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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高考前夕+作者第一次发文时收营养液好开心啊嘿嘿嘿!加更!

        为期两天的高考志愿者服务很快结束。

        在这期间,还出了一段小插曲。

        话说高考第一天,天公作美,本来天气预报说可能会有局部降雨,结果只是阴天,这在炎炎夏日无疑是为考生们送来梦寐以求的凉爽。

        第二天倒是个艳阳天,还不到上午十点,顾玉溪就把原先准备的外套脱了。眼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逐渐刺目,陈一刚送完资料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她在一群来回搬动警示牌的同学当中,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亮晶晶的薄汗。

        他皱着眉,大跨步走到她身边,顺手就把自己的棒球帽扣到她头上:“傻不傻啊你——这一冷一热,就你这小身板,肯定得着凉。”陈一可是见识过她经历冷热交替,或者稍微吃点不健康刺激性的东西,就脸色苍白恶心干呕的可怜模样。“你不会跑到阴凉处的地方干活吗?”

        顾玉溪无奈:“可总也要有人搬啊。”她要强惯了,不是没有男同学主动伸手,可她却不肯让人替——大家一样是来工作的,凭什么就要别人比你承担更辛苦的部分,别人又不欠你的。

        陈一也知道劝不了她,毕竟自己女朋友是个什么性格,他已经一清二楚。

        ——长这么大了,还是像个执拗的孩子一样,天真地拥有着所谓“礼尚往来”的观念:就像小时候看童话结局,“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或者最朴素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一旦在现实里发现有违悖的行为,已经逐渐长大的她,会悲观地说服自己:这才是现实,你要接受。但实际上却会一个人默默难过好久,甚至时间长了,在心里默默屏蔽这类事,以影响自己心灵的“纯洁性”;这样,她就依然可以假装这个世界是纯白的。

        她不吝于向这个世界表达自己的友好,但又矛盾地怕收到伤害,总是要在伸出触角之后,做好、做完自己该做的一切,再被动地等在那里接受别人的好,然后再用她的好去回报对方。

        她早早就已经无师自通了“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的社会道理。

        这也就是说,她从来只会承受,而不会想要去站起来反抗。有人喜欢她,她还会视这情谊的深厚程度,努力去认真地、真诚地回报;有人不喜欢她,她也只会竭力让自己隐身似的、好悄无声息地躲开;尤其是有时候,她甚至还会做的更多,来向欺负她的人,展现自己足够友好,借此寄希望于伤害她的人,能够看在她一片真心的份上,喜欢她,最起码,也能意识到她足够“识相”,放过她。

        ……可是,往往坏人不是这么想的,他们遇到这种人,只会觉得更好欺负,只会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待你一退再退时,变本加厉。

        陈一喜欢她的本质善良,但不想她的善良,沦落为她为人所欺的起源。

        见此陈一只能:“嗯。那你继续吧。”

        顾玉溪正了正头顶上的帽子,冲他粲然一笑,又转身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当天下午5点,最后一场考试正常结束,昭示着本年万众瞩目的高考,就此尘埃落定。鱼贯而出的考生们一个个张着或兴奋或疲惫的面孔,离开最后的考点。

        而作为志愿者的陈一他们,还有最后的工作没有结束,因为要收集考生们不需要的文具,用来帮助有需要的孩子。他们正集体站在门口,或带着莫名的振奋,或面上一派懒洋洋,或公式化地道一声“谢谢支持”之类的话。

        顾玉溪作为秉持真善美的善良心软小可爱,无论本人当天的情绪如何,她发自内心地认为——高考这种人生大事,务必要给人带来好心情!

        于是这两天,只要是面对考生,她面上保持着始终如一的热情洋溢,一边从陆陆续续的考生手里不停接过东西,一边满怀笑容,用眼神和言语回以“加油哦!”“辛苦啦!”“天道酬勤哦!”“马到成功!”“开门大吉!”

