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观碎裂

酒不是一个好东西，仲亦言更加坚信这一点。

        他把手机关机了，靠坐在工作椅上。再怎么叫嚣的甲方也没有此时此刻林祁的话给他带来的冲击大。

        林祁说他有一个女朋友。

        他再一次回忆醉酒那天晚上的事，林祁离家出车祸之前，他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要搬走了，他说他要结婚了。

        仲亦言一直觉得重点是“他要搬走了”，而后者只不过是一个借口，可现在细想起来，林祁没必要莫名其妙非要选这个借口。

        结婚，结婚。和别的人共度一生。

        林祁是不是确实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跟别人谈恋爱了？所以失忆后的林祁才会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认为自己有女朋友，或者，那个女人直接去找他了？

        那是不是代表说，只要林祁的记忆回来了，他就会再次步上正轨，去像尘世里的大多数人一样，离开合租房，与伴侣成家生子，余生名正言顺地缠绕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和他认识多久了，有像十年那么多吗？她有像仲亦言一样了解他、不能失去他吗？

        他之前觉得改变自己就能挽留下林祁了，不论因为什么，只要两个人好好聊聊就可以了，他们还可以待在一起很久很久，可是他似乎阻止不了林祁的离开。

        ——如果他希望他能开心的话，他就不能不让他离开。

        林祁重新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点开了和“蟹蟹”的聊天框，对面居然回了，都是什么夜猫子。

        蟹蟹：失忆？你在演我吧？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蟹蟹：我们不怎么聊现生诶，我怎么知道你忘了谁？那你现在失忆了是不是就不用上班了？真羡慕！

        明明说着不信我，怎么还羡慕上了。林祁想了想，敲字。

        麒麟：蟹蟹，那我直问了，我是单身吗？因为我感觉我失忆前是个很自闭的人，似乎不会跟身边的人分享感情状况，想到可能会跟网友坦诚点，请你帮助我。

        林祁稍微给自己的人设夸张了一下。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一段时间后，停止了。片刻，又显示“正在输入”。

        蟹蟹：你失忆之后，现在住在哪里呀？

        蟹蟹：还在跟之前的室友合租吗？

        她还挺了解我的状况，林祁感叹了一声。

        麒麟：对啊，还在这里。

        隔着网线距离林祁千里之外地某个地方，一间关了大灯的大学学生宿舍里，窝在椅子里的女孩放下了手里的宵夜，对着屏幕卧槽了一声：“omg麒麟居然还跟那个死渣男住在一起，还失忆了，简直是羊入虎口啊！

        “不行，我得隐晦地提醒他让他注意安全！”

        蟹蟹：你似乎是单身诶，但是相信我，远离男人幸福一生。还有你现在失忆好危险啊很容易被骗，我觉得你先跟家人住一起比较好。

        林祁看着对方的回复笑了一声，看来对方完全是把自己当同性处的，直接就远离男人了。

        麒麟：没事，我室友人挺好的住外面也自在些。

        蟹蟹：……好吧，如果有很困扰的事情发生的话，及时跟我联系。「比心」

        “好可怕的渣男，藏得好深……我也不好直接跟麒麟说你被骗炮骗感情过，他以前就恋爱脑不肯听我的话，现在更不会信我。不过他既然连对渣男的感情都忘了，也是个好机会让他离开渣男的pua了！”女孩将宵夜拖离了自己，一股正义之气油然而生。

        林祁关掉和蟹蟹的聊天框，漫无目的地搜罗旧手机里的线索，他再一次打开了相册。

        林祁越想越不对，相册里也没有女孩的照片，连区区室友都比她存在的痕迹要重吗？难道真的像蟹蟹说的是单身，可那个安全套是什么鬼啊？他宁愿相信有某一个人的存在，也不想承认是自己过于混乱，这几乎是一个完全没有头绪随时可能触发的大雷了。

        林祁的手指划来划去，无意中触到了最近那条视频的播放键。

        镜头一开始被拍摄者的手指遮挡起来了，很快露出了俯视视角下的一张脸，这个人躺在床上，略长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睡眼惺忪、面色有些酡红。

        是仲亦言。

        拍摄者从上方对着仲亦言的脸在进行录像。紧接着仲亦言说了一句什么，伸出手抓过来。镜头晃了两下便沉入了黑暗，但录进去的声音却更加清晰了。

        外放的声音只响了两秒，林祁就立刻眼疾手快地退出了视频，并紧张地往亮着灯的工作室看了两眼。

        林祁有些难以置信地戴上耳机，回到房间重新播放这个视频，等一分多钟的视频播放完了，林祁已经石化了。

        这一晚的发现实在是太多了，他此刻也没有办法捋清了。

        可是、可是……

        “为什么我的手机里会有仲亦言的小黄/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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