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脑子不太好使
咒术师有圈子。
诅咒师有圈子。
咒灵也有圈子。
但大部分诅咒无法离开诞生地，能自由移动并建立圈子的，只能是特级咒灵。
“那家伙死了？”漏瑚听了羂索的说明，眉头一紧，周边的空气骤然升温。
咒术师认为咒灵不是人类——他们不该有人类的感情。长久以来，咒灵一直是单打独斗，除非是诞生时就聚拢在一起的群体诅咒。
羂索观察着燃起怒火的特级咒灵，语气平淡：“天埃去探查五条悟了，再也没回来。”
他把天埃自杀的事隐瞒了。
要是让漏瑚他们知道天埃是因为【五条悟的脸】而退伙自杀……羂索感到事物隐隐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他居然理解不了咒灵的思想了？
以羂索千百年与咒术师诅咒师咒灵打交道的经验，他在大多数时候能一看看破对方的本性与思维逻辑，从而顺着他们的脑回路忽悠对方与自己共同合作达成目的。这是人生百态的经验，没有年岁的积累，谁也复制不了。
花御沉声道：“没回来……不代表死亡。”
羂索把几个特级咒灵的能力探查的很清楚，漏瑚是大地，花御是森林，陀艮是海洋，天埃是气象，有四位特级咒灵联手，足以拖住五条悟一段时间了。
尤其是天埃，他有着操控风雨雷电的能力，在这样的环境掩护下，天埃想从五条悟手中逃跑也不是难事，故而羂索派遣了天埃去调查五条悟。
结果没想到好端端的四大战力直接白送了一个！……羂索自己也很郁闷。
“去寻找五条悟又没有下文的诅咒，百分百是死了。”
天埃这傻子就死在羂索面前，羂索能不清楚吗？动作那叫一个干劲利落，连把天埃回收利用的时间都没有！
陀艮还是咒胎形态，用人类社会的定义，他就是个宝宝。
宝宝陀艮没有发言权。
漏瑚一拍桌子：“五条悟是吧，我现在就去把他干掉！”
“冷静点，漏瑚。”羂索盘算着该如何收场，恨不得把天埃拖出来鞭尸，“花御你也不要冲动。”
羂索一开始是想装作不知道，等漏瑚他们发现天埃不见了再说。但他和天埃私底下见面这回事，羂索也不知道天埃有没有给其他特级咒灵透过底，万一天埃这大嘴巴告诉了漏瑚“夏油叫我出去一趟”，之后天埃失踪他又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样，那不是直接暴露了吗！
所以这个锅，还是推到五条悟身上吧。
……不对！这本来就是五条悟的错啊！！
“你们贸然去找五条悟，就是送死。”总之把漏瑚花御的仇恨转移到五条悟身上就对了！
“想要讨伐人类，是绕不开那群咒术师的，而解决不了五条悟，杀死再多的咒术师也是没用的。”
还没有切身和五条悟十指相扣过，此时的漏瑚非常自信，他十分看不起对五条悟认怂的羂索：“一口一个五条悟，那个五条悟到底有什么本事？我去鉴定鉴定不就知道了吗！”
“再等等，漏瑚。”羂索心里再怎么骂街，表面上也是平和的好言相劝，他睁眼说瞎话：“天埃的死因还不明确，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
讲到伙伴的死因，花御终于开口了：“……夏油，你打算怎么做？”
夏油是诅咒师，是人类，他知道传递信息的暗线渠道。情报网这一块，是他们咒灵无法触及的。
黑市里的诅咒师人才济济，但即便是诅咒师，也是看不起咒灵的，即使特级咒灵有着人类的智慧，他们也不会让咒灵进入黑市获取情报。
羂索有他的计划。咒灵也有自己的目的。
两者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该让咒术界出点大状况了。”披着夏油杰壳子的不明物道出了第一步计划。
自从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已经接近半年，他埋下的那颗种子该发芽了。
“——唤醒两面宿傩。”羂索说。
……
汉库克的石化是可以恢复的，但需要她本人的亲自解除。
夏油杰走出医务室的内置手术室，看见汉库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绝不应该出现在医务室的……王座上。
是的，王座。
贴合汉库克身高的扶手椅，椅子的顶部是镂空银边花纹，坐垫处铺着红色天鹅绒，扶手的下方雕刻着一条龙形的装饰，底座下焊着几截金边红底的台阶。明明汉库克是坐着的，夏油杰却需要微微昂首仰望她。
可就算真的看到了现实画面，夏油杰还是很难把悟和天皇联系在一起。
毕竟以夏油杰对挚友的了解……
这位在悟身体里的小姐确实是有着不威自怒的气势与匹配的实力，可要是悟换回来后……他们国家会不会药丸？
把所有普通人都当作猴子的幽灵夏油杰，对国家（猴园）的未来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堪忧。
家入硝子跟在夏油杰后面走了出来，她见百和天皇还在翻阅《巧记五十音的方法》，便主动揽过了话头，对着老同学道：“天皇大人有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夏油杰看向了王座上的汉库克。
她没打算和你说话……家入硝子敲了敲桌子，把夏油杰的注意力吸引回来：“五条是每届高一年级学生的班主任，现在天皇大人有其他事要忙，高专也空不出人手，所以要你帮五条代课。”
