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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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昭循着香味，终于在银杏林场深处寻到了一处火堆。
那火堆熊熊燃烧，上方一个简易的木头架子上挂着一只野鸡被烤得焦黄油亮，散发出扑鼻的肉香。
一个身量单薄的杂役少年坐在一旁，正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将蜂蜜均匀的抹上去，最后再撒上一把不知名的香料。
越来越浓郁的香味散发开来，林亦昭体内的馋虫被迅速勾起，她吞了吞口水，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
“咔嚓——”
踩在枯枝上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树林里尤为清晰。
萧无虞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见林亦昭时眸底闪过一抹讶异，然后随即有些慌乱地垂下头，耳尖也染上淡淡的粉。
林亦昭认出对面的少年正是昨日偶遇的“重要角色”。昨日他一直垂着头，没看清真面目，今日一见，竟是好看得有些过分了。
少年看上去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有种干净清透的气质。他的发丝细软蓬松，如墨染的双眉下，柳叶般的双眸里氤氲着水雾，精致的鼻头微翘，形状完美的嘴唇红润，如牛奶般莹润细腻的肌肤上，一点瑕疵也没有。
若说纪元镜代表了浓颜系的峰值，那萧无虞则代表了淡颜系的极致。那身简单朴素的杂役服也没能掩盖住他周身的清绝之色，令人惊叹不已。
林亦昭礼貌地微笑：“真巧，没成想能在这里遇见你。”
萧无虞低低地“嗯”了一声，攥紧衣角，没有说话。
此时太阳已升至高处，被火焰烤得酥香的烤鸡被阳光镀上了一层诱人的金色，林亦昭的视线被牢牢地粘在鸡腿上，她分明看见，那滴滚烫的油脂顺延那肥嫩的鸡腿而下，瞬间被火焰吞噬。
“咕噜……”林亦昭肚子再次发出轻响，她愣了一下，不禁有些窘然。
对面的萧无虞显然也听到了这声轻响，他悄悄抬起头，看见少女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赧色，心头微动，他小心翼翼地将烤鸡翻了一个面，然后揪下一只鸡腿递给她：“呐，给您。”
“给我……？”林亦昭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眼睛里闪出点点亮光，满满都是欣喜。
“嗯。”萧无虞看着她的笑容，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林亦昭上前接过那看起来无比美味的鸡腿，热腾腾的香气极为勾人。她几乎顾不得烫，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外酥里嫩、不腻不膻，简直是她吃过最美味的烤鸡腿！
待一只鸡腿下肚，林亦昭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感激道：“多谢款待，你的烤鸡腿太好吃了。”
萧无虞脸腾一下红透了：“前、前辈，您喜、喜欢便好。”
明媚的阳光划下枝叶的斜影，暖融融的映照在两人的身后，有种莫名的和谐之感。
林亦昭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的脖子上，发现淤青仍在，只是淤血散开，看上去颜色更深了一些。
她皱了皱眉，心中生出淡淡的疑惑：“你没有敷药吗？”
她昨日送给他的伤药由顶级的三七仙粉炼制而成，乃活血化瘀、消肿定痛的良药，若是他敷了药，那些淤青应该彻底消散才是。
萧无虞愣了一下，磕磕碰碰地回应：“对……对不起，我舍不得用、用这么好的伤药。这只是小伤，不、不怎么疼的，忍忍就过去了。”
说完挠了挠头，腼腆的笑了笑。
林亦昭顿感揪心，那瘀伤一看便是被人掐的，也不知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凌虐这么一个弱质少年。
她柔声说道：“我这里还有好多呢，我可以多送你几瓶的。”
萧无虞摇了摇头：“前辈的好意，我、我心领了。昨日收了您给的伤药已、已是逾矩，怎能再收您的东西。”
见他执意不收，林亦昭便歇了送药的心思：“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峰顶找我。”
“多谢。”
与萧无虞告别之后，林亦昭又练习了几个时辰的飞行技巧，直至月亮初升，才收了飞剑，驾着仙鹤返回洞府。
抵达洞府后，林亦昭发觉腹中饥饿，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小袋夔牛肉干。
啃着味道单一、略有些柴的夔牛肉干，她心中苦涩，叹了一口长气。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
时光荏苒，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夜色微寒，月亮被宛如绸带的薄云半遮半掩，林亦昭盘坐在软榻之上，开始每日的例行修炼。
近几日，她心中隐隐有所预感，修为有了突破的迹象。
