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杀
别墅内，警报声大作。飞铃喊着飞杰的名字，向咨询室跑去。
莫教授向楼下呼唤着助手：“3号门有人闯入，快报警！”
助手闻言赶来：“莫教授，我一直在楼下，3号门没有人闯入啊。”
“那刚才的警报怎么回事？”
“那是客人开门跑出去了。”助手回答
莫教授不敢置信：“你是说飞杰？！”
于此同时，飞铃打开咨询室的门，里面椅子上空空如也，飞杰不见了!
“飞杰……”飞铃的头脑一片空白。
莫教授焦急地对助手说：“你怎么能让他自己出去呢！他去哪儿了！”
“对不起莫教授，我想拦住他，可他根本不停。他一边推开我，一边说着“快要来不及了！”
“飞杰！”
飞铃边喊边跑下楼，莫教授迎上去说：“铃铛，无人侵入，是飞杰跑出去触发警报。他说快要来不及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快要来不及了。”飞铃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当初在木婉家，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你们快看！”
助手指着窗外喊起来。
碧空白云下，一辆红色星云腾空而起，飞一般地从别墅顶空掠过，那正是飞铃的飞行器！
飞铃看向自己的手表，上面显示：驾驶者——飞杰【已授权289天】
她沉声道：“臭小子把我的星云开走了！我得去追上他！”
莫教授说：“我的星云在停车坪，我现在授权给你，快去！”
“好！”
飞铃来不及道谢就冲出大门。
她向停车坪跑去，到达莫教授的白色星云前时，腕上的手表恰好发出已接受驾驶授权的提示。
手表贴上白星云车门感应器，车门打开了。
飞铃跳进星云，在手表上查看飞杰的飞行路线，驾驶着白色星云追上去，一边拨打着飞杰的电话。
飞杰始终正在通话中。红色星云飞行速度很快，飞铃把加速踩到底，但还是没法缩小两辆飞行器之间的差距。
终于，红色星云停在地图上南薰河边的一处不动了。飞铃忙追上去，远远看到红色星云停在河堤上，飞杰正站在一边。
她把白色星云停稳在河堤，跑到飞杰身边，河堤下是滚滚流淌的河水，飞杰正呆呆地看着河面。
“你发什么疯！”飞铃卯足了力气准备抽他个空中转体360°，抬手看到他额头的绷带，终究放下了。
“我又看到了。”飞杰喃喃地说：“刚才我一个人在咨询室躺着，突然那些画面又闯进我的脑袋。这次我看清了，文野溺水的地方就是南薰河！”
“我一路上拼命给文野打电话，可是一直无法接通，他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飞铃扳过他的肩膀，说：“白警官刚才打来电话，说文野有作案的重大嫌疑，他从医院溜走了！你别光顾着救人，自己的命不要了！”
飞杰抬起头：“文野？杀人凶手？”
“对不起飞杰，我之前错怪了你，你之所以梦到木婉死亡的画面，可能是因为跟凶手用过同一台月影仪，由于你们的脑电波频率接近，所以他杀人时你穿入了！”
飞杰一下抬起头：“这么说，我不是妄想症，也不是能预知未来？”
飞铃说：“对，你去月影院用的那台月影仪，文野之前也用过。他是射击队的第二名，木婉死了他就是保送h大的头号种子选手！他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所以，在文野杀死木婉时，我穿进了他的视角？”
“没错，可能是你们同用月影仪时建立了脑电波链接，当他情绪激动，脑电波活跃时，你就能接收到他的“信号”，从而穿入他的视角！那些反复闯入你脑海中的画面，正是他在想象、谋划以及实施杀人的场景！”
飞杰呆呆愣在原地。
“现在不是仔细说的时候，我们快离开这里！”飞铃拉起飞杰的胳膊就要走，但飞杰却动也不动。
“你干什么！快走啊！”飞铃着急地催促。
“你们都错了，凶手不可能是文野！”飞杰突然说。
“我叫莫教授找药给你吃！”飞铃骂他。
正在这时，上游突然传来一声呼救：“救命！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飞铃和飞杰同时一激灵，飞杰大喊，“一定是文野！”。他跳进红色星云向上游飞去，飞铃紧随其后。
两人沿河飞向上游，只见跨河大桥旁边站着几位老人，正在大声呼救。
桥下湍急的水面上，一只黑色的鸭舌帽正在水面浮动。那几个老人见了他们，指着水面大声喊：
“快救人！刚才一个学生从桥上跳下去！现在看不到了！”
飞杰二话没说，将红色星云停好，一个猛子扎进水里。飞铃一下没拉住，忙开上白色星云，降低高度在河面徘徊。
河水流淌急速，那顶黑色鸭舌帽一会儿就看不见了。飞杰时不时地上来换口气，再沉下去搜索，然而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正当飞杰要再一次沉下水时，飞铃从白色星云上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说：
“你给我上来。”
“姑妈，我……”
“你头上还有伤！是不是不要命了！上来，我带你去找。”
飞杰湿漉漉地爬进星云，飞铃几乎贴着水面飞行，然而在南薰河上转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夕阳洒满了河堤，热心的老人们早已拨打了报警电话。飞铃将飞行器停在河边，两人没有说话。
他们心里都明白：不管落下去的是谁，恐怕此刻已经凶多吉少了。
飞铃看向身边的飞杰，他一脸神色凝重地看着前方，头上的伤口兴许是又开了，绷带都渗出血色。
“飞杰，你已经尽力了，况且我们都没看到落水的是谁，不一定是文野。”
“不，一定是他，我在梦里看的清清楚楚。”飞杰绝望地捂住头，滴答滴答落下的不知是河水还是泪水。
“为什么总这样，为什么明明看见了却阻止不了，为什么我不能再早一点！”
飞铃轻拍他的肩膀，这时远方几架警用飞行器正向河堤飞来。
飞行器停稳，白警官带着几个警察走了过来，包警官一看到飞铃她们就乐了：
“嗨，你俩什么体质啊，这么招案子呢！”
白警官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妥，于是强行找补：
