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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飞鸢之谜


  (一)

  两人随便吃了一些饭菜,吃完后徐思睿觉着有些闷热烦躁,赵文栋提议不如出去走走,徐思睿表示接受。

  京城的夏夜与乡间相比有些与众不同,多了一丝宁静少了一分聒噪。微微的小风也似乎把二人今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过。

  此时已大约丑时左右,天气略微有些清凉,赵文栋看到徐思睿面部有些扭曲急忙关切的问道

  “徐大人没事吧?要不坐下休息会如何?”

  徐思睿摆了摆手道:“不打紧,就是有些头晕,天气一凉就这样都是老毛病了, 前面不远处有个亭子,我们去那里歇歇脚吧!”

  于是赵文栋扶着徐思睿走到凉亭坐下,赵文栋淡淡一笑道:“恐怕徐大人头疼不仅仅是因为凉风吧,只怕外风未停,内风又起吧!”

  “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赵先生的眼睛呀!”徐思睿叹息道,他就把今天与天子交谈的内容都告诉了赵文栋,当然除了天子的秘旨除外。

  听完徐思睿的讲述,赵文栋思索一番说道:“依照徐大人所言,此画恐怕内藏玄机,小生能斗胆猜测一句吗?”

  “赵先生,您请讲。”

  “朝廷既然对《飞鸢图》如此看重,小生认为画里也许有着鲜为人知的宫中机密,或许是军情,或许是秘闻。只怕此机密一旦破解将会震惊天下。”赵文栋分析道。

  这番话恰恰说到了徐思睿心里,他在回京之前就有此感受,而他现在再仔细回想天子的神色变换,徐思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里,徐思睿不仅暗暗赞叹赵文栋,此人不仅文才俱佳,思维是异于常人,倘若在朝为官必定朝廷之福!

  赵文栋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小生猜想此次韩将军之死与此图也定有关系,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朝廷要员!”他们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

  “不过……”徐思睿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些只是猜想,毕竟我们连画都没有见过,画中是否真有玄机也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从得知,当下只有先找到画再说了!不过要找此画当从何处下手呢?”

  赵文栋稍加思索说道:“此画如此珍贵,想必寻常之处必定搜寻不到,不如这样,我们兵分两路,小生从明日起暗中探访各大字画古玩店,同时大人也多与达官贵人相接触,从侧面探访消息,我们双管齐下互通消息如何?”

  徐思睿表示赞成,两人一拍即合。

         在之后的几天里,两人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王氏字画阁。

         “赵先生,稀客稀客,请坐。小鑫,上茶。”

         “王老板,您这儿字画,真是人间珍品。”    

         “赵先生不愧是行家,看上哪一件了?还请您亲自品鉴呐!”

         “哈哈哈哈,小生还是先品鉴茶水吧。”

         “您请,您请。”

         赵文栋品了一口茶,说道:“好茶,好茶。王老板,在下今日前来,一是想买一幅字画送给朋友。这朋友是翰林院的官员,家中肯定要配一幅上等的字画,我那绘画功底不足,所以想来您这儿买一幅。”

         “赵先生过谦了,您可是我京城之才子。既然想要字画,随便挑就是了,我这儿就是不缺字画。”王老板问道:“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呢?”

         “不知王老板可曾听说过《飞鸢图》?”

         王老板听到“飞鸢图”三个字,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赵先生,您是说上官鹤染先生的《飞鸢图》吗?”

         “正是。”

         “这《飞鸢图》,我倒还真有一面之缘,上官鹤染先生失踪之后,这图也不知所踪,但我曾经游历四方时,在济城见过这幅图。”

         “济城?”

         “虽然在下眼拙,但是可以确定,九成是真品。”王老板讲道,自己多年前曾去各地寻宝,路过济城外一家客栈时,便住在了那里。当时恰好听见隔壁有动静,便趴在窗户旁细细地听,没想到隔壁的人正在谈论的正是《飞鸢图》,他偷偷从窗户缝了瞄了一眼,看到了屋内桌子上铺着的,是一张长越六尺的水墨画,虽然只看到了大概,但王老板几乎可以确信,那是《飞鸢图》不假。

         “当时《飞鸢图》的案子炽手可热,您为何不报官呢?”

         “别提了,当晚客栈起了火,客栈烧毁掉了一大半。在下差点命丧黄雀。连夜离开了那里,估计那图,也难以幸免了。”

         赵文栋点点头,问道:“那客栈叫什么名字,王老板还记得吗?”

