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因为气温渐凉，加之今天多云，所以许栀穿着长衣长裤也没有很热。
她抱着背包，略带抱歉地看着任莹莹。
“我这几天不在家，你自己去吧。”说完，她余光打量旁边闪出的一条空隙，企图找个合适的时机溜走。
任莹莹摇头，嚼着口香糖说：“没事，等你回家再说。”
许栀怔住，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
“三天后。”她语气笃定，“今早我遇到你妈了，她说你家客人再过两天就回老家。”
……
啊！许栀好痛苦，嚅嚅说：“原来是这样…”内心则疯狂吐槽许妈，她怎么还是老样子，遇见任莹莹就叨叨个不停，恨不得把家里的老底都翻出来给她。
“那…好，等我回去再说。”
任莹莹见她答应，勾了下唇角，顺手从包里掏出相机，边翻边跟她说：“你昨天没来，我把我拍到图的给你发过去。”
许栀想到答应小妖的独家，点头接受，指尖按亮手机。
从上午站到中午，因为她带了马扎，所以没有太辛苦。刚好有些饿，她目光搜寻，定格在人群稀少的空地处，刚要过去，就被任莹莹拉住手腕。
“跟我一起吃午饭去。”
许栀内心抗拒，把手里的牛角包递给她，“要不…就吃这个对付一下吧。”
当然是不行。
任莹莹很瘦，手像鹰爪似的钳着她往马路对面走。
“我在大众点评上看到这边有个评价好的炸鸡店，据说是凌哥这部戏的女主投资的，咱们去吃一顿，然后打个差评。”
许栀听前半句还好，听她说最后一句赶紧急刹车。
“打差评干嘛？”
任莹莹一脸愤愤地看她：“你没看昨晚的实时广场？”
许栀摇头。
她表情夸张，“简直气死，女主ng了三十八场，熬得凌哥眼睛通红不说，还要加亲密戏。”她越说越气，见许栀表情平淡，有些奇怪。
“你都没感觉？”
许栀轻咳，声音虽小却语句坚定，“加戏应该是导演的要求，演员没有权利做主这些。”
任莹莹冷笑，“你还挺理智。”
“嗯，尽量不要挑起演员对立，陈凌也不希望粉丝这样，毕竟是合作关系，拍完还要一起合体营业。”
她静静说完，准备往回走。
刚转身，手腕又被鹰爪钳住。
回头，看任莹莹一脸倔强地梗着脖子，但口气明显减弱，“那也和我一起吃炸鸡，她家最小套餐是双人的，我自己吃不完。”
也不管许栀想不想去，执意拉着她往前走，嘴里念叨：“简直是黑店，要是不好吃我一定会给差评。”
虞山影视城原本是个度假山庄，因为经营不善，几乎荒废。
当初设计的时候，考虑到游客新鲜感，故意把建筑设计成古风，没想到游客不吃这套。
后来某个影视公司制作人考察了一番，直接租了半年用来拍戏。
没承想戏一下爆火，登顶全年收视冠军，自然而然的，虞山度假村就改为影视城，被省里列为重点发展产业。
到现在第三个年头，商圈包围拍摄基地，人流比市区中心还密集。
许栀被任莹莹拉着走，过了个红绿灯，眼前就一片繁华，餐饮店占了大多数。
炸鸡店在街道靠边位置，任莹莹仔细端详炸鸡店外表，黄白相间，牌子上画着卡通小鸡，门口立着发光餐牌，玻璃擦得锃亮，能看到店里有几桌女生食客，看样子都是来这里驻扎剧组的粉丝。
她发表评价：“看外表就不能好吃。”
许栀后退，“那就不吃，我带了牛角包…”
话还没说完，人影一闪，门被推开，电子喇叭热切地高喊：您好，欢迎光临～
许栀看着任莹莹扎进店里的背影，缓缓吐气，有些后悔来这。
两人找了个角落小桌坐下，任莹莹去餐台端来两杯橙汁，递给她一杯，不客气的吐槽：“呵呵，双人套餐半年就涨了二十块，鸡都不知道自己身价这么高。”
许栀有点渴，喝了几口橙汁才说：“没关系，我请客。”
“切～我家也很有钱好嘛！”任莹莹嫌弃地铺整纸巾二次擦桌，说的时候不忘瞪她一眼。
许栀当然知道，索性不在这样的小事上浪费口舌，只想快速填饱肚子。
双人份的炸鸡量也不大，不过加上赠送的小食和沙拉，也铺满小桌。
因为还没到午饭时间，所以店内还有一半空位，任莹莹叼着根薯条，打量四周，声音懒得压低，大剌剌地说：“啧，看来生意不怎么样。”
分贝很高，所以店员和顾客都向她们投来打量的目光。
许栀慢慢低下头，半捂着脸说：“你低调点。”
刚说完，店门就响了，陆续进来五六个女孩，都聚到点餐台。任莹莹干巴巴地嚼着鸡腿，冷哼一声，不忘初心，“鸡腿好硬，好像跑马拉松的鸡。”
许栀沉默，化尴尬为食欲。
陆续传来门响，店里人越来越多，不知是谁一声惊呼，随之而来的是嘈杂的尖叫声。
