个男孩站的离他们有些远。

        现在他没有再和詹姆说话了，可能是有父母在场的缘故。

        巴希达看到老波特也来了，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久等了吧？实在抱歉，我们耗费太多时间了。”

        “我就知道你们要花上很久，毕竟优秀的巫师总是挑剔的不是吗？”老波特快活地向他们眨了眨眼睛开玩笑到。

        原来还有点情绪低落的巴希达被他这么一逗破涕为笑了：“这个我很难不认同。”

        这话引来了边上布莱克夫人轻蔑的一撇。不过没人在意这个。

        两家人很快出了魔杖店直奔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

        买衣服总是快的，毕竟詹姆是个男孩子，而奥古丝塔并不太在意这些。

        倒是巴希达想给她多添几件常服：“我就没见过女孩子衣橱里衣服这么少的。你爸爸怎么知道女孩子需要什么？听我的，必须再加几件。”

        奥古丝塔拗不过她只好由巴希达给她选了几件衣服，只是坚持要自己付钱，包括所有买来的书籍物品。

        同样奥古丝塔倔强起来，巴希达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小姑娘一气之下回家吧？

        但她还是小声嘀咕几句：“这有什么？你还是我第二顺位遗产继承人呢。”

        一个星期的时间匆匆过去，巴希达不愧是著名的魔法史家，家里藏书之多远出奥古丝塔所料。

        奥古丝塔这些天过得极其规律，早上看看课本或者巴希达的藏书，下午出去和詹姆他们疯玩，只要詹姆不固执地想把自己的观点强加于她，奥古丝塔还是很好说话的。到了傍晚，就是奥古丝塔陪着巴希达在小镇上闲逛的时候了。

        除此之外，奥古丝塔的校服和魔杖都已经寄了过来。现在是她该回家的时候了。

        约定的日期一到，安妮就来接她了。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奥古丝塔再次看见了纽蒙迦德的尖顶。

        等她兴冲冲地进入塔内，格林德沃正像往常一样坐在变形术弄出的沙发上看报纸呢。

        这是想骗谁啊，奥古丝塔老远就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分明就在窗口翘首以待呢！

        “爸爸，快看我的魔杖！”

        格林德沃装模作样地从报纸后抬起了头看向奥古丝塔手中的魔杖。

        只是一眼，格林德沃就呆滞住了。

        真是再熟悉不过的外形，一节一节的。他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老魔杖。可这怎么可能？

        他定睛一看，果然还是有些区别的，奥古丝塔手中的大概十四英寸，比老魔杖还是要短一点。

        但这绝对是比老魔杖更好的伙伴。强大且绝不会背叛。

        魔杖抓住了格林德沃全部的注意力。

        只一瞬，魔杖与他的距离无限拉长，周边的一切都在倒退扭曲消散。

        最后在视线尽头，他看见了，千万银蛇般的魔符冲天而起扑向魔法阵中心高举着魔杖的少女。

        少女背对着他，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头阳光下仿佛融化的金发泼洒而下。魔符就像千万条锁链，层层束缚在少女身上，接连隐没在她皮肤下。

        浩瀚的魔力汹涌而来，冲击着拍打着，最终裹成厚厚的银茧。少女蜷缩于其间，似是囚徒又像是被天地加冕的女王。

        在庞大的魔力漩涡中魔杖脱离了少女的手，在空中飞速地蜕变着渐渐凝聚成了具有复杂纹路的银色权杖，权杖顶端是魔力凝聚而成的血红宝石。

        当权杖铸成落地的那一刹那，少女的手再次握住了它。霎时一切风暴戛然而止。

        似乎感觉到了窥视，女孩漫不经心地回头瞥了一眼。金发下是冰雪般的容颜，一双湛蓝的眼睛仿佛能让人看到冰川下幽深的海水。

        那赫然就是奥古丝塔长大后的容貌，跟格林德沃想像的一样又不一样，看得他一阵心惊。

        那不是奥古丝塔，但又是她。

        格林德沃见得最多的就是她与阿尔相似的面容上永不消散的喜悦和幸福。

        但此时的少女脸上只有冰原上亘古不变的严寒，那双湛蓝的眼里只有淡漠，没有一丝人的情绪。

        只那么一眼后，少女便转回头手握权杖向前走去。诺大天地间唯见少女瑀瑀独行。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奥古丝塔的呼唤拉回了格林德沃的神智。

        眼前满含担忧的湛蓝眼睛让他从之前的景象中醒来。看着奥古丝塔尚且稚嫩的面容，格林德沃恍若隔世。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在他囚禁在纽蒙迦德之前。只是关进来后，他再没触发过，好像这能力也和世界一样遗弃了他。

        是预言。

        奥古丝塔担忧地看着他：“爸爸你刚刚是怎么了？你浅色的那只眼睛一下子变得特别淡，就快变成白色了。我怎么叫你你都没反应。”

        格林德沃回过神来，神色凝重地端详眼前的孩子，近乎审视，仿佛是第一次看见她一样。

        他的预言从没出错过。他刚刚看到的就是未来的一幕。回想未来那个似乎被剥离人性所有喜怒哀乐的奥古丝塔，格林德沃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暗暗脱离了他的掌控。

