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众说纷纭

“孟镖头，钱掌柜，且慢来。”查良早看苗头不对，收住俩人话语，又缓缓说道，“老朽有话要说，各位会后商量不迟，我查家还有两千两银票酬谢。”

        查良言毕抬眼一瞥。

        身边那位清秀少年心领神会，立刻增派娇艳美貌的婢女们，众女在孟端阳和钱掌柜案台前分隔伺候。

        查良看到两人桌前稍稍安顿，慢语道：“我查府在江宁附近有三百六十间房产，江南田产无数，上庇祖德，下有兴旺，难免江湖有人羡慕嫉妒恨……”

        “这——便是你查家错了！”边角那挑事之人又阴阴打岔。

        “此事怎讲？”查良缓声道。

        “查家如今不顺，皆因太过贪婪财物所致，不如此时将那些惹事的黄白物与大家分了，图个门楣清静。”

        大家这才注意，这个屡屡打断话题之人，年纪不过三旬，身著貂皮绒衣，服饰做工极其考究，细心人一看竟然是顶级服饰品牌“古龙兰”的华服，古怪可笑的，此华服的肩上却很不搭调缝着七个麻布口袋。

        “凭什么？”查良身边那位清秀少年忍不住呛了一声。

        “大户人家兼并的田产越多，因失地而破产的农民便越多，须知这贫富极度分化乃是社会第一隐患，你们现在有机会不慷慨慷慨，只怕到了将来，哎……”华服上缝着七个麻布口袋的男子振振有词。

        查家那位清秀少年冷冷道，“有些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成天想着不劳而获，有些事……只怕想了也是枉然。”

        “小子话多，查家好没规矩。”华服上缝着七个麻布口袋的男子悠悠道。

        台上那查家那位清秀少年不恼反笑，眉毛一扬，对空躬身一礼，道，“怠慢了，小可不过是少爷身边一个不争气的书童，査七七见过各位大爷。”

        近年来，大少爷查桢慢慢接手家族生意，培植的心腹之中，以两位伴读书童最为出彩，这两位书童本是一对孪生兄弟，兄长查七七赌术精湛，弟弟查四九武功高强。

        “人传这位查七七乃是江宁赌坛第一快手，如今代查公子执掌着银钩钓坊日常事宜，果然好毒的一张利嘴！”台下一片哗然。

        “未请教，这位一定是丐帮金陵分舵的金木柯金堂主吧？”查七七盯住对方冷笑之时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金木柯耸耸肩，笑而不道。

        查良举杯打岔道，“金堂主，洞庭岳州裘宗翰裘长老一向可好？”

        金木柯对着查良一举杯，道，“谢谢老管家挂念，我家裘老帮主硬朗的很，只是，哎，你们查府的奴才们不知尊卑，太欠管教。”

        查七七还想对呛，被查良瞪了一眼，咬咬牙无奈闷在一边。

        “我查府里的人再多，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更是难解天下难测之人心。故而，老朽开此澄清会，是请天下各路英雄知晓情况，以正视听，诸位都是江湖口耳相传的重要人物，客栈掌柜，漕帮舵把子，镖局镖头，这天下事情不都在各位眼里口中嘛。烦请各位相问，查某必以实言相告。”查良不想打断话题，继续道。

        “凌霄阁有人传言，千机弩就在查家府内，上月查府还派高手到南京用千机弩杀了人！”金木柯又道。

        江湖人一听“凌霄阁”三个字，必然心中都是一凛。

        那凌霄阁号称天下第一民间传媒，所著之《天下英雄榜》评点天下英雄，左右江湖潮流走势，一时风头无两。

        “丐帮果然消息灵通，查家想杀一个人，又何必用千机弩那么高档的u  qi吧，下一位。”查良连声说完眼皮都不抬。

        查七七只能挤出几分笑容忙着点举手提问的人。

        “传闻，天机明镜机先生说过，有倾国宝藏被查府藏于所封之山中，不知道可有此事？”有人问道。

        “又是这个天机先生，多少年来，一直造谣，一直假意言必称天机明镜先生，蛊惑江湖人心，既是世外高人，何不待在世外桃源，做什么世外势力，我查府如有这等财宝何不建几个世外桃源，又何苦让我等在这为查府效忠，为父母尽孝，为子孙尽力！”查良长叹一声道。

        “传言，查府之中藏有绝世武功秘籍。”金木柯插了一句。

        “金舵主此话……从何说起。”查良讪笑道。

        “当年，玉非寒在门外乌衣巷办下那件事，还用得着我金某重提吗？”金木柯干咳一声。

        凤凰台里本来莺歌燕舞，只听得金木柯口中说出‘玉非寒这三个字，厅里江湖豪客们暗中打个冷战，死寂之中不少人酒杯抖落在桌上。

        金木柯冷冷看看这些角头大佬面上的张皇之色，得意道，“玉非寒在江湖上本来藉藉无名，当年以一个落魄的客卿身份寄居查府栖梅阁，这段古儿不用我姓金的翻出来，大家心里有数。”

        台下众人默默郃。

        金木柯又道，“只是几年过后，就在此间门外的乌衣巷，玉非寒忽然威，单人独剑杀得江湖为之变色。”

        这话题引一边的钱得乐的侃兴，助声道，“当年的风雷堂前堂主郭轩辕何等风光，这玉非寒杀起了兴，四十尺长剑一挥，可怜老郭堂主被斩成三五十块！”

        金木柯白眼一翻道，“世间哪有四十尺的长剑？！”

        钱得乐尴尬一笑道，“这是灵霄阁《天下英雄榜》上讲的，我信天机明镜先生！”

        金木柯懒得与他争持，返盯住查良，“这其中，玉非寒只怕是在你们查家参详了甚么秘籍吧？”

        查良一怔，当年丐帮头目陈友谅敢兴兵与太祖争夺天下，可见世上最难缠的几类人中，以叫花子为甚。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查良不便纠缠，只能朗声说道：“那是一个可耻的阴谋！主人家故友玉非寒素有‘天下无双剑’的称谓，因一些个人变故，多年前不知所踪，我家主人引为憾事，玉非寒盖世武功不是来源查家，那是一个奇迹，作为查府人，我相信了，至于你们信不信，悉听尊便！”

        台下又一片哗然。当年乌衣巷内一战，当世武林精英几乎被玉非寒屠戮一尽，中原武林因此一蹶不振，幸喜玉非寒事后避世关外，武林人才敢背后称其为一代剑魔。

        如今老管家查良偏偏杜撰出甚么天下无双剑的称谓，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钱，散会！”查良说完，他目光横扫一眼，把会场交给查七七，吩咐要特别多封一些银子，堵住金木柯那等人的乌鸦嘴，老管家自己甩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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