——啊！是林孟！
——我的天，好帅，脸好小！
任莹莹叼着鸡腿，直接站在凳子上越过聚集的人群向门口看。
“我去！还真是林孟。”
她低头看了眼认真吃炸鸡的许栀，“你不看看啊？真人比电视里帅哎。”
许栀摇头，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任莹莹见她淡淡，作为同担也不好意思再看，慢吞吞地坐下，夹起一个鸡块，边涂酱边说：“男二和造型师都来了，应该是收工了，好早。”
许栀平静无波的心从听到造型师这三个字后忽然涨潮，她探头向外看，从聚集的人群空隙里模糊看到三个人影。
都是一身休闲装，可她却一眼就看到熟悉的侧影。
陈让戴着口罩，双手插兜，似是极度疲惫，连点餐时都闭着眼睛，视周围的嘈杂如空气。
林达内手指飞速划手机，还不忘抬头看点餐牌上的五颜六色，语速飞快：“林孟你就喝冰美式吧，别的都不大行，今晚大夜戏，脸要是肿了可毁了。”
林孟轻笑，晶亮的眼睛闪过无奈，他把口罩往鼻梁上抬了抬，才笑着说：“我无所谓，主要是让哥，他好不容易休息半天，我应该请他吃大餐的。”
剧组刚开工就封闭拍三天，所有人都连轴转，正常来说昨晚就应该收工的，可因为男二戏份零碎，需要不停地换造型，所以造型师为了配合，只能住在临时搭建的简易棚里。
林孟因为熬夜工作疲惫，而且是新人，心情容易紧张，所以不停地ng。
一个镜头反复拍，每次打板之前都要检查妆容服饰和发型，以免穿帮。陈让精神高度紧绷，几乎没合眼，一直熬到今天中午，终于收工。
林孟因为自己的业务生疏，导致造型老师增加巨大的工作量，感到非常抱歉。
所以收工后非要拉着陈让和林达内吃饭，虞山范围内，随便挑，吃最贵的。
陈让推脱不过，最后指定这家炸鸡店。
不为别的，只为快。
吃完就能回去补觉。
所以林达内迅速点餐，不在意围堵的粉丝，扬声问：“二楼有空座吗？”
粉丝比服务员还熟悉店内环境，抢着说：“有，二楼有小包，呜呜，林孟好帅。”
许栀一直缩在人群后，在偶尔出现的缝隙里看陈让，他瘦了很多，比先前认识时看起来还疲惫。
林达内端着几杯可乐准备上楼，见他呆立不动小声喊他。
他这才抬头，布满血丝的眼里现出茫然，愣了几秒才转身往楼上走。
因为林孟已经端着餐盘上楼，所以聚集的粉丝都回到座位，正热切地讨论近距离接触明星的体验，还时不时交换刚才拍到的不同角度的视频。
眼前豁然开朗，许栀有些紧张。
她看着一步一步上楼梯的背影，心里涌出酸涩，那些被她掩埋的片段像旧照片般在眼前循环播放。
奇怪的是，看到的全是他的好。
这么好的人，偏偏不喜欢她。
这个世界好像没人喜欢她。
许栀忽然心情很差，化悲痛为力量，用力把吸管怼到杯底，明明声音不大，上楼梯的背影却忽然顿住。
又在她没有心理准备时忽然回头，许栀警铃大作，条件反射般捂住脸。
任莹莹嚼着鸡腿，莫名其妙地看她，“你干嘛捂脸？”
许栀磨牙，恨她的大嗓门，只能在桌底猛踩她一脚。因为没经验面对这样的偶遇场景，她神经搭错，拉起任莹莹就往门外跑。
林达内在二楼朝下看，陈让像定在楼梯上似的往门口看，他奇怪，也向门口望去。
除了粉丝还是粉丝。
依然吵闹。
他累得不行，没精力去管有的没的，冲他喊：“让哥！快点！”
陈让这才回过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上楼，只是脸上的疲惫消失，若有似无地带着一丝笑意。
而门口的许栀却贴在墙上，看着眼前忽然变大的雨，一脸痛苦。
任莹莹身子半夹在门口，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表情，“我还没吃完呢，你拉着我跑什么啊，快进来接着吃。”
许栀头摇成拨浪鼓。
房檐滑下的雨滴像一排炸开的小花，她把鞋往里挪了几下，身子和墙贴得更紧。
“我不吃了。”
“不吃也进来啊，你见鬼了？外面这么大的雨。”
许栀也很死自己这副落荒而逃的样子，可她实在不想面对他，尤其是自己贼心不死，人家却清风朗月的单纯拿她当房东。
她受不了这样的落差，没办法和他共处一室，宁可被浇成落汤鸡等雨停。
任莹莹懒得理她，无语地丢下两个字：“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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