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夜偶遇（上）

赵羿回到家中，此时厨房里还点着昏暗的油灯，赵羿踮起脚尖走过泥泞的院子，走入厨房。此时整个厨房水汽弥漫，阿娘正坐在灶火口添着柴，望着阿娘已经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不觉一阵心酸。

        “阿娘！”

        赵羿喊了一声。

        “小羿回来了，今晚又去哪耍了？”

        因为赵羿下午修整了屋顶，赵母便没有责备他这么晚回来，反而是一脸慈祥的看着他，想着赵羿开始懂事了，以后的日子也有盼头了。

        “嗯，回来了，阿娘，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蒸包子啊？”

        赵羿好奇的问道。

        “方才香云坊的管事差人来订了一百个包子，说是今晚因为下雨，留宿的客人多，怕晚上备的吃食不够，让我蒸好赶紧送过去呢。”

        香云坊是南斜街街口的一家妓馆，赵母因为到晚上还接了个大单，显的颇为开心。

        “这样啊，阿娘，下次你做包子教教我，我学会了没事也好帮帮你。”

        赵羿蹲在阿娘身边说道。

        简单的一句话，说的赵母眼眶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小羿，你总算是长大了，开始懂事了。”

        赵母欣慰的说道。

        “是儿子以前不懂事，让阿娘一个人如此操劳，实在是该打。”

        说着握着阿娘粗糙开裂的手掌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就这么握着，也不松手。

        赵母虽有些不习惯，但还是满心欢喜的任他握着。

        灶中的火光映在二人脸上，一时无言。

        “唉！你要是早点这么懂事就好了，说不定七七就能看的上你，就不会拒绝为娘的提亲了。唉，多好的姑娘啊！”

        赵母遗憾的说道。

        赵羿一听，顿时头大，感情哪个朝代都逃不过父母的催婚啊。

        七七姓项。项七七的爹和自己的爹以前是好友，经常一起喝酒。两家住的不远，年纪也相仿，所以两个小孩经常一起玩耍，感情好的有时玩累了都睡一个被窝。后来双方家长便做主将他们订了娃娃亲。可是后来辽人南侵，两位父亲一起上了战场，去了边关，再也没能回来。原本两个幸福的家庭，都变成了孤儿寡母。赵羿十六岁时，赵母去提亲，却被项七七回绝了，想来也是，那时的赵羿游手好闲，打架斗殴，没有一点正形儿，又有哪位姑娘能看的上呢？

        要说项七七也是个要强的女孩，她阿娘在他阿爹战死之后没几年便病逝，那时她才十二岁，拒绝了赵母让她来自己家一起生活的提议，开始独立生活。先是跟着赵母学着做包子，为了不影响赵母的生意，特意跑到离南斜街远远的地方售卖。后来又跟人学了做馄饨，于是开始在夜晚挑着担卖馄饨，白日里却是在一家私学读书习字，也不知是吃了做生意没文化的亏还是怎么样。

        赵羿知道，北宋时期，宽松的教育环境和开放的社会风气都支持女子接受教育，虽然进不了官办书院，但是塾师私学还是很方便的。所以赵羿对那个叫项七七的姑娘还是很佩服的。

        “小羿，你可不能因为人家拒绝咱们的提亲就怀恨在心啊，七七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生活不易，你没事的时候多去帮衬帮衬，知道吗？”

        赵母告诫道。

        “知道了，阿娘，明日无事，我便去她家中看看。对了，阿娘，等会这包子好了，我过去送吧，你劳累一天了，早些歇息。”

        “你还年少，怎能出入那种地方？还是我去吧，就在街口，也不远。”

        赵母回绝道。

        “我是去送包子，又不做其他，怕什么。再说了，雨天路滑，天色又暗，你一个人出去我还真不放心。”赵羿坚持的说道。

        赵母思索一阵，说道：“那好吧，今日我还真有些累了，你切记速去速回，你还未成亲，万不可流连那种地方。”

        赵羿连连点头，说道：“放心吧阿娘，你早些去休息吧。”

        赵母开心一笑，欣慰的点点头，脸上的皱纹好像也少了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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