         “叫什么名字……时间太久了想不起来,只记得应该是在济城的西面。”

         “多谢王老板了。”赵文栋行了个礼,随后指着挂在最边上的一幅画说:“就这一张了,装裱好送到我府上即可,我已经把银两放在柜台上了。”

         王老板不得不佩服赵文栋的眼光,没想到自己店里最值钱的一幅画竟然一眼就被他看到了。“不不,不用这么多银两。”

         “您收下就好,感谢王老板今天能跟我说这些。我呢,是上官先生的好友,这么多年了,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赵文栋说:“王老板今日帮了我大忙。”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来,我送您……慢走啊!”

         ……

         徐思睿则是去了国子监司业方则的府上。

         “方寺业,下官冒昧来访,打扰了您下棋的雅兴。”

         方则说:“徐大人,本官今日无事,正愁没人陪我下棋,你来的正好。”

         “方大人,在下臭棋篓子一个,怎能与你这大明棋圣相比。今日来访,是有一事请教。”

         “来都来了,边下边说。”方则挽起徐思睿的胳膊,坐到了棋桌旁。“请。”

         “方大人,您是上官鹤染大人的旧友。飞鸢军的事情您一定也知道,如今北境局势安稳,飞鸢军也面临解散,北境之后的军务交给了晋州督军和胡老将军。可是您不觉得韩将军的死有些蹊跷吗?”

         “天下之事,逃不出这棋盘之间。有因必有果,韩将军兵权过重,想害死他的人太多了。”

         “难道您是说……”

         “我可没说是皇上啊,天子是个遵守孝道的人,现在又年轻,自然不会动韩将军。”方则说:“京城里的有心之人,遍地都是,大明就好像你现在走的这步棋,内耗中陷于困境,它已经不再是先皇的大明了。”

         “方兄,此话切不可乱讲。”

         “我知道,你想从《飞鸢图》入手。所以应该是来向我打听上官的下落。”

         徐思睿不禁夸赞:“方兄神机妙算。”

         “去济城找答案吧。我只知道,上官鹤染离开京城后,曾在济城给我寄来过一封信,只有一行字:在下厌倦京城琐事,欲快意江湖,方兄勿念。”

         ……

  (二)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周时间。

  这天徐思睿下了早朝正在书房看书,这时闫叔敲了敲房门:

  “公子,府外有人求见?”

  “是谁求见呢?”

  “不知道呀,那个人不说自己姓名,他只是一直要求见公子!”闫叔回答道。

  会是谁呢?徐思睿心生疑惑,他放下书站起来向府外走去,还没到门口,他就听见一个高亢的声音:“我要见你家公子,有很重要的事情,你们快去通报啊!”

  听到这徐思睿加快速度大步向门走去,到了门口他看到一个头戴花白身穿布衣的老者。而此时这个老者也看到徐思睿,徐思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老者一把抓住了袖子。

  老者似乎很着急嘴里还不断说着:“公子快和我走,老夫有要事要告知公子!”

  闫叔和几个家丁见此状赶紧过来想把二人分开,徐思睿摆了摆手向众人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和这个老人走一遭。”

  紧接着徐思睿又对老人说道:“老人家您也不用着急,您先松开我,我肯定会和您走的。”

  听到徐思睿的话,闫叔和家丁都松开了手,他们一来是非常听信徐思睿的话,二来也是看对方是个老人相信也不会对徐思睿造成什么危险。

  不过即使如此,闫叔还是给旁边的家丁用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们做好紧急措施。

  此时老人迟疑了一下也还是松开了手说道“我相信公子,那就请和老夫去个没有人的地方详谈吧!”

  “老人家要不这样吧,我府内有一个密室,隔音效果也很不错,我们不去从那里谈话如何?”徐思睿问道。

  “那这样是最好不过了,那就请公子带路吧!”

  徐府的密室与寻常不同,一般大户人家密室都会选择设置在书房或者卧室内,但徐府的密室入口则是设置在后院的荒废的井口边,出口设置在后门的石狮子下方。

  这样的设计据说是前朝一位王爷命令建造的,当时徐府是他的宅院,那是他为了防止起义军抓他、方便逃跑所以特别设计的,他还特意将井口改小,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恰恰是因为井口太小自己又太胖,所以逃跑时卡在了井口不能动弹。因而大声呼救被起义军抓住,这件事情也从人们饭后的闲聊中,作为一个笑话传播开来!

  后朝廷将此宅作为封赏赐给了徐思睿的祖先,一直流传到此。不过这数百年来,天下一直太平,这个密道也逐渐荒废了,要不是小时候徐思睿贪玩无意中发现密道,恐怕现在还不知道呢。

  不过也正因为荒废,所以密道中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这也让老者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徐思睿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歉,赶紧拿块布稍微收拾了一下环境。

  老者没带好气的说:“公子选择的地方可真好,差点让老夫这把老骨头都散架了,不过还好老夫也算没看错人,不妄受此罪了!”

