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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第740章

        “来,抱进来,绿佛。”夏秀敏招手,一脸宠爱,自己和裴寒的孩子,自己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裴寒侧坐在床边,从绿佛手中接过孩子,拿给夏秀敏看。

        绿佛也不在一旁站着,只说,有事唤她即可,便退了出去。

        “这眼这鼻子,像极了你。”秀敏指着裴羽的五官说道,抬眼和裴寒相视一笑。

        “不管像谁,都是你生的好。”

        “咯、咯、咯。”裴羽像是听懂了自己父母说的话,手舞足蹈地笑了起来。

        “这小孩一定很顽皮。”

        “像我,小时候男孩子一般都顽皮一些。”裴寒一面点头,一面说。见小孩子笑的欢,夏秀敏说:“来,娘亲抱抱乖乖。”就伸手接过孩子,自己抱在怀里。裴羽肉嘟嘟的小手蹭着夏秀敏的衣服,眼睛眯得像一条缝了。

        夫妻二人逗着裴羽,时不时的两个人抬头起来互相对望。

        “小姐,姑爷,幻大师来了。”绿佛在帘外禀报。

        “快迎进来。”裴寒站起来往门口走去,夏秀敏示意绿佛过来,将孩子递给她。绿佛接过孩子之后,便站在一旁。

        门口。裴寒侧了一下身子,让幻琉璃先进来,夏秀敏赶紧吩咐绿佛下去,说:“快给幻大师沏茶。”绿佛半蹲,抱着裴羽退下了。

        “幻大师,快请坐。”裴羽将凳子搬到夏秀敏的床边,说:“爱妻身体不适,不能下床,还请大师见谅。”幻琉璃坐下后,裴羽又做回了妻子的床边。

        “幻大师,这几日可是见过岁夕了?”夏秀敏急急地就问出了口,她的性格里爽朗直率的部分,也是裴寒最喜欢的地方。

        幻琉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见过了,这岁姑娘的气象不是太好啊!”

        “是么?怎么说?”夏秀敏等幻琉璃话音刚落就接了下去。

        这时,绿佛端着茶上来了,夏秀敏吩咐道:“绿佛去门口等吧!”绿佛回身点头示意。

        “这命里带着煞气的人,十八岁时一个劫,按理说,没有人过的了。可是,这位岁姑娘,不仅过来了,还有了孩子。贫道看她的面相实在觉得,看不出什么未来的命理,但是,细观其气象又看出这是她腹中的孩子将命气渡给了她,她才得以平安渡劫。”幻琉璃说道这里就停下了,夏秀敏屏住呼吸,等着幻琉璃接下来的话。裴寒在一旁也是紧张的不行,一是担心自己妻子太过紧张累了身体,另一是担心幻琉璃说出岁夕的命不可改一类的话,若是幻琉璃都说不可改,这世上也是找不到别的人了想法子了。

        “幻大师,孩子生来是活不长的,改命可是可以?”裴寒问。

        “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代价,太重太难。”听幻琉璃这么一说,夏秀敏急急忙忙地就接着说:“什么代价?我们都肯给的。”

        幻琉璃摇摇头,面色低难,只说:“只看岁夕自己肯给否。”

        裴寒和夏秀敏互相看了一眼,不再问下去,夏秀敏问:“幻大师见到岁夕的时候,有没有给她提这个?”

        见幻琉璃不说话了,裴寒便开口道:“我带幻大师去见岁夕的时候,她正在酣睡不曾醒来,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哦。”夏秀敏恍然大悟地说,孕妇嗜睡是常识,就像她自己怀着裴羽的时候,也是每日睡眼朦胧的,不过岁夕是比一般孕妇睡得多一点,但是应该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命里带煞气。

        “幻大师,这几日先暂住府上吧!岁夕睡得长,也沉,不易唤醒,还有劳大师多等一时了。”裴寒见夏秀敏在想什么,脸上表情没有刚刚那么自然了,还以为她是累了,便委婉地请幻琉璃离开。

        幻琉璃也不计较,听见裴寒说的,便起身道别出门去了。

        “裴寒,我担心······”夏秀敏欲言又止。裴寒摆摆手,说:“没事的,放心。”

        “醒了?”夏秀敏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岁夕已经好一会了,看着这女子酣睡时的模样,夏秀敏想,自己应该也曾这样睡去,裴寒静守在一旁。

