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话术
单听池翾说话的语气是相当严肃的，可只要鼓起勇气与她大胆对视，就能发现她眼里的带着笑，还有隐隐想要上翘的嘴角……
所以很明显，她不是在跟你较真，而是在虚张声势的唬你。
赵以诚自然看出来了，为了节目效果，也是真的没料到艺人会在开局跟节目组刚正面，无奈笑着道：“池老师，不是这样的，什么都拿合同来说就没意思了对吧……”
“确实。”池翾等的就是他这句，换了个颇有情感情绪的口吻，轻描淡写的扫视在座的小伙伴，“我们六个人虽然不太熟，但私底下都跟赵导认识很多年，星愿还是赵导提拔上的节目，对吧？”
端木星愿欢快的给池翾做起僚机，“对！当初赵导亲自给我打电话邀请我去录a台的王牌节目，受宠若惊都不能形容我当时的心情，也是在那期播出后，认识我的观众越来越多，说赵导是我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
边说边站起来，双手抱拳，在赵以诚左手边做壮士单膝跪地状，“赵导，请受我一拜！”
苏和瑀跟上节奏，起身道：“没错！我半年接不到戏，在家摆烂啃老打游戏，是赵导给我机会！带我去资方爸爸的饭局，力荐我进组。赵导，你就是我的衣食父母！”
说罢单膝跪在了赵导的右手边，和端木星愿形成夹击攻势。
万臻珍恭维道：“我总演古偶，有一阵营销号带节奏说我不思进取，是赵导帮我说话。”
周砚寒低垂着眉眼说：“我每次发新歌赵哥都会转发宣传，提拔后辈从不吝啬。”
宁凝还没搞清楚为什么突然给赵以诚吹起彩虹屁了，连忙附和：“赵老师真的很好！”
赵以诚完全不想搭理他们这些人，缓慢的把脸撇向一边，看着一旁呈半圆形站列几十台摄影机。
这是他带的兵！他是有人的！
机器下面，副导演和艺人们的跟拍导演坐在地板上，一个两个笑得龇牙咧嘴，看老大被架在火上烤。
池翾再适时的给他戴上一顶高帽子：“赵导你别看他们，你是老大，我们都得听您的。”
周砚寒没忍住低低地‘噗嗤’了一声。
他太熟悉池翾这一套话术了，自以为十拿九稳的跟她谈，不知不觉被她绕进去，再想挣出来，怎么也得掉层皮。
以前他深受其害，现在开了旁观者视角，竟然觉得很爽。
赵以诚被捧杀得嘴角直抽抽。
一开始他还担心池翾太端着，没有综艺感，沦为背景板都是好的，就怕跟其他人格格不入，摩擦不出好看的火花，后期剪辑老大难。
此时此刻，他只想狠抽自己！
弹幕也在起哄——
【这是塞城影后？不！这是谈判专家！】
【你跟她讲规则，她把合同搬出来，你暗示只聊合同伤感情，好了，她跟你讲人情了。咱们漫生团的福利，赵导您看着给点儿？】
【真·话术大师——池翾！】
【玛德我要笑死了，赵以诚你也有今天！】
【我哥自顾自的埋着头噗嗤好苏啊……】
【救命，看到团魂了！】
在池翾的主导下，漫生团和节目组的首次pk——大获全胜。
六人不仅得到了手机使用权，大家各退一步，每天有1小时的镜头外放空时间。
临近8点半，赵以诚派出节目组里身材最高大魁梧的摄像大哥，将旅行经费交给主意最大的池翾。
总共15000欧的巨款，节目组还很大方的承担了漫生团前三个国家的住宿、租车费用。
“也就是说从第四个国家开始，你们要自己预定酒店、租车，安排行程。”在这个环节，赵以诚总算找回一点‘拿捏艺人’的王者感觉。
住宿和车费是大头，不考虑漫生团后期如何赚钱完成旅行，吃的方面别太奢，至少前半个月他们能过得很舒服。
关于这点，六人都是默认的。
难点在于后半段旅程。
做居安思危的打算，他们现在就该想赚钱的法子了。
可身在异国他乡，上哪儿找那种打一两天就能获得一定收入，保证后续旅程的工作？
端木星愿试图把这个难点抛还给节目组，对赵以诚卖惨道：“导演，我们都是您提拔起来的，您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异乡颠沛流离，对吧？”
赵以诚先前狠狠被池翾将了一军，此时心肠比金刚石还硬，“我说的不算，万一观众想看呢。”
苏和瑀不以为意，缩在椅子里笑得身子一颠一颠的：“其实我觉得15000欧够了，咱们采取前期往死里省，后期我带你们穷游欧洲怎么样？”
端木星愿第一个反对：“别，哥你那套我真的不行！”
苏公子早年参加过一档城市求生综艺，从上海到东京，从巴黎到纽约……挑战国际大都市里一百块过一周的极限生存。
苏和瑀这个生活小白受形势所迫，在节目里开发出各种蹭吃蹭喝的技能。
所以，他说的‘穷游’可太精彩了，寻常人都要克服极大的心理障碍放下身段去做，更别说他们这群抱着‘不就是旅游’的心态来录节目的艺人。
