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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9】


日上杆头,已经是晌午了,雪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想要打个哈欠,就想到身边还有人,赶紧侧身去查看容恪,她的手也好像习惯了一样,摸了摸他的脖子,已经跟她手心的温度差不多了,悬着的一颗心只在放下。

        “醒了?”容恪平躺着,一只胳膊被雪胧给按着,另一只胳膊垫在头下。感觉到身侧的动静,容恪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雪胧醒了。

        “殿下也醒了,感觉如何?”雪胧坐了起来,查看他今日的脸色和伤势的愈合。

        “我已经没事了,多亏了你。”雪胧摆摆手“还是你的身体好,非要谢的话,也就谢谢我二哥的药好用。来,我扶你起来吃药。”

        “候女,可是起来了?”玲玉早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听见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敲了敲门。

        “进来吧”雪眬从床上下来,把容恪扶了起来。

        粥还是昨天的肉糜粥,雪胧是觉得味道不错了,就是有些清淡,所以今天让玲玉在粥里放了些雪菜,雪胧把碗递给容恪,既然他已经醒了,不可能连个端碗的力气都没有吧。

        容恪接过粥,吃了一口觉得又清口又不寡淡,不觉多吃了几口,一碗粥不一会就见了底。

        “可是觉得味道不错?”

        “平常吃的味道要好一点。”

        “玲玉,再去给殿下舀一碗,放个白煮蛋。”

        “是”

        雪胧坐在镜子前,洁面之后,只是把有些凌乱的长发梳好,用篦子盘上,一头乌黑的长发上,除了那把玉篦外,什么装饰物都没有。

        “黑发窈窕,不带花,岂不可惜?”

        “没想到殿下也会注意这样的小事。我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看来你是无悦你者,所以你觉得麻烦,懒得打扮。”

        “此时一室,室内二人,我若簪花戴钗,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呀”雪胧觉得容恪莫名其妙。

        “娘娘,殿下您醒了。”小勇子是内侍所以可以进到内室来。

        “什么事?”雪胧见他神色匆匆。

        “是玉容姑娘,在门外求见殿下。”

        “没跟她说太子不见客吗?”

        “玉容姑娘说她也不是客人啊。”雪胧看向容恪,让他决定玉容要不要进来,毕竟她怀有身孕的事情,容恪早晚要知道。

        “她身体不好,这么远来这么趟也不容易,让她进来吧。”

        “等一下。”雪胧端起药碗“先把药吃了,把衣服穿好,她看了担心。”

        容恪喝过药,收拾好衣物,斜靠在床上,一头黑发披散着,刚刚起床样慵懒。雪胧坐在一旁,安静的吃着早餐。

        “殿下,怎么才起来。”玉容虽然走不快,但还是急切的跑到他身边来。

        “昨天睡得晚了一些,有什么事吗?”容恪伸手,却碍于雪胧在这里,没有握住她的手,而且拉住她的胳膊。

        “妾身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玉容对容恪微微一笑,容恪虽然依旧是那副表情,但是眼睛里,好似有冰山融化,和煦春光。

        “去拜见太子妃。”容恪不时望向雪胧,但她从始至终都在安安静静的吃着早点。

        “给娘娘请安”玉容见到容恪很是高兴,所以给雪胧行礼的时候,也还算恭顺。

        “起来吧,可用早饭了?”雪胧指了指自己的碗。

        “已经吃过了。”玉容全身全心都在容恪那里,雪胧也不打算在说点什么,今日这粥,确实十分好喝,但是也不宜多吃。

        一碗粥见底,雪胧站了起来“既然玉容姑娘来了,妾身那里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妾身就先行告退了。”雪胧微微一礼,起身离开。

        关门时,雪胧清晰的听见玉容对容恪说“殿下,妾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门关上,勋一迎了上来“娘娘,您出来了。”

        “殿下已经醒了,你也回去歇息吧。这两天辛苦你了。”雪胧小声的对勋一说太子的情况。

        “娘娘也辛苦了。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两个人分开后,雪胧回到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后,坐在床边。

        昨夜害怕容恪再高烧不退,雪胧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一会,此刻很是疲倦想要睡一会,可是她现在还不能睡,她在等,等太子叫她过去。

        “候女,小勇子过来说,太子请您快些过去。”

        “玉容姑娘可回去了?”