“……？”
“就是硝子说的那样。”王座上的皇帝抬起了头。
汉库克对家入硝子的态度一直都不错，她的治疗能力值得汉库克另眼相看。
汉库克曾问过家入硝子：你能治疗伤疤吗。
家入硝子的回复是：理论上是可以的，但需要重新刨开伤疤制造伤口。会很痛苦。
让血肉严丝合缝的愈合，控制着身体的工作，不能多出一点软组织——这样的过程漫长又费力。因此家入硝子在治疗伤者时，都是讲究效率的让伤口快速愈合。和命比起来，谁还在乎那么几条疤呢。
汉库克话外的意思，家入硝子当然感受到了，但她也不会往深处去想，毕竟女人在意疤痕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她告诉汉库克，需要帮助的话，随时能来找她。
如果可以的话，汉库克当然希望家入硝子可以治好自己和妹妹的疤痕印记。但是，在这个版图都换了一个的世界中，汉库克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亚马逊·百合……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家入硝子对天皇大人的心态放松了些许，她向汉库克请求了一件事。
到底还是有几年同窗的情谊在，夏油和五条（的身体）都出了问题，家入硝子不会对他们不管不顾。
小姐要当天皇就让她当吧，总比……嘛，五条家都对此乐见其成，她能有什么阻止的办法呢。
家入硝子的请求便是恢复夏油杰的石化之身。
汉库克一开始根本不明白家入硝子在说什么，她并不知道‘夏油杰’何许人也，毕竟以汉库克的性格，早把这种无关紧要的男人忘到天边去了。
王座上的男人没有再穿高专的黑色制服，而亚马逊·百合皇帝的服饰也不适合这具身体，汉库克选择内穿绯色马褂，肩披长斗篷。
暗色的长斗篷挂在了门口的衣架，背部绣了几只爬行的蛇作为图案——这是百和天皇特意吩咐的。
汉库克懒得和男人多费口舌，她同意家入硝子的请求把这个男人恢复原样，这份宽容足以让男人感恩戴德了。
“硝子，余在你的面子上给男人恢复了，但男人冒犯余的罪过，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家入硝子知道，夏油杰是汉库克当时用来杀鸡儆猴的。结果还是有人不知好歹的派了术师袭击，而那些术师想要恢复石化，是真的难了。
至于夏油杰在石化之前，到底做了什么……家入硝子也不清楚。
你干什么了？
家入硝子给夏油杰递了一个眼色。
夏油杰面露迷茫。
冒犯？
他冒犯谁了？
石化前后的记忆是会被模糊掉的，此时的夏油杰根本记不得自己石化的前因后果。
“不过这也难怪，看见余出浴的姿态，会心动产生邪念也是理所当然的。”刚才还说着定罪，这回汉库克的表情又理所当然起来了，只是她的态度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像是在评价蚂蚁搬家的自然现象。
汉库克直接大发慈悲的告诉两人，夏油杰究竟做了什么。
……心动，产生邪念。
女校医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动声色的走了两步。
夏油杰顿觉不妙，似有所感的向老同学望去，果不其然，家入硝子挪动着脚尖，离自己越来越远。
“………”等会！不是这样的！硝子！！
家入硝子立刻撇清关系：“夏油，再有下一次，我是不会向天皇大人求情的。”
“…………”喂，你那看人渣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啊！！！
……
鱼人岛，美人鱼咖啡厅。
这里是天国吗……
五条悟的身旁游来了一位黑白鱼尾的美人鱼，她的长卷发绑成双马尾，笑容很是甜美。人鱼小姐端着托盘：“请，五条小姐，您追加的黄油蛋糕。”
“哦！谢啦。”
和沉迷于人鱼小姐姐温柔乡的其他水手不同，五条悟很快以强大的心理素质从见到美人鱼的兴奋劲上缓过来，点起了咖啡厅菜单上的甜点。
本来以为美人鱼咖啡厅的招牌就是美人鱼，没想到——
“这里的蛋糕超级好吃啊，”
五条悟用勺子舀起了一大块奶油，满脸幸福：“和我在春天女王之城吃的完全不一样……”
明明穆迪也是鱼人岛的人，怎么就做不出这种味道呢。
“鱼人岛的点心可是全世界都出名的哦。”长着黑白鱼尾、名为伊希莉的人鱼向五条悟介绍道：“这是水质的原因，深海一万米的水源，和海上提纯的淡水可不一样，所以即便是相同的材料相同的做法，离开鱼人岛也做不出这样的味道。”
“原来如此，无污染的深海水质吗。”
五条悟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续点的蛋糕，暂时填饱了肚子，接着，他眼巴巴的看向了伊希莉的鱼尾。
伊希莉注意到了这位漂亮人类小姐的目光，故意动了动尾巴尖打趣她：“五条小姐，你是想摸我的……”
“你的尾巴是黑白条纹，难不成你是斑马人鱼？”五条悟没有上钩，反手开始逗伊希莉。
“………”
“不对吗？那就是熊猫人鱼！”
“…………”
伊希莉默默投去了一道怜悯的目光。
这位漂亮到让她都心动的五条小姐，好像脑子不太好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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