弹幕也很懂的点评：【真发展成那样，建议节目改名内娱顶级艺人欧洲流浪记。】
宁凝尝试地问：“能不能住亲友家，适当的让他们接济一下？”
赵以诚斩钉截铁：“不可以！”
众人眼中亮起的光彩瞬间熄灭。
端木星愿急得呜哇大叫：“为什么不可以！你是不是羡慕我寒哥家产遍布世界各地！”
周砚寒愣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从茫然到肯定，再转变成错失先机的遗憾。
是的，可以住他家，司机包接送。
如果宁凝没在这里问出来，到了欧洲，至少可以先斩后奏一波。
这次弹幕观点不一，有的想看周砚寒展现资本少爷的日常，有的打从心底厌恶，明星已经是极端的高薪职业，我们要看的是切题‘漫漫’和‘人生’的旅行综艺，不要炫富！
万臻珍将手放在宁凝肩头，怜爱道：“答应我，以后有什么想法先悄悄告诉我们。”
宁凝一脸愧疚，猫似的把手交叠揣在桌前，安静闭麦。
弹幕：【我凝哪儿都好，就是太实诚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苏和瑀抱头痛呼：“赵以诚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流落街头，越惨越好？！”
导演、赵导都不叫了，直呼大名，表达内心愤恨！
赵以诚笑得肩膀打颤：“我没有这个想法，后面的旅程是什么样子，完全取决于你们如何努力。”
弹幕：【注意，影后她在沉思……】
赵以诚全程拿手机看直播，见弹幕整齐划一的cue池翾，他乘胜追击问：“池老师，你有什么想法？”
池老师眼带笑意的回视他，“确实有点想法。”
末了，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她淡定道：“时间差不多了。”
持续两小时三十分的直播即将结束。
弹幕意犹未尽——
【别啊，影后，有什么是我这个vip不能看的？】
【亿人血书把姓赵的关小黑屋！】
【池翾！现在就去把你主演的电影都刷三遍，再让我们看十分钟！劝你这个女人不要不识好歹！】
【原本想看明星互撕，现在想看池翾带队欺负节目组。】
端木星愿一直用手机关注弹幕，见大家热情不减，她自己也好奇，打商量道：“姐，要不最后透露两句？”
池翾解释说：“不是卖关子，只是一个未成形的想法，我们私下商讨出结果再公布会好一点。”
赵以诚也想把悬念留到节目正式开播那天，遂，起身主持大局。
8点半，直播结束。
距离出发还有一点空余时间，万臻珍安排了房间给大家休息。
周砚寒听说可以补觉，打着呵欠上了楼，一点儿没跟节目组客气。
宁凝和端木星愿组成采购小组，拿着清单到附近商场做最后一次采买。
苏和瑀得了池翾的吩咐，跟打印机成为好朋友，在网上下载了一些实用的旅行攻略和小贴士，打印出来，装订成册，以备不时之需。
池翾则进了书房，打电话之前还把麦关了，神秘感拉满！
经过一系列的准备，凌晨1点半，漫生团搭乘节目组准备的大巴前往机场，开启漫漫人生之旅——
十几个小时的高空飞行，飞机在罗马国际机场降落时，外面夜色正浓，天空中稀稀落落的下着小雨，体感微凉。
一行人都有点儿懵。
好在节目组有良心，没在首站为难他们。
下飞机直接给了线索卡，六人根据提示在停车场和司机大叔碰头，除却装行李箱时略有波折，凌晨3点安全抵达海边民宿。
任务卡摆在客厅最显眼处，万臻珍想去开，被池翾果断制止，大家先把时差倒过来，中午出门前再去安排不迟。
分好房间，蒙头睡去。
大约过去六小时，池翾第一个醒来。
民宿一楼是客厅和开放式厨房，大理石岛上除了任喝的天堂养生新产品，热情的房东为这群来自东方的住客准备了一篮新鲜水果。
池翾用全自动咖啡机给自己做了一杯分量十足的提神水，站在被阳光装饰得闪闪亮的白色窗前，看远处那片沙滩上，几个小孩子和一只大金毛相互追逐着玩耍。
雨停了，碧空如洗。
咖啡很香，一阵阵的漫入鼻息，唤醒她身体里还在休眠的每一个细胞。
池翾从这个舒适的情境里找到外出旅行的实感。
就觉得，拍戏之外录一次这样的综艺也不错。
就在这时，熟悉的脚步声来到身后，池翾微愣，滞顿的大脑不解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我幻听？
回过头，一个刚睡醒的周砚寒站在四五步外，睡眼惺忪的问：“有咖啡吗？”
池翾：“……”
哦，想起来了，他们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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