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本宫不是吃人的老虎
“娘娘，臣妾……。”
从皇上的赏赐如流水一样进了朝凤殿，丸公公说恭贺她晋升之喜时，李贤妃一直处于懵掉的状态。
幸福来得太突然!
狂喜过后，只余下惶恐不安。
特别是听到丸公公说皇上口谕，晋升的虽然是她，但这道旨意却要皇后亲自接旨，她心里的害怕又多了一层。
本来侍寝的人该是皇后，她李代桃僵也就罢了，哪有人侍寝一夜，由妃位直接晋升为皇贵妃的？
皇贵妃的份位贵不可言，在这后宫中可是一人之下，众位妃嫔之上，再加上皇后也不太插手后宫事宜，这等于在宣告她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
皇后虽然一向温和，她协理后宫那么久，却是知道皇后的手段。
皇后可以捧她，也可以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所以，李贤妃才害怕，等传旨的丸公公走后，一触上皇后那高深莫测的笑意，害怕得腿一抖跪了下来。
“皇贵妃这是做什么？”
凤染倾笑着将她拉起来，亲昵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你协理六宫那么久，这是你应得的。”
事关生死，李妃的力气大得很，不管不顾非要跪下来，还回头望了秋菊和蔷薇两眼。
凤染倾知道她什么意思，不由得失笑，挥手道：“你们两个先下去，我和李妹妹说些体己话。”
摒退秋菊和蔷薇，空旷的大殿只有凤染倾和跪着的皇贵妃。
“臣妾谢娘娘大恩，若不是娘娘，臣妾还是一个小小的婕妤，更不可能有今天的荣宠。”
李贤妃匍匐在地：“娘娘，皇上晋了臣妾为皇贵妃，臣妾惶恐。”
“你是想说，你生是本宫的人，死是本宫的鬼？”
凤染倾将一只手伸向地上的人，问她：“皇贵妃，你在害怕？你害怕本宫？”
“娘娘……。”
凤染倾的意思很明显，皇贵妃忐忑不安伸出一只手，任她握住。
“起来吧！”
凤染倾重重咳了一声，声音很轻柔：“你要谢本宫的，不是你由一个小小的婕妤晋了贤妃的位份，也不是你由一个正一品的妃子，晋了皇贵妃。而是，我能保你日后圣宠不衰，诞下皇子，争宠后位……。”
“娘娘……。”
李妃像见了鬼一样仰头看凤染倾，哀嚎道：“娘娘，臣妾绝没有与娘娘争宠的心思，娘娘是臣妾的恩人，臣妾发誓，若有一丝争夺后位之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本宫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还能吃人吗？”
凤染倾捂着胸口重重咳了几声，李妃忙取出一条帕子凑到她嘴角去，将帕子拿开来时，她惊恐的看到，洁白的帕子染上了一朵殷红的血花。
她一时焦急无比：“娘娘，臣妾这就差人去唤白太医……。”
凤染倾昏迷这十几天，皇上对外宣称皇后为太皇太后去一禅寺上香祈福时，遇刺客追杀，借着这个由头，顺势将瑞王府一网打尽。
“不用了，他也束手无策，此事不宜声张。”
“不用了，他也束手无策，此事不宜声张。”
凤染倾示意李妃扶着她靠在躺椅上，有气无力道：“本宫去边关时多次涉险，被凤阳和青王府安排的刺客追杀，伤势虽然好了，但是落下病根。上次为太皇太后去一禅寺祈福，又出了些意外，白太医一直用名贵的药材吊这本宫这副残骨，本宫却知道大限已至，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李贤想起凤染倾对她的恩情，眼泪扑簌着往下落，温声宽慰：“娘娘福寿无疆，千万别说这种丧气话……。”
“傻妹妹，哪有人真能福寿无疆？本宫自个的身子自己知道。”
李贤妃蹲在地上，凤染倾握紧她的手：“本宫怕以后不能再护着你，所以昨晚才费了些心机安排你侍寝，你服下了我特意向白太医求的药丸，本宫敢担保，你十月怀胎诞下的一定是个皇子。李家势弱，有了皇子傍身，再加上凤府的支持，你在这后宫中才不惧承德苑和长春宫的势力。圣宠不衰，才能处于不败之地。”
“娘娘……。”
李妃已经感动得嘻哩哗啦，眼泪流得汹涌：“娘娘对臣妾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臣妾唯有对天发誓，臣妾在后宫一天，定要替娘娘护得凤府安宁。只是，德妃有太皇太后的支持，后宫中那么多姐姐妹妹，若说圣宠不衰，怕是艰难……。”
凤染倾惨白的脸上挤出一抹虚弱的笑意，掏出一方帕子替李贤妃擦了擦眼泪。
“傻妹妹，这些姐姐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凤染倾俯身附在她耳边低语：“妹妹可知道，为什么本宫的青皇叔，会宠爱比大一轮的乔嬷嬷，就是青王妃也越不过她的宠爱去？”