        “嗯。”轻声回答,拖着一声疲惫。床上的人,虽然孕时发胖了许多,但是眉眼之间的秀气仍是可见,那身上的煞气更是淡到根本就不能看出来。

        “姐姐来了。”岁夕的声音细细的,低低的,听得出还是有点疲倦的。她毕竟还是有孕在身的,夏秀敏很能理解。

        “来了,来看看你。”夏秀敏的声音很平静。有些隐藏这几日所有的经历,这些日子,她的遭遇还有重重的危机,都在平静的言语中慢慢散去。她不必多说,也没想过要把这些说给岁夕听。她要的不是感激。

        “姐姐从琉璃山回来?”岁夕的精神一下好了很多,琉璃山,自己孩子唯一可以被救赎的地方。她的心里微微的一颤,想问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了。

        “回来了,幻大师也来了。”夏秀敏笑笑,示意她安心。

        “大师,说什么了吗?”岁夕没想到得是夏秀敏真的把幻琉璃请过来了,当然会震惊,那个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动的。她不知道夏秀敏用了什么方法,但很感激。

        “大师日里来看过你了,见你酣睡床榻,也就没有打扰了。”这时绿佛从门口进来,端着稀粥和配菜,房子床边的桌子上,那是岁夕的餐饭。岁夕最近几日睡得更是晨昏颠倒,有时睡去要第二天半夜才醒来。

        这会夏秀敏过来之前,就吩咐绿佛去准备点粥来,虽然岁夕房中的丫鬟自己会备下,但是好歹自己弄的,吃的安心些。

        “这命可以改吗?”岁夕已经下床,穿好衣物坐在桌前了。

        “明日一早,我们便去渐渐大师就是了,他人可好了,说到做到。”夏秀敏挑挑眉,见岁夕没有动碗筷,就将稀碗推到她的手旁,递给勺子。岁夕一心想知道孩子的事情,夏不上那么多。

        “岁夕,把粥喝了,等会冷了就不好喝了。”夏秀敏有些命令的语气,岁夕才接过勺子,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待岁夕吃完,夏秀敏陪着她聊了一会。简单说了一下幻琉璃给她说的那些话,天全黑了,夏秀敏扶着岁夕回到床上去,自己关门离去。

        “裴寒,你说,幻大师要什么代价?”夏秀敏的怀中正抱着裴寒在,掀开衣襟,在给他喂奶,裴寒手中拿着一本书,翻开来,坐在他们母子旁看着。

        “不知道。”

        “唉,这几日岁夕睡得更是晨昏颠倒。看来,那煞气又在暗中作乱了。”夏秀敏语气颓慢,裴寒喝完了,自己舞着手望着夏秀敏笑。

        “笑了。”裴寒没有直接搭话,看着妻子怀中笑如春风的儿子,自己的心情大好。夏秀敏也低头来看,一会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说:“若是岁夕的孩子也生下来,会不会也这么好看?那时我一定要和他娘亲一起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就像咱们自己的。”

        “好。”裴寒转身唤过绿佛来,让她抱走孩子,自己要和妻子休息了。

        是夜,夏秀敏一直睡不着,心里惦记着岁夕的事情。

        不管什么代价,岁夕肯定会给吧,毕竟那是她自己的孩子。想到这里,夏秀敏又看看自己身旁的裴寒,自己有丈夫陪伴,孩子康健,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夏秀敏侧身去抱住自己的丈夫,哀哀一笑,好好珍惜。

        翌日,夏秀敏夫妇早早地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裴寒便先到了幻琉璃的院子。

        那处院子,本事没有人居住的,只是夏秀敏和裴寒带着裴羽时不时地过来小坐一会,所以夏秀敏总是叫人来打理,渐渐地这院子里从最初的几种花草,到了春日里姹紫嫣红,夏日里阴凉爽人,秋日里云高气爽,冬日里百梅淡美的地步,甚美。

        如今幻琉璃来了,正好合适他那仙人的气质。

        此时,幻琉璃正坐在院子中间的浅亭中,四面石柱上缠绕了几丝藤蔓,青葱翠绿衬着四面的各色花朵。今日的天气晴朗,幻琉璃正在打坐,心里思忖着岁夕的事情,毕竟这是他此次下山主要的事情。

