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清凌师兄
眼看着害小鹿重伤，又想若无其事离开的道人就要脱身，玄桑恰在此时赶到，抓住了他。
玄桑锁住道人修为，押送至官府处置。然而玄鸣已经没有心情关注道人的下场，她回到小鹿身边带他离开了。
玄鸣在安顿好小鹿之后，独自一人想了很久。
有的人会不分青红皂白驱逐异类，也有人会知恩图报，在危险前面保护妖物。当然同样的，妖物也分善恶，有小鹿这样帮助人类的，就有伤害人类的。
他们都是尘世中的芸芸众生，简单却又复杂。倘若想要完全看明白，恐怕穷尽一生也办不到。
尽管如此，她也想试着多看一眼，看看小鹿向往的人世间，究竟是什么样。
玄鸣的道心就是这样，生根发芽。
卫川听完有些说不上话来。
她身处的时代相较和谐，妖魔匿迹、修士归山，大多数矛盾都是人类内部或者人与自然环境的。
未曾亲身经历过，她并不能完全理解小妖、道人和镇民的想法与观念冲突，因此没有贸然评说。
不过她有另一个关心的问题：“那小鹿呢，后来治好了吗？”
玄鸣垂眸：“他伤得太重，尽管当时意外有位大能愿意出手，救回他一命，也难免坏了根基。”
”他在这方小世界中卧床几年，忽有一日告诉我想再去一趟小镇。”
“那时他已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后来镇民们与我一同将他葬在城郊山水之间，也算是送了他最后一段路。”
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卫川一时语塞，不知算不算勾起玄鸣的伤心事，下意识摸了摸头发。
玄鸣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又笑道：“不用在意，这件事既然我愿意说给你听，便是因为他没有遗憾，我也已经放下。”
“后来那道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时间又过去了这么久。只是事到如今，我的经历也能当成遥远的故事说给孩子们听了。”
她的脚步踩在石子路的落叶上，沙沙作响。一只小麻雀从树梢探出头看了她们一眼，又缩回去。
“师叔，卫川。”前方传来招呼声。
卫川抬头一看，小路尽头站着一名挽发髻穿道袍的少女，不是花钿又是何人。
“你这是……也换上了居家服装？”
花钿：？
玄鸣笑道：“好了，既然将人送到，那我先离开了。”
花钿看向她：“师叔慢走。”
这座山头坐落着一间竹屋，屋外围着竹林好似天然围墙，留出屋前一片空地，摆了石桌石凳。
二人坐下说话。
“师尊怎么说？”花钿从屋里拿出茶具摆在桌上，用灵力煮水。
卫川看着壶里的水，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你这里应该有卫生间吧？”
花钿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也喝了一肚子茶水，忍不住笑起来：“抱歉，我这里是有的，就在屋子旁边。”
卫川无奈地摊了摊手。
“目前似乎只有你师尊能找到，但是他受伤了。我对你师尊的伤有一点点帮助，想试试能不能先帮他疗伤。所以，要在你这里多叨扰几天了。”
“好。”花钿自然不介意，“不过，我师尊的伤是为魔修大能造成，你帮他疗伤……会很困难吗？”
她有些迟疑，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且不谈二者之间的巧合，单说疗伤，卫川应该只是一个弱小的恶魔，是怎样做到师尊这么久都没能做到之事的？
当然这也不是在怀疑她有什么不对劲，两人相处了一学期，能看出卫川挺真诚的。更何况师尊都接受了治疗，那肯定表示没有问题。
卫川点点头：“确实很难，但既然有效果，那就先试试，能治疗到痊愈最好，即使无法痊愈也不亏。”
至于花钿藏在话里的话，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嗯……关于疗伤这件事，其实我并不是普通恶魔，”
她停下来等花钿松开茶壶，手上没有拿东西才继续道，“而是魔王。所以对魔气的控制能力和一般恶魔、魔修不大相同。”
刚想端起茶杯的花钿手停在半空：“魔、魔王？”
“咳，看起来不像么。”
“不……”
花钿眨眼睛，一时无法组织语言。
毕竟怎么看都不像啊，她一直以为一族之王应该很强大，至少也不是这样……平易近人的？
她不说话，卫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二人尴尬地喝了几口茶。
外界很快打破这里的沉默。
卫川忽感觉到远处隐约有股波动，还没表露出疑惑，花钿就抬起头：
“师兄也回来了。”
对上卫川询问的目光，她解释：“方才的波动就是有人出入小世界产生的，师尊师叔的波动应当不易察觉，所以只能是师兄。”
“要去和你师兄打声招呼吗？”卫川还没见过这位（师）妹控师兄。
花钿不甚在意：“他住所在我隔壁山，回来的时候会顺道过来的，不必特意去寻他。”
从她的态度来看，这位师兄的家庭地位似乎不是很高。卫川莫名想到自家便宜哥哥，不再询问，聊起其他事来。
竹林外的石阶小路传来沙沙声，来者人未至声先达：“清濯。”
两个姑娘一齐转头看过去，就见道袍玉冠的青年走进竹林包围的这间小院。
他脸上笑意才刚刚挂起，就猛地一收：“魔修？！”
“师兄，”花钿打断他，捧着茶杯稳如泰山，“她不是魔修，是魔族人。”
青年愣了一下，又听自家师妹说：“而且，她是我的朋友。把你手中灵气散了。”
从没听过花钿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眼见对方一脸习以为常，听话地散去掌心灵力，卫川在旁边眼神飘了飘：看来这位的家庭弟位确实不怎么高。
青年尴尬地对卫川行了一礼：“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卫川自然不计较：“没关系。”
大概是见花钿这里有客人，他不便说话，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花钿代他解释：“师兄道号清凌，他有些不知从何处学来的观念，对魔修抱有敌意，屡教不改。不过不必理会他，在宗门内他很少离开自家山头。”
卫川点头表示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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