        周遭的同学一开始不免拿异样好笑的目光看她,劝她不用白费力气,顾玉溪都只是笑笑,还是坚持己见。

        时间一久,他们中有些人,开始学着她做了起来。

        眼看着考生人数终于渐少,天气虽仍然是夏天亲身可验的闷热,但临近傍晚,已经渐渐起风了。陈一看着还在努力“营业”的女朋友,打声招呼,去了一趟教室,帮她取来外套,还顺便买了瓶温热的豆浆,打算给大半个小时没休息的女朋友润润嗓子。

        然而待他折返回校门,却发现门口立着一个笑得一脸骚包的男的,正一只手握着文具袋的另一头不放手,油腔滑调地调戏自己女朋友,而自己那帮“共患难”整整两天的同学们,就在旁边一边偷笑一边看好戏。

        陈一气势汹汹地夹着顾玉溪淡粉色的女士外套走过去时,正好听到这个男生还在笑嘻嘻地说:“咦~学妹,我关注你好久了~每次做题做累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看向窗外,期待追逐你活泼的身影,好洗洗眼睛。啊——感觉整个人都清醒了。”

        ……好气!自己也这么调戏过——不对!被这个王八蛋气到了,情侣之间怎么能叫调戏呢,那叫打情骂俏、玩弄情趣——逗过女朋友,尤其是一开始,总能惹得她脸红红地埋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顾玉溪显然在面对除了男朋友以外的人时不为所动,涵养和好心让她做不到对刚高考完的学长说出不好的话,只是脸上挂着的微笑更加公式化了:”学长,你别开玩笑了。好不容易考完了,家里人一定等的着急了,你还是赶紧回家好好休息吧。这两天辛苦了,祝你前程似锦。”

        早在一旁被机械性的动作搞得百无聊赖的一帮同学,此时几乎没人注意到已经逐渐靠近的陈一,一个个正两眼放光,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男生还在自顾自继续说:“哎,美女,你这就见外了吧。不知道你听说过我没有,我成昊——忘了提了我肯定是能考去复旦的——对了你今年高几啊?高一?高二?嗯,xx(旁边的一个志愿者同学名字)也在你后边啊——那看样子是高二了——将来要不要和学长考一个学校啊?到时候报学长的名字,你是我亲学妹,做学长的肯定带你玩转……”

        陈一皮这时候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我说,成学长,成师哥,您这人都要走了,还一天天的卖弄风骚,不太好吧?这儿,”他向顾玉溪这边微扬了一下头,示意道,“有主了。”

        “哦,陈一,是你啊——”成昊故作自恋地一甩头发,“就凭哥的风骚,还需要卖弄吗?那简直是浑人天成啊!”

        他眼神对着站在一起的两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所谓地摸了摸下巴,嘀嘀咕咕:“这就是你……之前贴吧上被人爆过照的女朋友?我就说,怎么觉得这么眼熟。亏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看见了美女眼熟……”

        “是学长您看见漂亮姑娘都眼熟吧?”陈一假笑。

        成昊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响指:“bingo!说的有道理!还是你懂我!”

        众人:……还能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笑。

        虽然对这个口花花全校闻名的学长早有耳闻,但毕竟高中三个年级的教学楼都不在一起,在场的各位,鲜少有曾亲身领略其“过人”风采的。

        陈一迎上前去,笑得一团和煦:“咳,成师哥,这天也晚了,还起风了——大家都赶着回家呢。你最近也用脑过度,小心脑子不太好使了,还是尽快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对了,万一你高一的那个女朋友还在外面等你呢?”

        成昊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平时口花花也就算了,这次随口撩拨几句,竟然直接撩到人家男朋友面前了,多多少少都有些过意不去,当下便装作自己没听出陈一话里内涵的讽刺:“那啥,我这都毕业了,还交啥女朋友——早分手了。你们也早点走人吧。”说罢转身间把外套往身上一裹:“唉呀妈,这天真的有点冷——又冷又热?搞什么……”

        陈一和顾玉溪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似的无语和好笑。

        这里是按下了时光快进键的蠢作者

        时光飞逝,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高二的暑假就像小鸟扑腾扑腾翅膀,眨眼间飞走了。而在步入高三的第一天,无声的战斗就已经打响了。每个人的心中,仿佛都有一把枪,在教室里坐下的那一刻,就不约而同地无声上了膛,只待有朝一日打响的那一天。

        高考的重要性,在每一名高三生心中的地位不言自明。

        尤其是顾玉溪,对这种迫切感感受尤为强烈。不仅仅是出自于她自身长久以来,迫切想要逃离原生家庭的深深祈望,还来自于她的男朋友,陈一。

        尽管在一些传统的家庭眼里,对陈一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甚至连单亲家庭都有所不如的男生,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偏见在。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顾玉溪深知,假使自己不奋力追上去,依照陈一的家世,他的世界只会不可避免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到时候,哪怕陈一还愿意接受自己,难道自己又有底气还敢留在他身边吗?

