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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期待未来


王漫在新的一年评上讲师,申请了两项科研课题,工作比以往更忙碌。贺小佳经常劝她也不小了,应该抓紧时间找男朋友,王漫的回应永远是淡淡一笑。

        九月的开学季,午休时间王漫和贺小佳坐在学校的湖边上,看着不远处篮球场上一群奔跑的热血男孩。每到这时候,王漫总能想起路一鸣,一丝一缕、一点一滴的联系她总能迅速的想到他,想到他那种心揪紧到无法呼吸的感觉又来了。

        贺小佳注意到她情绪不高、脸色泛白,胳膊肘碰她一下,问:“又想那个人了?”

        王漫睫毛一抖,眼泪就下来了。

        贺小佳伸手揽住她的肩旁说:“快三年了吧。你也得过自己的人生。”

        王漫想结束这个话题,擦擦眼泪,指着不远处的文体馆问:“今天有什么比赛吗?”

        “好像是法律知识竞赛。”贺小佳想了想说:“正好,你还记得法学院林诺言吗?就是我年初想介绍给你的那个,他没准能在,咱们去看看。”

        说完拉着王漫往文体馆走,王漫被她拽着走,说:“看看热闹行,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了。”

        贺小佳回头瞪她:“行不行见了再说。”

        俩人进了文体馆,找了后排的一个位置坐下。贺小佳坐下就开始四下张望,王漫拽了她胳膊一下,说:“别找了,反正下午没事,咱们观赛就好了。我暂时还不想接触什么人。”话还没说完,贺小佳拉着她往前走,喊了一声:“林诺言。”

        林诺言正在给几所高校来参赛的学生分发序号,循声望去,就看见贺小佳拉着王漫,他礼貌一笑。

        贺小佳走过去说:“我们来看看比赛。”下巴指了指王漫问:“还用介绍吗?”

        林诺言马上说:“王漫你好,我是林诺言。”说完伸出手,王漫礼貌伸手握了一下,说:“你好。”

        当有人一直注视自己的时候,一定会有感觉,王漫感觉到旁边参赛学生里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看,她扭头看见一个女生,中等个子,穿着白衬衫,五官很好看。不经意的对视中,眼光不算和善。王漫没太在意,收回目光。

        林诺言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和王漫散步看到文体馆有比赛,我猜你就在,就拉着她来了。”

        王漫有点局促,正好有学生喊林诺言。王漫说:“你先忙吧。不用管我们,我们就是随便看看。”

        林诺言:“那也行,一会比赛完我找你。”

        就在王漫和贺小佳要回座位的时候,一直看王漫的那个女生喊住了她。

        王漫回头,并不认识。她礼貌问:“你认识我吗?”

        女生说:“不认识,我叫周希媛,是路一鸣的未婚妻。”

        王漫缓了半天才张开自己咬紧的牙关,轻轻的笑了一下,问:“找我有事?”

        周希媛一直盯着她的看,她看到王漫的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内心一阵舒爽,徐徐开口:“我是代表j大法学院来参加比赛的,本来我想等比赛完去见见你,没想到这么巧,今天正好遇上你。我爸爸和路伯伯是多少年的好朋友了,毕业之后我也会回通达工作。我和一鸣哥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不管过去你们怎么样,我希望一切都过去了。”

        王漫听见琴弦断裂的声音,耳朵嗡嗡作响,周围的环境变得嘈杂起来,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缓了一会,微微吐出一口气,开口道:“你说的话莫名其妙,我既没有纠缠他,也没有让他做出什么承诺,你们的事完全不需要说给我听。”说完再也没有力气对话,转身去找贺小佳,两条腿仿佛不听使唤,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

        贺小佳看她和一个女生说完话,脸色煞白,拉她的手,手指冰凉。小佳关切的问:“怎么了?”

