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风郡异变
灵淼闻言，不由一阵诧异：“宋国？你说的可是雷苍国？”
心里猛地有股不好的预感，老华屏住了呼吸，颤声道：“宋国...就是宋国，中原南方第一大国，怎地变成雷苍国了？”
武广却是走了上来，接上了灵淼的话：“鼎元六年，也即是三十年前宋国已经覆灭。”
灵淼身后的一位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男子走了出来，桀桀笑道：“雷州的那大酋长之子好大的本事，先是神秘失踪，布了一场天大的局，从内部瓦解了宋国皇室，从而在雷州与宋国展开的战争中，立了天大的功劳。”
“宋国也是作孽，它的诸多盟友莫名没有派出援兵助它，”另一位空了下肢的驼背老妪拄着拐杖跳着出来，神情萧索，“我此前是宋国邻国之一，元国拓山派的弟子。”
望着纷纷走上来的人影，随着他们的话语落下，老华重重地倒退数步。
身上蓦地没了力气，老华颤抖着双膝跪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华喃喃道，此时的他脸色苍白，嘴角哆嗦着，呼吸越来越重。
武广见这厮莫名其妙的举动，却突然吼了起来：“就是这样！他当日情绪失控的时候，左臂就突生异变，眼睛也也会变红。”
说着，武广就抬起手指着前面跪伏在地的少年。
灵淼众人全部向这少年的面部仔细看去，也发现了端倪。
只见少年的眼睛渐渐猩红，左臂的鳞片波动起来，从其上升起了缕缕青烟。
灵淼当机立断，朝着身后诸人吼道：“正好看看他的全部实力，你们快快退下，玄铁重弩准备！”
灵淼一众人尽皆跃了起来，朝着演武场的边缘飞去。
“哗！哗！哗！”有猎猎作响的声音从老华头上掠过，却是众人的轻功太过刚猛，使得迎面冲来的大风刮在了他们衣上所发出的声响。
还有那两百重甲侍卫，也听命行事，拖着身上十几个已经伤势颇重的侍卫，就如流水般退开了演武场。
此时，整个演武场空旷无比，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依然跪在中央。
黑夜依旧如墨，演武场的周围有篝火燃起，照亮了演武场四周边缘的玄铁重弩，也照亮了那少年孤零零的身影。
篝火纵是再为猛烈，也只能温存着附近的人群，却无法让远远跪伏在那演武场中央的少年感到一丝温暖。
老华的左臂已经升起了通天的青烟，裸露的胸膛隐隐有怪异的光芒流动，双眼也是猩红一片。
可他却没有上次那样，全然失去了理智。
只因为...他的家乡，他对亲人重逢的愿景，还有与兄弟相聚的期许，似乎在短短的一刹那，轰然倒塌。
这般排山倒海的情绪，淹没了他的内心，也让依附在他身上的妖魔，一时间竟无法操控着他的意志。
“血，更多的血，快...快去杀，杀这世间的所有，生灵都要被抹杀殆尽...”
有一道似是从远古魔渊传来的沙哑之声，带着无尽的沧桑，逐渐侵蚀着少年的灵魂。
老华脑海却依然浮现着老母亲的慈祥笑容。
“我的儿啊，说了多少遍，那王家的大闺女，根本配不上你啊！”
还有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正面带笑意的向他的胸口锤去。
“臭小子行啊，这武馆开了那么多，也不请我们喝上一杯？”
这些声音是如此清晰地在老华脑海涌现，使得他猩红的双眼湿润了起来，留了两行血色的泪水。
只不过，那潜藏在老华内心深处的妖魔，似是开始不耐起来，那沧桑的声音猛然在他耳边放大：“血...血...”