        “听小勇子说,是玉容姑娘回去以后,殿下传召的您。”

        “嗯,我知道了。”雪胧站了起来,推开门走向容恪的院子。

        进到院子,院子里的人也不少,有打扫庭院的,有培植花草的,一副忙碌的景色。

        跟昨天和前天晚上比,完全是两幅样子。雪胧抬手,抚在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上,望着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不知道他会下如何决定。

        “娘娘,殿下还等着你呢,快些进去吧。”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雪胧几步走进去房间。容恪依然靠在床上。雪胧走近“怎么了,叫我来。”

        “怎么会这样?”容恪双眼无神,嘴唇好像又恢复苍白,雪胧伸手,想摸一摸他的体温,却被他别过头去“你知道了吗?”

        “你受伤的那个晚上我就知道了。”雪胧还是把手递了过去,放在他的脖子,他的体温跟她的手心差不多,雪胧这才放下心了。

        “你昨晚说的,要想一想事情,就是这个吗?”

        “是,我本来打算等你好一点的时候,再告诉你的,不过玉容姑娘今天竟既然亲自过来了,还是她来告诉你比较好”雪胧坐在床边,端起一杯茶,等凉了给容恪喝。

        “原来如此”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是要面对和处理这件事情。”

        “那你来说,这件事情怎么面对怎么处理?”

        “如果这件事情由我来处理的话,虽然不会是你现在这样,可是这件事情,我处理不了,而且你让我,怎么处理?”雪胧觉得茶凉的差不多了,递给容恪,容恪摇摇头,根本喝不下。

        “要我来说,这个孩子自然是不能留下,也留不下。”

        “既然有了结果,那殿下就去做啊”

        “我怎么去做,玉容她…”

        “你不去做的话,她就死了。我娘反复的交代过,她终其一生都不适合生育。让她生孩子,就是要她死。”

        雪胧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她很讨厌容恪的犹豫,这样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会不会…”

        “不会,我娘的医术怎么样,谁不清楚,她说不行的事情,就一定不行了。”

        “玉容她,那么喜欢孩子。”

        “以后你的后宫还缺孩子吗?”雪胧反问他。

        “如果她没有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有了,怎么可能轻言放弃。”

        “我是不会想办法给你的,这可是件我不能插手半分的事情。可是容恪,你要记着,拖得时间越长,那个孩子就越吸收她的营养,用不了多久,玉容那个毫无底子的身体,就会被吸干净的。”雪胧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这我怎么能做得到。”

        “殿下,不是自己有了高氏孩子的那个前车之鉴了吗?”

        “你…”

        高氏当年有孕,第一个就告诉了容恪,禧妃也说了,她用药让高氏滑胎的时候,容恪也是知情的。雪胧不信容恪是狠不下心来的人。

        “一碗水,你端不平的话,吃亏的是你自己,我母亲过几日就会过来,这几天你好好考虑考虑,殿下的伤现在看也是好的差不多了。妾身就不过来叨扰了,今天午饭后约了薛韶主去东宫看妾身的新居,殿下既然没事了,妾身就不另改时间了。”雪胧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容恪,现在正是难以抉择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一路不知道马车怎么了,颠簸的比平时厉害,雪胧本来就无甚精神,一路颠簸,更是脾气暴躁的紧。

        “这马车到底怎么回事?”雪胧怒气冲冲的问车夫。

        “娘娘恕罪,奴才也是刚才才发现马车的轴轮有些断裂了,马车左右撮箕,所以才会十分颠簸,奴才立马去修。”

        “一会换辆马车来。”

        “何须如此麻烦,小人今日也是坐马车来的,一会回去的时候,娘娘若是不嫌弃,可以乘坐小人的马车回去。”

        “薛韶主来的好早,这可怎么好意思呢本宫坐了你的车,你可如何回去啊?”