李妃蓄着泪水的眼睛里渐渐盈满光彩，凤染倾点点头诡异的一笑：“听说公主府有擅制香料的高手，才保得德妃盛宠不衰。昨天本宫在朝凤殿，也燃了一些香料，那东西对身体无害，以后皇上却是离不开妹妹……。”
李妃已经被这份砸中的幸运惊呆了！
凤染倾从靠椅上撑起来，将手按在她双肩上，温声道：“李妹妹，姐姐不求你保凤府安宁，你我姐妹一场，但求你替皇上诞下皇子，在这后宫之中处于不败之地。”
“德妃心狠手辣，这场风波一过，凭着肚子里孩子，只怕很快会死灰复燃。”
凤染倾提醒她：“以后你要多防着她点，有清沐帮着你，不怕她没有动作，一旦她的轻举妄动落在皇上眼里，公主府和青王府岌岌可危，怕是太皇太后也保不住她。不过，妹妹放心，姐姐允诺你，十月怀胎后，德妃诞下的一定是个公主。”
“姐姐。”
这个允诺，让李贤妃再一次惊呆住了，心里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发誓一定要忠于皇后，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视凤府如家人，将凤府摆在与李家同等的位置上护着。
“好了，你我姐妹一场，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凤染倾让她扶起来，给了她一个友好的拥抱：“我昏迷了十几天醒来，这些日子也是在勉力撑着，白太医说我时日不多了，趁着还有些气力，我要回凤府去看看我爷爷和二哥，这后宫的事，让妹妹费心了……。”
李妃的眼泪不要钱似的流，凤染倾反而虚弱的笑着安慰她：“人旦有一死，能得妹妹如此知心之人，死又何妨？妹妹别伤心了！”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宫门，蔷薇憋了好一会，一出宫门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娘娘昨天的气色还好。”
秋菊没好气的瞪了蔷薇一眼，担忧道：“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今天瞧着这气色差了许多，脸色蜡黄泛白。”
凤染倾和皇贵妃推心置腹时，谴了秋菊和蔷薇在殿外守侯，秋菊没有武功，不知道自家娘娘究竟和皇贵妃说的是什么？
蔷薇却是好耳力，殿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秋菊这么一问，蔷薇想到李妃眼泪流得嘻哩哗啦，感动得语气硬咽的样子，更是笑得要抽气了！
“哈哈哈！”
蔷薇捂着生疼的肚子：“倾儿，你个狭促鬼，你让我替你扮了一个病怏怏的妆容也就罢了，李妃真当你快病死了，哭得比死了爹娘还伤心，你这样捉弄她，你……。”
还是秋菊这孩纸有良心。
凤染倾拍拍秋菊的手，狠狠剜蔷薇一眼：“谁说我捉弄她？皇上昨晚来朝凤殿时，与本宫秉烛夜谈，皇上兑现了承诺，许我自由。你和秋菊要随我去落凤郡了，晋升皇贵妃这个旨意一下，等于是一个无声的默契，这南唐后宫很快没有了皇后。怎么死得其所，我怎么消失在这南唐后宫中？自然是病死的好。你真以为我是在捉弄她？”
蔷薇一下傻眼了！
这才明白凤染倾一大早扯散挽好的飞天髻，又让她拿了一套哑暗的衫子，加上这张蜡黄又泛白的脸，这才明白其中更有深意。
“娘娘……。”
秋菊一时也是懵掉了，又是替自家娘娘心酸，又是为能跟随在她身边而欢喜，一时是又喜又忧。
蔷薇愣了一会，回过神来马上跳进来半掀车帘。
凤染倾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果然是花魁出身的，人真醒目。
若不招摇过市，让全京都的百姓们知道皇后病怏怏的样子，怎么能因病暴毙？
蔷薇这娃觉悟高，对着马车外喊了一嗓子：“娘娘病情又复发了，快，让羽林卫在前开道，闲杂人等让开。”
“还有，速速谴人去就近的医堂请大夫。”
马车临近南门西街，凤染倾病怏怏靠在软榻上，羽林军一路开道弄得鸡飞狗跳，秋菊也机灵的朝外嚷了一嗓子：“将这京都有名望的大夫都请去凤府，快去。”
马车一路飞蹿，虽然有羽林军在前开道，因为是在闹市，人群可以往一旁倒退，但是摆在路中间的摊贩还是遭了殃，一个挑着担子卖白菜的老汉，避让的动作慢了一些，一筐的白菜被撞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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