她闭上双眼，凝神静气，运转功法吸纳灵气，只见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绿色灵气丝延着全身经脉游走，最终抵达任脉、督脉、冲脉三脉相/交之处——丹田。
她的丹田内有一只椭圆的绿色灵种，往常无比安静的灵种内巨量灵气翻涌，如龙卷风般飞速旋转形成灵气漩涡，剧烈吞噬着身周的一切灵气。
渐渐地，灵气漩涡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其内的绿色灵气几乎要凝成实质。突闻一阵奇异的“咯吱”声响起，林亦昭发现绿色灵种竟然开始变大变圆，不过片刻功夫，便长成了一只比之前几乎大两倍的浑圆灵种。仔细看去，灵种顶部还冒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嫩绿芽尖。
“咦——？”林亦昭看着嫩芽，有些不敢置信。
功法书上提过，若处于丹田内的灵种出现突变，那便是摸到了结丹的门槛。林亦昭低头看向自己的灵种，有种梦幻的感觉。
近三个月的时间以来，除了每日固定练习御剑技巧外，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提升修为了。毕竟御剑飞行练得再好，若没有足够的修为支撑，可能连考试终点都到不了。
在修炼的过程中，她发现这具身体好似有什么桎梏被打破了一般，吸纳灵气的速度极其惊人……可即便如此，从筑基初期到半步结丹，依然是令人震惊的跨越。
忽地，林亦昭无意中瞥到腰间的一抹绿，她呆了一瞬，伸手将那抹发丝拈了起来，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
当她走到梳妆镜前，看到镜中的自己时，眼前一黑差点厥过去——
原本及肩的绿色头发已经长至腰间，依旧是那样卷曲，那样蓬松，可是……可是那颜色为什么变成了荧光绿？！
这他妈……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一睁，情况依旧没有改变，她依旧是那个万中无一的荧光绿女孩。
林亦昭直接被气哭了——
这他妈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
翌日清晨，乌黑的云层笼罩着大地，寒风呼嚎，万物凋零，似乎是要下雪了。
林亦昭将绿色长发挽成简单的圆髻，然后裹了一件雪色连帽披风，驾着仙鹤往银杏林场而去。
虽然如今她的御剑飞行技巧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可是宗门明确规定，没有通过御剑考试的人不得以剑代步，违者重罚。所以她只能如往日一般，驾着仙鹤出门。
想到自己的头发，林亦昭就提不起劲儿。昨晚冲动之下，她抄起剪刀将头发大刀阔斧地修剪一遍，尽管颜色还是那样特别，但整个人意外地变得清爽许多。
然而等不及高兴，便发生了非常离奇的一幕——她的头发以惊人的速度疯长，不过片刻功夫又恢复了原样。
林亦昭彻底懵了。
也是在那一刻，她有种被命运捉弄的错觉。
“昭昭。”
有人柔声打断了林亦昭的思绪，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剑库门口。
而唤她名字的人居然是三个月未曾现身的伍梦珂。
林亦昭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打算绕过她进入剑库大门。
伍梦珂眸光一闪，似是不经意地往前踏了一步，恰好挡住林亦昭的去路。
她抬眸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少女。越是打量，越是心惊。
少女身着一身雪色连帽披风，巨大的帽檐将头发遮得严严实实。干干净净的脸颊，清秀的眉眼，犹如花瓣般粉嫩的嘴唇，饱满又润泽，最让人惊叹的是她身上自然流露出那自信优雅的气质，非常抓人眼球。
她猛然察觉，从前的她从未仔细瞧过林亦昭。这个她印象中丑陋粗鄙、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的同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蜕变，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林亦昭看着眼前挡路的伍梦珂，挑眉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几乎转瞬之间，伍梦珂眼眶便湿润了：“昭昭，对不起，三个月前那事儿……我也是受人蒙骗……”
“很抱歉让你受了委屈，真的非常不好意思，你……能原谅我吗？”说完最后一个字，一滴眼泪滴落而下，楚楚又可怜。
剑库旁几个正在休息的学生听到声音，也围了过来，纷纷劝解道——
“是啊，就原谅伍师姐吧。这事儿都是苟淡一手谋划，与伍师姐毫无干系啊。”
“灵宠死了，伍师姐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呀！这是明事理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她这么善良，若你执意不原谅她，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你不要那么小气，接受她的道歉吧。”
“嘁……”
林亦昭眼尾一压，轻轻地瞥了一眼四周，觉得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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