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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二)


这边,魏太保端坐在官轿里,刚出宫门,就听到原本悄无声息的轿外突然扬起一阵马蹄嘶鸣,猎猎声响。

        他皱着眉头,掀开轿帘向外探一眼——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却是廷内虎贲军。

        前面打头的那人,正是皇帝新提拔的虎贲军首领姜校尉——某日皇帝一时兴起,在廷内举行比武擂台,冠者可夺帅。羽林卫首领官职未改,而虎贲军原首领,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武艺超群的军人遗孤给赢了。

        皇帝甚喜,当场颁旨加官。

        虽然说这姜校尉不见得因此就是虎贲最强——毕竟虎贲军素来多军中重臣子弟,原首领更是出身渭水源氏,与前朝大司马是累世姻亲,许是不少人也不敢拼尽全力与他打,于是让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捡了个便宜——但无疑,寒门出身的姜校尉只能依附仰仗皇帝一人,从此更是忠心耿耿不提。

        待回到家中好一会儿,魏太保才等到出去打听消息的门人回禀,竟是陛下因奏折中仍有官员借事喻人,暗指他前些日子擅自改名,是违逆纲常,乃大不孝。

        可想而知,陛下怎么会受这种气?以为你没直接说出来,陛下就看不出来了?当即令廷内三军中战斗力最强的虎贲军赶往那官员家中,以非议君上的罪名,当场割下了他的人头,并且抄家收业,不仅其身家财产籍没入宫,妻子家人也皆被流放。

        也是这柳姓官员倒霉,平时陛下看奏折都是挑着看,谁知今天就花落他家了呢。

        ——也算他命里该绝。

        姜校尉身奉皇命,又规规矩矩地敲开了大司空的府门,然后将装着官员人头的箱笼端端正正地安置在案几上:“奉陛下令——”

        “陛下有言:‘司空近来事忙,但还是需看管好自己门下的狗,不要等到孤来替你教。’”

        张氏全家齐齐正对宫门稽首行完大礼:“诺。”

        至于那被杀的柳姓官员,魏太保也知道。一来,他出身于河东柳氏这个二等世家,同时也是王司徒的侄女婿,因而即使能力一般,但平日里诸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其官途也算平顺。但以他的资质,能升到如今这个位置,也算是到头了。

        可能是心有不甘,这柳官员近日欲攀附到大司空门下,可是又实在无甚为人招揽的功绩——大抵那篇讽刺皇帝的奏折,就是他自以为的投名状。

        向来做甩手掌柜万事不管的王司徒看似中立,一副只想安然致仕的出世模样,对这个自家亲戚兼门下之人的举动视而不见,其中不见得就没有见大司空越有一手遮天之势,而试探皇帝态度的缘故。

        陛下此举,一举两得,敲山震虎。既警告了似有转投势力迹象的王司徒,又震慑了最近愈发嚣张的大司空一派——金州水患虽说大不大,但又岂是一个得父荫之庇新官上任、毫无资历根基的张擎宗能总揽的?

        今日朝上赵太傅一行之所以坚决反对,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得知了事情始末,魏太保远远望着宫门方向,情不自禁又一次潸然泪下:陛下果真天资非凡,看似昏庸嗜杀,实则洞若观火,这宫廷内外,陛下哪里不是心中清明——然而陛下这心,究竟何时能放到治国正事上去呢?大司空欲权倾朝野,长此以往,恐国将不国啊!

        于是,魏太保熟练地抽出软垫,又前去祖宗牌位面前跪拜,在心中痛骂先帝去了。

        宫内,已换下朝服的陈一,收到回复,只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尔后他又突发奇想,欲在这艳日晴天里,一揽掖庭。

        话说先帝的后宫实在太过庞大,前朝时就因为后宫耗费过多,而引起一番朝堂大战,为此,甚至逼得先帝不得不捏着鼻子与民争利,掺和进了经商的行当——否则,原先还徘徊在顶级门阀末流的河下陶氏,区区十几年下来,又怎敢和势大根深的大司空公然叫板?

        新帝上位后,懒得处理相关事宜,干脆下旨直接将后宫诸人尽皆处死,偶有几个或被赶去乡野出家做女冠。

        反正在他当小透明的那十几年里,尤其是自己有儿子的几个嫔妃,早年都没少或明地或暗给他使过绊子。

        而这其中,曾得以在嘉宗后宫位居高位的妃嫔,绝大多半是有家族依仗。却依然被皇帝不管不顾,一口气杀了个干净。

        一时间,在朝上引起轩然大波。

        想进言?那好。全家下狱。

        想死谏?不用了,孤直接当庭传杖,令杖刑百数起步。

        同时还顺手发落了一批嘉宗时高位妃子的娘家人——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少说已经发家了几十年的家族,背后一堆小辫子,一揪一个准。

        皇帝的举动,不由让一些成祖时期遗留下来的老臣、和一心维护皇室正统的官员大失所望。

        但与此同时,这一番雷霆手段,也让所有朝中人噤若寒蝉。

        得益于盛名在外,现如今宫内也大多是一番大换血后新进的宫人,一个个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招致杀身之祸。

        但要自郑后离世就跟着彼时看来已毫无前程的七皇子入了冷宫、一直忠心耿耿的郭常侍来说,自家陛下才不屑于整治宫人呢。

        在他看来,这个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因为太过聪明,所以很多事情都能一眼看透,反而觉得没了意思。只要不主动来招惹他,陛下其实一直都是懒得搭理。

        皇帝斜斜倚身在銮驾上,眉头微蹙,颇有些萎靡之态,所过之处,宫人全程安静地如同一个个以假乱真的人偶。

        这样不知行了多久,一路跟随的郭常侍头上已隐隐冒汗。

        突然,陛下一直神游物外的眼神忽的定住,指着一道小门随口问道:“这是哪儿?”

