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知觉
林祁从床上醒来，头痛欲裂。
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陌生的床，陌生的环境，床边放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他这是在一个酒店房间里？
自己的记忆是出了岔子吗，他这是在哪儿？
仔细一想，他好像确实失忆了。难道症状加重了？尝试着回想，却半点来到这里的印象也没有。
他慌忙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忽略无数个来自林黎的未接电话，一看定位，人都傻了。他怎么跑到远在千里之外的x城来了。
点开通话记录，林祁看到前排几个来自熟悉名字的未接电话。哥哥打过来了二十多个未接来电，仲榭打过来七八个……划到下面还有仲亦言的两个……
林祁毫不犹豫地点开其中一个人的号码打了过去。
“嗯，”林祁给自己解释，“他看起来要比别人冷静多了。”
……
仲亦言握紧了手机：“什么叫你不知道？你记得什么？”
“我只记得我帮你搬了个桌子，然后回房间了，然后……然后就不清楚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怎么会在x城啊，一点儿记忆都没有，我不会是脑子坏了吧，不行，你快带我去看医生!”
对面的仲亦言声音比他的还抖：“好好，你先冷静，求求你，别乱跑，把具体地址发给我，就在原地等着我。”
林祁刚想要损一句：“你求求个什么啊？”但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林祁挂掉电话后想了想，为了防止自己的记忆再丢失，他打开手机记下了：
“哪儿都别去，等仲亦言（手机号）来接你。他可以信任。”
林祁的心定了下来，随手给担心自己的几个人回了消息，他还发现仲亦言给自己发了一堆病历本的照片……这是在做什么？他没有多想，就躺回床上沉沉睡去，不知怎么回事，他困得要死，身体也很累。
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天刚亮，看消息仲亦言的航班是今早的，他也才上飞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仲亦言应该能在中午之前找过来。
他下床去卫生间洗漱并解决了个人问题，突然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了一处很细微也很明显的不同。
他扒拉住自己的脖子，对着镜子凑近了细看，脖颈处有一块非常显眼的令人遐想的红痕，仅凭夏衣根本无法遮挡得住。
林祁的手指抚摸过自己侧颈的这片皮肤，看着镜子陷入了怔滞。
仲亦言觉得自己一路几乎是飞奔过来的，酒店前台看自己的眼神恐怕以为自己是急着来捉奸的。然而离林祁发给自己的房间号越近，仲亦言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林祁的本意，真的想让我找到他吗？真的想让我接他回去吗？
他站到了林祁的房间门口，盯着房间门牌发呆。偶然路过的房客都朝他投向了怪异的眼神，他也毫不在意。
他背后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林祁探出了脑袋：“你来了啊，你挡住我猫眼了，傻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仲亦言抿唇指了指对门，“我以为是那一间。”
“啊……”林祁拍了拍脑门，“给错你房间号了，往外看了一眼就以为是我的房间号了，昨晚脑袋不太清醒。”
仲亦言勉强配合地笑了笑，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进来吧。”林祁看了仲亦言一眼，按耐住心下的怪异，总感觉仲亦言今天，不太对劲。
“你知道……我是怎么跑过来的吗？”林祁觉得要是有人知道自己的行踪，那应该只有仲亦言了。
仲亦言坐得离林祁很远，他喝了一口水：“我不知道，你记得的那天晚上——就是前天，昨天我就没看见你了，直到昨晚你给我打了电话。”
“好吧……”林祁感觉自己的失忆症比想象中要严重多了，连记忆怎么都是碎片化的，简直堪比精神分裂啊……越想越恐怖。
仲亦言捏紧了水瓶，他看着林祁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想心事，应该是被自己的症状吓着了，又强忍着不去表现出来。
“林祁，你不记得的那段时间里，你恢复记忆了。”仲亦言不忍心，决定还是和盘托出。
“啊？”
“你记起来了但是，现在又全忘了。”
“我恢复记忆了……”林祁皱着眉陷入了思考，他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脖子，这时候仲亦言才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创可贴。
他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坐到了此时坐在床尾的林祁旁边，想要触碰他：“你这里怎么了？”
林祁躲闪开来，捂住了脖子：“没……就是，不知道在哪儿蹭伤了，破皮了而已。”
仲亦言不放心的目光在创可贴周围流连了片刻，林祁此时也发现了仲亦言不一样的地方，他的双手都裹上了纱布，之前打架受的手伤差不多痊愈了，这又是什么？
林祁直接抓过仲亦言的手腕，看到雪白的纱布下居然隐隐约约渗出血来。
仲亦言抽回手，想要转移注意：“好吧，对不起，我把茶壶在你的房间里打碎了，还没来得及清理，你的木地板可能要遭殃了。”
林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你怎么总是受伤啊，你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吗？”
林祁一边打电话叫前台送医药箱过来，一边抓着仲亦言的手指。仲亦言好想好想回握，哪怕会刺激到伤口，会疼痛，会流血，他也想回握。
从前几乎是家常便饭的触碰，在失忆后的林祁做出来却显得这么亲密。
或许，连这个，仲亦言都要开始好好珍惜了。
药来了以后，仲亦言半蹲在地上，将手放在林祁腿上，任由他换药。
“你第一时间只叫了我？”仲亦言目光闪烁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漫不经心些。他太了解林祁了，他要是稍微得意些，林祁就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在乎他的。
“对啊，我哥真恐怖，给我消息轰炸电话轰炸，我以前一定跟你说过他是个控制狂——这是我会找你的原因。”
仲亦言因为林祁上药的动作疼得抖了一下手，微微笑了起来：“我知道。”
我就知道。
“好吧，还有，你也挺可靠的，我就是，下意识地很相信你。”林祁给他贴好纱布，最后小声说道。
仲亦言仰着头，突然起身，林祁内心莫名一慌，迅速别过了头，跟仲亦言错开来。那一瞬间，他以为仲亦言要亲上来。可是仲亦言只是站了起来而已。
尴尬。
“你只找了我一个人，我很开心。”仲亦言很正式地感谢，听得林祁有些心虚。
仲亦言话音未落，门铃响了起来。
仲榭看着门内表情各异的两个男人，强行笑了笑：“哈喽，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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