“真是跟警察有缘分啊！”
文野的尸体半夜被打捞上来。
他顺着水流漂向了下游，然后浮起来被一丛灌木挡住了身体。
几位目击老者住在附近一个养老社区，他们在南薰市老年大学学习书法，每天都会经过这里。
老人们七嘴八舌地向警方说明了情况，他们正要去书法上课，当天夕阳很好，铁制的桥栏映在河面上，别有一番韵味。
这时，桥上走来了一个年轻男孩子，他穿着校服，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
话说南薰桥曾经是南薰市的标志建筑，见证过百年风雨，鼎盛时期南薰桥上从早到晚都是密密麻麻的车辆和行人。
但后来政府修建了新大桥，加之星云飞行器和星云摩托艇的普及，使得渡河变得十分容易。
后来除了一些大的货车和特地来拍照打卡的游客，南薰桥已经很少有人经过，更别说是本地的学生了。
当时有两三个老人看到了文野，其中一位叫俞子枫的老人认出他穿的正是南薰高中的校服。因为自家孙子也在南薰高中上学，便多看了几眼。
没成想这多看的一眼把他吓坏了！
那个男孩子走到桥中央，竟迈腿跨上了桥栏。年久失修的桥栏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桥下就是滚滚的河水。
“小孩！危险哎！你快下来哎！”俞子枫大声疾呼，其他几个老人也纷纷喊了起来。他们一边喊一边向桥的方向走去。
可是男孩却对他们的叫喊置若罔闻。
他坐在桥栏上头也不抬，专心盯着河水，抬手扔下一件东西，在河面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老人们大声呼喝着，然而男孩头也不抬，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站起来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跌进了河水。
老人们惊呼起来，俞子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往桥的方向拼命跑过去。
他颤颤巍巍地跑到河边，只见那个学生在水里挣扎，无情的浪花拍打着、淹没着他的头顶。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同行的老人大声叫喊，那男孩子几分钟就沉下去了，只剩黑色的鸭舌帽在河面，被浪花卷弄而起伏。
俞子枫挽起袖子就想跳下去，但被同行的几个老人拉住了：“你老胳膊老腿的，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正在这时，一男一女两个人开着飞行器赶来，俞子枫他们看见那个穿同样校服的男孩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水。
他心揪到了嗓子眼，大声呼喊为他指明方向。那孩子在水里一次一次地穿梭，但是结果……
俞子枫老人看着眼前这具冰冷的尸体。
黑色的衬衣和裤子上沾满了泥巴和水草，校服脏了，头上的绷带被水泡得泛了黄，年轻的脸庞死气惨白。
他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对警察说：
“我看到的就是他，他本来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落水之后帽子掉了，头上缠着绷带。啊，对了，跳下水想救他的那小孩头上也缠着绷带，这是现在最新的时髦？？”
轮到飞铃，这已经是她最近第二次做笔录了，换了两个新警官。她如实讲述了在莫教授诊所以及追到河边的经历，说：
“飞杰可能与凶手使用过同一部月影仪，所以在凶手行凶时，他不小心穿进了凶手的视角，看到自己杀了木婉。这不是出于他的本意，因此他的愧疚会更强烈，会格外想阻止下一次身边人的死亡。他在看清文野溺死画面后，便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说：
“白警官已经通知你们小心文野。对于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一个可能杀了人的犯罪嫌疑人，还刚跟自己打过架。确定那人落水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通知警方，而是自己跑去救他，你不觉得有点勇敢过度了吗？”
飞铃说：“接到白警官电话时，我还没来及跟飞杰说，他就开着我的星云跑了，我立刻去追，并且一直拨打他的电话，但他却不接。”
警察道：“通话记录显示，他当时一直在拨打文野的电话，但是没有打通。”
飞铃说：“等我好不容易追上他，告诉他警方怀疑文野是凶手，没想到他竟然说……”
“不！文野不是凶手！你们都错了！”另一间问讯室里，飞杰双手拍桌，大声对警察说道，他对面正坐着白司和另一个警官。
白警官说：“飞杰，文野跟你共用过月影仪，你们射击队的韩教练反应他近几天使用的是备用枪。他的射击枪型号，与木家的改装枪一致，很可能就是他用自己的枪改装的。他有充足的犯罪动机。我们还没找到他是凶手的决定性证据，但也没有找到他无罪的证明。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斩钉截铁地认为他不是凶手。”
“因为视角。”飞杰抬头看着白警官。
“视角？”
“姑妈说，凶手跟我用过同一部月影仪，而我跟他脑电波频率相近，所以我“穿”到了凶手身上，看见了凶手所看见的情景。在木婉家，我看到的是“自己”杀死木婉，如果文野真的是凶手，那么他淹死时我穿入的应该还是他的视角，也就是说我该看到自己在水里挣扎才对，可是不是的。”
飞杰身体前倾：“我看到的是自己站在岸边，文野在水中挣扎。“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沉下去了！我穿入的依旧是真正凶手的视角！”
“文野不是凶手，他也不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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