        他就像一捧灼热烫人的火光,又仿佛曜曜不息的太阳,不吝于将自己的温暖与光亮,撒向她贫瘠的青春,照亮她灰暗的人生。

        她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对这个男孩——有时候他从背后拥住自己,那宽阔的胸膛和温暖的胸怀,让她从心底觉得安定与满足;在自己心里,他又仿佛已经是一个足够稳重和成熟、让自己不由自主去信服和依靠的男人了——已泥足深陷,她就像拼命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她不想放手,也不能让自己放手。

        如果真的放手的话,她毫不怀疑自己会就此直接摔死。

        在高三开学伊始,顾玉溪毫不犹豫却又仅此一次地,翘了一个晚自习,去陪男朋友过生日。

        那天,明明是他的生日,可寿星公却眼神温柔地让她也一起许愿,用深邃却一眼望得到底的眼神凝视着她:“我希望,可以和溪溪一起,度过从此以后我的每一个生日。所以,我的愿望就是,想要今后和你,”他一字一顿,“一起实现我们的每一个愿望。”

        顾玉溪只觉得,自己就像童话剧里一样的幸福。她眼含热泪,许下平生第一个正正经经的生日愿望:“我希望,陈一和顾玉溪,顾玉溪和陈一,可以永永远远,永永远远,幸福地在一起。”

        “好啊。”泪眼朦胧中,她恍惚中听到了陈一对自己的回应。

        ——不管这誓言有多长,但顾玉溪知道,最起码这一刻,年轻的他们都是真心相爱,且幸福着的。

        ——是的,多好啊,他们,在相爱。他们在互相爱着对方。

        于是她笑中带泪地放任自己扑进了他怀里。

        有的时候,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过于幸福了。回到家时,父母的牢骚和责骂一如既往,但她已经渐渐地学会了不去放在心上。

        ——这才对嘛。她舒了一口气。太幸福了,老天爷也会看不顺眼,天降雷劈的。

        然而,非常偶尔的偶尔,顾玉溪甚至也会从梦中惊醒——她自记事起不过寥寥十几载的人生中,自觉晦暗太多,不知不觉,尤其是在颓丧时,快要压垮她自己给自己竭力撑起的那一方明亮——有的时候她甚至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间产生一种极大的落差感,生怕某一天,陈一会丢给她一句:“我们分手吧。和你的这种拯救游戏,我玩腻了;像骗你这种一无所有还缺爱的女孩,最简单了,我只要装作很努力很爱你的样子,你就会自己一头栽进来。”

        就像她小学时候那个女生一样,只有当事人自己在难过、在难堪、在如坠深渊,环顾四周,是始作俑者和局外人的鄙夷与嘲笑,和事不关己的同情与冷眼。

        所以她拼了命地学习,不单单是为了自己——她现在一方面是为了自己,让自己成为更好的人,让自己即使有一天,经济独自;哪怕真的真的,有一天,迫不得已地要她和陈一……分开,她希望,自己还能够说服自己,她还有热爱的东西,有工作,有梦想,有未来。

        另一方面,她希望两个人的爱,能够一起安稳地、健康地走下去。只靠一方单向汲取另一方的温暖,这段感情是走不长的。

        顾玉溪这种默默努力的根源,两人都心照不宣。就连陈一,现在给女朋友开小灶,都不需要像以前那样,特地找各种花里胡哨的理由,来缓解女朋友内心的对自己的亏欠感和愧疚感。

        “我知道——”陈一用掌心捧住顾玉溪的脸,重重亲了一口她的嘴唇,笑得格外开心,纯粹得就像一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溪溪爱我,我也爱溪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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