        那女子身上的煞气,与生俱来,本在18岁时就命数已尽,但是因为腹中的胎儿才可活下来。若是改命,便要那女子聋哑一生。如果说,女人本身是自是一朵无以伦比的鲜花,这世上处处的女子都自成一家,但是一个女子如若聋哑,便想一幅水墨画失了色彩,淡尽喧嚣。

        修改命运,其实也就是一等于一的事情,这里修改,那里失去,没有凭空得来的幸运。而且这事不是改命师擅自就敢做的,不求不问,是这一行的规矩,就和相师给人看面相是一样的。

        幻琉璃下山这几日,只见过岁夕和她腹中的胎儿一面,基本情况已经心下了解了。他虽闭眼静坐,但是早就感知了裴寒的到来,也不起身,只是睁眼问好,道:“裴公子早!”

        “不如大师早。”裴寒为示尊敬,他止步站在亭前的台阶下。

        “裴公子何故不上亭来坐坐?请。”

        裴寒笑笑,说:“只是看大师正在静坐,觉得自己不便打扰。”说着走进亭子去,在一边坐下。

        “大师几时起来的?”裴寒和幻琉璃随便地寒暄着。

        “公子进院的时候,刚刚醒来。”原来,这幻琉璃一整夜都坐在这里。

        裴寒惊讶地挑挑眉,说:“大师一夜不睡?”

        “不是不睡,是这醒和睡本来是一件事,非让世人给分出了两样。”

        裴寒若有所思,点点头,说:“那大师你说这生死,是不是也是一回事?”

        “生和死,不是一回事,但是生死相回,也就差不多了。”

        幻琉璃和裴寒就这么一来二去地聊的甚欢,夏秀敏陪着岁夕进来了,绿佛跟在后面。远远地,岁夕就看见仙风道骨的幻琉璃,知道那就是改命师,心里比之刚刚安心了许多。

        “绿佛,快去把坐垫给安放好。”夏秀敏吩咐道。石凳石桌太过寒凉,岁夕有孕在身,受不了寒。

        “幻大师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夏秀敏一面扶着岁夕坐下,一面和幻琉璃寒暄。岁夕坐下后,朝着幻琉璃点点头,说:“想必这就是幻大师了吧!小女子有礼。”幻琉璃听罢,点点头,只望着岁夕,想起昨日初见这女子的时候,她正在酣睡,面容安稳,今日再见,便觉得清丽脱俗,可惜煞气随身。

        “皇后,为何没有在西周?”夏秀敏见幻琉璃的时候就讲明了岁夕的身份,西周的皇后,西子昱之妻。至此,这次岁夕离宫来见夏秀敏夫妇的消息也没有正式通知西子昱,只是当初岁夕走时只给西子昱留下了一张字条。

        上书:

        子昱吾爱:此去请夫君放心,煞气一去,我和孩子必安然归来。切切。妻岁夕亲笔。

        岁夕离去,杳无音信,也不知道西周皇宫里的西子昱现在过得如何。

        那日,宫人送来岁夕留下的字条时,西子昱即是怒不可遏,宫中侍卫竟然没有发现一个身怀有孕的弱女子悄然离宫,却也感到无奈的是,岁夕身上的煞气必然殃及孩子,但是身为一国之君,自己却无可奈何。那一晚,西子昱在皇后的宫中坐了一夜,不管窗外天边落霞暗去,暗夜月光铺地,黎明惊鸿而起,西子昱不可得知此时自己的王妃已经到了哪里,手中紧紧攥着那一张窄窄的宣纸,卫兵都派出去了,自己能做的事情只有等,等岁夕安然归来。

        岁夕,你在哪里?西子昱抬头望见窗外的树影婆娑,自己孤身一人,思念远方独自策马的妻子。

        听见幻琉璃叫自己皇后,就想起了自己的夫君,他即便是坐拥一方江山,待自己却是无微不至。岁夕伸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仿佛已经可以感觉到小生命的生生不息。吾儿,娘愿为救你付出一切。

        “不瞒大师,本次离宫没有告知皇上。我独自前来,终于找到大师可以帮我,真是幸运之至。”岁夕说话之间,感觉自己的肚子被踢了一下,是孩子在调皮,不由得莞尔一笑。

        “幻大师,此前,你说要想给岁夕的孩子改命,要付出代价。你快告诉我们需要什么代价啊?”夏秀敏开门见山,直接问中要害。

        幻琉璃也不急,也不恼,从地上站起来,说:“代价沉重,不知道皇后可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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