        王漫声音打颤:“快带我走。”。

        贺小佳顾不上和林诺言打招呼,揽住王漫往外走,两人走到广场,王漫只觉得心口好疼,像有人拿着钝刀在心来来回回磨,和着血刮着肉。好半天她回过神来,对贺小佳说:“刚才那个是他的女朋友。他不要我了……”话没说完眼泪就决堤。

        贺小佳抱住了她。陪她在广场坐了好久,到了下班的时间,王漫说:“我不能回家。”

        两人去了小酒馆,王漫喝到酩酊大醉,醉后蹲在路边狂吐,吐完了之后开始嚎啕大哭。

        贺小佳抱住她劝:“酒醒了之后都忘了吧。”

        王漫在家休了三天,不断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每个人都有开始新生活的权利,自己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再深刻的感情也有烟消云散的一天,没有谁离不开谁。她给代珊打电话,反反复复都是几句话,祥林嫂一样,说着说着,就想到以前的事,开始流眼泪,越哭越伤心。

        代珊来家里看她,王漫裹着被,躺在床上。代珊说:“别憋着了。问问他吧。到底怎么想的?也要有个准话。”

        王漫说:“不问。他走的时候也没说让我等他。”

        代珊劝她:“你就倔吧,要不然我让帅帅问问怎么回事?”

        王漫紧张:“不行,别问。”

        代珊又提议:“要不你问问他妹妹怎么回事?”

        王漫眼泪又掉下来:“不问。谁离开谁都能活。我也得开始新生活。”

        代珊叹口气:“你这样子哪像开始新生活啊。”

        杨明薇和王邦束手无策,看着她日渐消瘦,作为父母心疼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劝她,在一段感情里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解和答案,如果不舍得,可以去争取一下。如果争取不来,就要真正的放手。

        道理谁都懂,就是做不到。

        王漫内心极度渴望着,沉浸与过去那些被爱着的瞬间里,他们曾一起牵手看烟火,在大雪中拥吻,在深夜拥抱,同喝一杯奶茶、同吃一碗面。自尊却让自己缄默着,无法鼓足勇气去面对的原因,也是怕得到于心中期待截然相反的答案。

        每一个深夜她都试着和过去一次次告别,失眠的夜里,她读书,《百年孤独》里说:“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

        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林诺言约了王漫几次,王漫都以各种借口拒绝了。她觉得自己在没有处理好这段感情的时候也不要轻易开始下一段感情。

        王漫知道自己还爱着路一鸣,付出着、守护着、沉默关怀着,她固执的认为他是一样的。

        可是周希媛说的一切就让她自我怀疑起来。也许这都只是她的错觉。她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实际上又有多少人能花一生的时间去守护一个人呢。

        王漫去馆里打拳,打到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石岩问:“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大口喘息,任汗水和着泪水流淌。她想:就这样吧。

        让一切结束,开始新的生活。

        时间一晃到了元旦,路菲和路一鸣坐在客厅沙发上。路一鸣叉着腿坐着,手上转着魔方。

        电视里正播着新年晚会,路菲耳朵里听着新年晚会,手里捧着手机,右腿弯着,支起左腿一下一下晃着。刷到王漫的朋友圈发了一张图片,是她在打拳的照片,配的文字是:期待未来。她故意大声惊呼:“我去,嫂子也太帅了。”

        路一鸣一顿,收了岔开的腿,转头问她:“怎么了?”

        路菲心里记恨路一鸣总折磨她加班工作,故意不看他,懒洋洋的晃了几下腿,说:“哎呀,你想看吗?想看就求我。”

        路一鸣不理她,心里猫抓一样。他走之后,王漫就在微信里把他拉黑了。

        路菲双手捧着手机举高放远看,故意拉长了音说:“哎呀,还有一个帅哥一起。”

        路一鸣气急败坏,训她:“你能不能改改一惊一乍的毛病。”

        路菲把手机放下,梗着脖子挑衅:“不能。”

        路一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去,一把抓住她手机抢过来。

        路菲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已经落入他的手中。他拿到手里发现已经锁屏,问:“密码?”