        那绝不是人会有的神情，简直就是神灵俯视人间，无悲无喜。好像那副皮囊之下，属于奥古丝塔的灵魂彻底消失了一样。

        不管是长大后的奥古丝塔的神情还是那个魔法阵都给了格林德沃极不详的预感。

        从画面来看，奥古丝塔似乎得到了至高的魔力。那仿佛天灾般的魔力漩涡，仅是看着，格林德沃就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好像只要她一个意愿，就能让天地变色。这与神灵又有何异？

        格林德沃敢笃定这世间无人再能胜过她。

        格林德沃原以为自己会由衷地为她高兴。毕竟自己当初决定抚养她不就是为了那么一天吗？

        从决定抚养这个孩子开始，格林德沃就发誓他要把这个孩子打磨成绝世珍宝。

        为此，他谨慎地根据奥古丝塔原有的特质进行设计，从学什么魔咒到用什么魔杖再到未来走什么方向。这一切设计必须完美利用奥古丝塔与生俱来的天赋。

        设计归设计，但当他的初步构想变成了事实摆在他面前时，格林德沃却感到了恐惧。

        未来的奥古丝塔就如他一直所盼的那样强大，无人匹敌。

        可是那仿佛冰雪浇筑的面容上再无一丝人的情绪。仿佛那个笑起来能软化他心肠的孩子彻底消失在过去的时光里。

        格林德沃一直知道成就非凡必然要舍弃一些东西。

        就像他，年少时踏上征程，他抛弃了亲情，此生再未见过父母；逃离混乱的雨夜，他抛弃了爱情，从此夏天再未到访。

        人群中他每一句话都有潮水般的呼应。

        舞台里他张开怀抱，似乎世界都在怀中。

        只是他回头望去，所爱之人隔山海。

        他疯了一样想证明自己的主张才是真理，似乎这样，他抛弃的一切都不重要。

        他不敢回头。

        那么，奥古丝塔是付出了什么？才有那样冷漠的神情，才有那神灵般的力量？

        接骨木，真是像它的传言一般。无论一个巫师拥有一支接骨木魔杖多久，这位巫师注定会有一段波澜壮阔的命运。

        能触发预言的只有影响重大的转折点。

        格林德沃也说不清到底是拥有接骨木魔杖导致的不平凡，还是选择接骨木魔杖的人注定要伟大。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因为他而得到接骨木魔杖。

        过去他费劲心力得到了老魔杖，而后又把它输到邓布利多手上。

        而现在，奥古丝塔为了他的认可也选择了接骨木。

        是的，他知道这是因为他。奥古丝塔做下决定的当天，巴希达就寄了咆哮信。信里全是巴希达带哭腔的控诉。

        她说：“你知道吗？那孩子选择了接骨木。这完全是为了你啊！明明有那么多材料都合适，她硬是选择了接骨木。而你？你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个姓氏！邓布利多也好，格林德沃也罢，为什么不给她一个姓氏？！那孩子明明有父母，为什么非得让她像个孤儿一样？！”

        格林德沃无言以对。

        是的，不给姓氏是因为他无法释怀；而选择接骨木，也是他一直的引导。

        他没有真心接纳过这个孩子。一切计划一切安排，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奥古丝塔能走上那条他期盼的路。

        抚养奥古丝塔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这也是个重视感情的孩子。

        事实上奥古丝塔的本性其实并不怎么追求和她名字一样壮丽的人生。

        她太容易满足了，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怎样都好。不能出高塔也好，不能有锦衣玉食也好，她都不怎么在乎。对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是一直孺慕。

        而追求卓越之类的理念就像那个名字一样，都是他在过程中一点一点强加给她的，利用她对自己的信赖和孺慕。

        那孩子从未没抱怨过繁重的训练，也从未质疑过自己为什么不能出高塔。即使生活总是拮据的无法让她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她也从未哭闹过。

        她深深信赖着自己的父亲。为了他一句称赞而努力着。

        而他，奥古丝塔一直孺慕的父亲，从来不曾掩饰自己对她的期望。

        奥古丝塔是知道接骨木的寓意的，拥有它的巫师注定会有一段波澜壮阔的命运。

        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

        可伟大真的适合这个孩子吗？

        要想成就旁人不可企及的伟大，自然要舍去很多。亲情爱情生命甚至自我。但总有人是不愿为了伟大而舍去这些的。

        就像他的阿尔，他这辈子最珍视的就是情感。不管是他和弟弟妹妹间的亲情，还是他俩这间的爱情都在追求伟大的过程中毁了。

        他一步一步成为了现在的圣人邓布利多。

        可即便成了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他的阿尔的内心一天也没走出过那个雨夜。只是看上那么一眼，格林德沃就知道他的内心，一直在哭啊。

        如果可以，他大概愿意用一切换回他的失去的珍宝。

        而奥古丝塔也是这类人。

        那么他这些年的一切安排，到底是在送她上巅峰，还是在毁灭她？

        巴希达告诉他，这孩子在最终选择杖材时是这样问的，“他们会为我骄傲吗？”

        会的，一定会的。不管这孩子平庸还是不凡，邓布利多都会为她骄傲的。

        阿不思啊，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这个孩子送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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