        “娘娘,薛某人还缺代步工具吗?”

        “那倒也是,这样的话,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娘娘,请吧。”

        “薛韶主也请。”

        两个人明明是无话不说的好友,却左右相让,各自推辞,好半天才走到东宫里面,雪胧以后的住处,自然还是叫鸾凤阁。

        早就听薛之遥卖关子说这里原先的建筑,已经被他夷为平地,现在只是现在门前一看,根本就没有了原本半点影子。

        围墙半高,用返青色的琉璃瓦,做成波浪的装饰,正门阔达,但一点也不畏人肃穆,推开红色的宫门,进到门里,先是左右两间值夜的耳房,直直的从中道往里看,是一座假山,好像被这条中道给从中间劈开,假山挡住了里面所有的景色。

        需要进得假山后面,才豁然开朗,对里面的一切一览无余。

        雪胧站在入口,有些吃惊的看着一座四层高的高楼,从一片碧绿色的湖面平水而起,圆形的湖面,和六菱形的高楼,相互辉映,如同天圆地方一般。四座桥从楼中延伸出来,正对着中道的这条最为宽阔。

        雪胧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到如同幻境的屋子。

        “走进去看看?里面的装饰,可比外面的更费功夫。”

        “荷花,你可在池子里种了荷花。我要满满一池子的荷花。”雪胧并不急着往前走,而是回头问薛之遥,有没有种荷花。

        “盛夏时分,自然有回答你这个问题的,进去吧。”

        走过长长地桥,桥面用大理石铺就而成,一般石头铺成的路,下雨天会十分的滑,为了防滑,铺路时都会在上头雕刻花纹,雪胧一路看着石头路上的花纹。

        “这是…”

        “之遥不才,正好遇见了当世的雕刻大师顾心,把你最喜欢的那副《落雨飞天仙女图》给刻在了上面,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办法添上颜色,不过这样也好看。”

        “何止是好看,薛之遥,你真的是太用心了。实在是是太符合我的喜好了。”

        “这么容易就感动了,那里面的那些,岂不是都白费了。”

        “没有白费,怎么会白费呢。你那么用心做的。”雪胧一阵小跑,走到雕廊花刻的门前,毫不犹豫的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层是会客用的客厅,中间是客厅,左边是饭厅,另一边是休息间,后面是凉台,客厅,休息间,和饭厅没什么好看的,你跟我来,去看看凉台。”进到屋子里面,就只有薛之遥,雪胧,还有四玲,薛之遥也就放开了自己,拉着雪胧往一楼他最引以为傲的凉台走去。

        要去凉台,首先要经过休息间,休息间一般都是平时有在此用饭的客人,换衣服,稍事休息的地方,是比客厅饭厅更没有看头的地方。

        薛之遥直直的穿了过去,把她带出了休息室,走到一扇窗户面前。

        “这不也没有什么…”

        薛之遥推开窗户。原来是一扇可容两人过的花门。从门望,是一片上有檐台的乘凉用的地方,顺着薛之遥手指的放心,可以看到一个小豁口,那个豁口处,放些一只小船。

        “盛夏十分,游湖于荷塘中,岂不美哉。”薛之遥回头看着出神的无法自拔的雪胧,十分得意,就知道她会喜欢。凉台精致,软榻琴台都有,这楼中也不是空无一物的,而且满满当当,每一处都摆了它该摆的东西。

        上等的梨花木座椅,画着飘花山水的屏风,花瓶,香炉,还有那座随水波动的小船,都在等着它们的主人,雪胧的到来。

        “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吗?我简直是太喜欢这里了。可是一想到我只在这里住三年,就觉得好可惜。薛之遥,你是何居心,把对于我来说是监牢的地方,盖的如此符合我心。”

        薛之遥看她捶胸顿足的模样,心里后知后觉真的如雪胧所说哎,可是都已经盖好了,那能怎么办。

        “没事,下一次,我给你盖一座更好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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