        路菲正想骂他,看他此刻迫不及待的样子,哈哈哈大笑:“想看手机有个条件,今年财务你负责。”

        路一鸣冷了脸:“别痴心妄想了,我的任务马上完成了,你不管谁管。”

        路菲泄了气,颓然坐回沙发上,赌气道:“那也不能白给你看。”

        路一鸣说:“我答应你,看完了多给你放三天假。”

        路菲讨价还价道:“五天。”

        路一鸣:“四天。”

        “行吧。”

        路菲解锁递给他,他点开照片,王漫头发扎起来,因为太短束起的小揪像兔子尾巴。照片上的她四指并拢攥拳,双脚前后站着,两臂自然弯曲,微微颔首,目光敏锐。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不由弯唇笑了,看了半天才注意到她正对着的人,只照到一半的侧颜,路一鸣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落到屏幕上,轻轻拉开手指,图片放大,尽管只照到一半,但他还是认出来:小奶狗。他眼色一沉,眯起了眼睛,看见配图的文字是:期待未来。。如同海啸经过,在狂涛的洗劫下,心中一片狼藉。

        路菲不明白他看看照片怎么突然脸色欣喜转为阴郁。路一鸣深色如深海,一脚踹在茶几上,路菲吓了一跳。

        他大步跑到楼上,敲了敲路远山的房门,沉着声音:“爸,你来一下书房。我有事找你。”

        屋里路远山小声骂:“不知道谁是老子。”骂完推开门往书房去。

        书房里,路一鸣躬身坐着,手肘撑在腿上,他说:“爸,我现在就想去盛市。”

        路远上压着火气,说:“等春天的的。”

        路一鸣心里骂:也不是种菜,还要等什么他妈的春天。他说:“我不想等了。你不想拓展业务吗。盛市的业务我开发。”

        路远山轻嗤一声,说:“我用得着你跨省拓展业务。现在公司发展稳定,我也不想把摊子铺太大了,就你们兄妹俩个,摊子越大越累。”

        路一鸣并不看他,直直的盯着书房墙上的画,说:“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回去。”

        路远山怒斥:“跟你老子耍臭无赖呢。你当初可跟我说的三年整。”说完又问:“你忘了你说我眼里只有钱的时候了?”

        路一鸣懒得和他讲理,你一句我一句吵不出个结果,浪费时间。他说:“无赖就无赖吧。”说完起身推门出去。

        路远山气到发抖,回房间大骂“王八犊子。”也不管骂的是不是自己。

        徐露知道他的性格,情郁其中,自然要发之于外,柔声劝他:“你这又是何必呢。父子一场。”

        路远山痛斥道:“这些年我辛辛苦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两个孩子。怎么一个个都和我作对?”

        徐露突然哭了:“你非得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他再走十年你还活不活了?这个家还要不要了?这些年我跟着你,外人都觉得是因为我一鸣才离家出走的,时间长了,我都觉得是我的问题。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每天都承受着内心的谴责,你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

        路远山颓然坐在椅子上,肩旁耸拉着,手肘支在叉开的腿上,双臂垂在腿间。心里有气、有愧,苍凉又落寞。这几年父子感情凉薄,虽不像开始见面如同仇人,但是没说过一句贴心的话。他表面上巍然不动,实则透骨酸心。

        徐露不忍心看他落寞的样子,继续劝他说:“他这么个大活人要走你能拦住?既然拦不住又何必说那些无情的话伤了父子情分,他是你儿子,走到哪都是你儿子。你是为了他攒下家业,他不喜欢你不要强加给他,他在外面漂泊十来年,吃尽苦头,你为什么不让他高兴一点。再说一鸣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你有需要他的时候他不会坐视不管。”

        徐露几句话说在他的心坎上,路远山长叹一声,甩甩手说:“随他去吧。”

        作为一个思想传统的父亲,这是他做的最难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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