        郭常侍定睛一看,连恭谨答道:“回陛下,此地乃尚仪局。”

        銮车飘动的纱巾后,郭常侍仿佛隐隐听陛下嗯了一声,他赶紧高声传唤:“陛下驾到——”

        尚仪局中,室外众人立时纷纷跪扣,抖抖索索地垂下头。

        所有人不由屏息等待。

        皇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地面上一一扫过,盯得人在艳阳下莫名森寒。

        “人都在这儿了?”陛下的声音喜怒不露,底下人却绝不敢掉以轻心。

        历经数代贵族美人基因优化的嘉宗形姿出众,而郑皇后当年的美貌更是冠绝都城,不然,能叫按捺本性的嘉宗甘心与她相守几十载?

        纵使皇帝埋没冷宫十数年,可当初一朝亮相人前,仍是一派龙章凤姿,气质天然。

        只眉眼之间森森戾气油然而生,教那唇红齿白,不觉触眼生怖。

        领头的司乐女官只抬头望了一眼,就不敢再多看,当下眼观鼻,鼻观心:“陛下,室内尚有宫人,因局内狭小不得而出。陛下可要在殿外召见?”

        皇帝嗯了一声。

        于是移驾于大殿墙外。

        众宫人鱼贯而出。

        郭常侍注意到,那司乐手下不着痕迹地推了某个出来的宫女一把,使她站在队伍靠前的位置。

        郭常侍下意识地升起警惕,不禁多看了那宫女一眼——

        肤白若凝脂,姣姣如明月,虽未窥得其全貌,但仅是这露出来的这小半张侧脸,就已足够令人遐想。

        郭常侍心下恍然,立时有所猜测。

        果不其然——

        “你,过来——抬起头让孤看看你。”皇帝饶有兴趣地盯着面前人微微振颤的眼睫。

        看来尚仪局上下对这女子的存在均是心知肚明,当下自觉膝退几步,把那女子显露出来。

        “诺。”声音微微颤抖着,柔顺的美人依言拾阶而上,轻轻仰面——

        只见她脸上脂粉未着,肤若美瓷唇若樱花,亭亭玉立杨柳细腰。面色舒缓,圆唇微抿;施朱则太红,着粉则太白。颇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绝尘之态。

        其项后唯一的饰品,也仅仅是宫内统一规制的绢花一朵,偏俏生生地立在这女子发端,仿佛下一刻要吐蕊喷薄一般。

        ——好一个隐藏在尚仪局的倾城绝色!

        饶是这些年自诩在嘉宗后宫遍阅群芳的郭常侍,也不禁看呆在了原地,更别提多年来居身冷宫的新帝了,直愣愣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

        郭常侍率先回神,趁着抬头的一瞬,余光瞥见新帝惊艳的眼神,心中已暗暗有了计较,但嘴上却是毫不犹豫地大声呵斥:“大胆!还不赶紧通报姓名,竟敢如此至陛下近身!”

        这才把在场众人唤转回来。

        陈一不在意地挥手:“无妨。”但眼神中的好奇也在无言地催促。

        这宫女平平稳稳地在銮驾前行礼。

        “奴,浣衣局朱颜,拜见陛下。”

        陛下轻哼一声。

        所有人不禁再度提起心来。

        却听陛下语带笑意:“朱颜朱颜,好一个朱颜!如此颜色,寻常人家确不常有。”谁知下一句就一转口风:“孤尚还记得,儿时随母后上殿,你的相貌——却是与孤记忆中一位大臣的夫人,颇有相似之处啊。”陛下此言虽是问句,却已然口气笃定。

        “奴……不敢欺瞒陛下。只是奴,因父案家族获罪,满门流放,不可再沿用原先姓名。”

        “哦?那为何独留你一个?”

        “许是……”这女子头垂得更低,掩住自己的眼神变动,“当时大人见奴年幼,心有不忍。”

        “呵!”皇帝一声嗤笑,“不过是宫人抄家时见你绝色,想要奇货可居罢了。”又撑着下巴上下打量她几眼,“算起来,你今年也年过十八了——啧,这是当初没成想先帝前朝倾轧得厉害,想献媚却献不出去,差点砸手里了吧。”

        领头的司乐已然两股战战,不敢说话。

        “孤记得你原先是叫……”皇帝稍一沉吟。

        “奴原名王氏攸宜。”

        陈一唔了一声:“‘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峨峨,髦士攸宜。’王大人对你寄予厚望啊!就连孤当年,也听说过瑾川王氏小姐的才名。”

        “奴才薄智浅,不过是幼年有些小聪明,因得父母爱重,众人才跟着附和迁就罢了,区区贱名,何足陛下挂齿?”

        “孤可不这么觉得。”皇帝突然收了脸色,周围宫人不由心内暗暗埋怨这王氏女的不识相。

        但紧接着,陛下抚掌一笑,悠悠叹道:“瑾川王氏可是自成祖时,他老人家亲自廷试选拔-出来的江南才子,世代能人辈出。你祖父,当初下科夺魁后的一首《与君歌》,堪称艳惊四座。你父亲王妟之王大人,更是永安元年的才子魁首,其文章纵然不如其父当年洛阳纸贵,也是传唱一时啊。”

        说到这儿,陈一突然又面露恹恹:“就连孤的母后,当年还说,要孤娶你当太子妃呢!”

        郭常侍心中一惊,可想到郑后,又不由感慨万千:陛下这是要……

        “那,为圆母后之愿——就令贵妃,今日侍寝吧。”

        ——史记,天启二年春,帝幸贵妃于昭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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