“聒噪！”老华猛地站起，双目瞪得滚圆。
这道妖魔之声终于打断的老华的回想，让老华瞬间回归现实之中。
也就在这时，演武场的周围传来了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如同生锈的铁块相互摩擦所发出的刺耳声响。
老华连忙望向了演武场的远处。
还没来得及看清，一道，两道，三道破空之声从远处猛地放大。
老华猩红的双眼看到了三道散发无尽寒意的弩箭，如雷霆万钧之势，猛然朝着他袭来。
老华本已处在崩溃的边缘，可这弩箭却让他的生命受到的威胁。
“为何一再欺我！”老华怒意瞬间汹涌，左臂眨眼间抬起，散发着凛冽杀意的爪子张开。
只见一道通体玄铁铸就的弩箭被死死地握在爪中，从中传来的惯性让老华连连向后踏出数步。
狠狠一握，这看似坚硬无比的弩箭如豆腐块般，在爪中碎裂。
还有两道弩箭极其迅猛地飞了过来，如若没有挡住，老华的整个身躯就会被撕成两半。
来不及躲开，老华却没有感到一丝慌乱。
似是本能驱使，老华蓦地张开嘴唇，朝着那就要射来的弩箭嘶吼。
一声骇然到极点的长啸从口中荡开，让那两道弩箭在老华的胸膛外三尺之处急急停了下来。
弩箭似乎承受着无比巨大的撕裂之力，在空中竟然纷纷颤动。
不过数息，这两道弩箭终于承受不住愈来愈大的撕裂之力，顷刻间就化为齑粉，在空中散落了一地。
老华暴怒，那声从老华心底涌现的妖魔之声让他整个神情狰狞起来。
“给我出来！”老华猛地朝着自己的胸口锤去，左右两手握成拳头，朝着自己的额头猛然拍去。
“给我出来！给我...从身体里面滚出来！”接连不断殴打着自己。老华的嘴角很快溢出了无数血流，有数道肋骨碎裂的声音从他胸膛传出。
如一头疯子，远方的众人还没有刚刚的极大震撼回过神来，纷纷踏出了步子就要朝着那少年扑来，以免他自残而亡。
老华的脑海接连不断的震荡，那本是朦朦胧胧的记忆似乎...慢慢出现了一丝裂缝。
只见一个少年莫名出现在他的记忆中，周围隐隐化为了一片桃林，那少年...在一处亭台内朝着他跪下，张口说着一些莫名的话语。
“当我师父吧！我叫李...”
蓦然，这记忆如同被一道枷锁给牢牢锁死，那少年的话语还没说完，就化为虚影从老华记忆中蒸发。
演武场的上空云层瞬间汹涌起来，整个清风郡的所有建筑，纷纷震动。
清风郡的所有老百姓，全部诡异地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数道闪电从云层深处劈开，隐隐中，有一道极为模糊的虚影从其上浮现。
雷霆的声响猛然炸开，让演武场上的所有人，包括灵淼，红萝，武广在内的武者尽皆痛苦地捂着耳朵。
那道模糊的虚影先前还是在云层中，转眼间，就已然来到了演武场上，在那少年的身前站立。
“大胆妖孽，莫要破了我的计划！”那道虚影说着就抬手，朝着少年的胸膛打出数道黑色的焰火。
老华的胸膛瞬间响起了极为凄厉的叫声，且从中浮现了一张长方形的符篆。
黑色焰火在那道符篆陷了进去，让里面的无尽残灵哀嚎。
那焰火似是在其中寻找着，不过数息，在那符篆的最深处，有一道全身燃着青色光焰的鬼影就被这焰火化为的锁链捆住。
那鬼影极为不甘，可奈何不了这黑色焰火的束缚，渐渐的散失了所有意志。
符篆内的无数残灵，全部匍匐在地，朝着符篆外的世界，那道虚影的方向膜拜。
眼见那鬼影没了所有意志，老华身前的虚影重重哼了一声，抬手间又打入了一道黑色焰火，游走老华的全身，所有伤势全部在瞬间消失不见。
虚影做完这一切后，渐渐化为了虚无，消失不见。
雷霆没有再次炸响，清风郡也不再震动。
老百姓也瞬间恢复了行动，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似乎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只有演武场的侍卫，还有那灵淼为首的十数道人影，接连放下了捂在耳边的手掌。
可就算是他们，也万万没有察觉到演武场中央那少年的异常，更加没有发现有一道虚影在他们眼中出现过。
只有老华，此时站立起来，默默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是你吗？我的一切...”
可还没有说完，老华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这一声冷哼过后，天上的云层终于缓缓聚集起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异样。
老华双眼瞬间迷茫起来，不再望向天空，朝着演武场周围看去。
“雷州...我张大华不报亡国之仇，便不配为人！”
说罢，老华神情瞬间冷漠，内心的一切悲痛，在这一刻，化为了滔天的仇恨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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