  “啊?难道您之前见过我?”徐思睿一头雾水。

  “这是当然,当时在张大人的灵堂上,老夫见公子拜祭甚为虔诚,便之后打听公子信息,得知公子身份后,老夫打算考验一下公子,看看公子是否是值得托付的人,于是今日便故意无礼登门来看公子反应,没想到公子果然是志士仁人,请宽恕老夫无理之举,受老夫一拜!”

  (三)

  老者的举动让徐思睿更疑惑了,敢情这刚才都是考验?!

  “请问您到底有什么大事想告诉我呢?”

  老者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敲了敲旁边的墙壁又敲了敲地面,最后他拍拍手说道:“看来公子家的密室确实足够隐蔽,那老夫就开门见山了,老夫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告之公子有关《飞鸢图》的一些事情。”

  《飞鸢图》?徐思睿听到这三个字瞬间提起精神来。“敢问先生尊姓大名呀?”

  “老夫姓金,名波洋,原先担任我朝刑部山东清吏司之职。”

  原来这位老先生竟也是朝廷中人,徐思睿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位老者心思如此缜密。

  这时金波洋继续说道:“上个月在得知前线战败后,老夫纠结很久最终决定连夜赶往京城,本想求见首辅大人,但谁曾料到此时张大人已病危,老夫不忍在惊动他老人家,于是便打算找旧时同僚向上汇报。”

  金波洋长叹一口气:“但是他们或离世或已告老,为数不多的在职官员也都身居偏职无能为力。老夫本以为这些陈年旧事只能石沉大海,却偶然遇见了徐大人你,也算是老天有眼吧!”

  徐思睿越来越感觉心惊肉跳,他的手心冒起汗,似乎感觉他的猜测正在一点点落实。他有些激动的说道:“莫非《飞鸢图》当真……”

  金波洋说道:“其实老夫也不能完全确定,就让老夫从头说起吧,这件事情要从几年前说起,那时的宫廷画师上官鹤染突然失踪,先皇派人赴往各地查找,当时来济城调查的是锦衣卫千户赵延涛赵大人,老夫与赵大人联手秘密查探三个月,但没有探查到一点消息。

  之后朝廷下旨令赵大人回宫,就在临走前的几天,赵大人突然对老夫说他可能知道上官大人下落了,准备先去暗查。并与老夫约定,如果三天之内若无音讯就让老夫带兵沿着他标记的记号前去寻找。

  结果三天后,赵大人还没消息,于是老夫按照约定带兵寻找,赵大人的记号一直延续到城外,最后在一家荒废的客栈前停止了,老夫刚进客栈便发现赵大人的尸体被直直的挂在悬梁上,现场一丝血迹都没有,后来经过检测判断赵大人鼻中有烟灰,应该是中某种迷烟导致神志不清最终被人吊在悬梁窒息而死。而他们每个锦衣卫身上随身携带的无常本也消失不见了。”

  徐思睿插嘴道:“看来凶手倒是很聪明,知道无常本记录着他们的秘密,所以行凶后就拿走了”

  “徐大人说的也不算全对,无常本最终还是被找到了。”

          “什么?”徐思睿大吃一惊“不会是被您找到了吧!”

  金波洋长叹一口气说道:“没错,就是老夫,当年在赵大人遇害以后,朝廷陆续派人前来调查此案,特别是锦衣卫方面,当时锦衣卫指挥使陆凡都曾亲自来调查,但他们都一无所获。最后朝廷追封赵大人为万户,并把他的遗体送回京城。

  而赵大人生前的遗物就被老夫保管起来,这一晃几年过去了,就在前不久老夫收拾旧物时看到赵大人生前所穿皮靴有些爆裂,于是正打算拿出来修补时,老夫看到鞋根裂缝内好像藏着一些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那本消失不见的无常本。”

  正说着金波洋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本子递给徐思睿:“就是这本!”

  徐思睿接过本子,他心想这赵延涛的确不是常人,一般人会把机密藏于鞋底或者衣服夹层内,但是这样一旦被抓住恐怕早晚会被发现。而这位赵大人把本子藏进鞋跟内,这样一来任凭多聪明的人八成也想不到其藏身之处。

  金波洋见徐思睿并不着急翻书而是反复抚摸封面便有些嗔怒道:

  “徐大人这是再怀疑老夫造假吗?”

  徐思睿微微一笑道:“岂敢岂敢,还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老先生,不过我并不是怀疑您,只是再确认一下罢了,毕竟此事或许关系到我朝大案,还是谨慎点比较好,您说呢?”

  金波洋小声嘟囔道:“真是个小狐狸,和你师傅一个样。”

  徐思睿一边翻阅一边问道:“当时先皇命令赵大人几号启程回宫呢?”

  金波洋想了想回道:“八月十七日。”

  徐思睿点了点头:“赵大人最后的记录在八月十二日,如果我没猜错,就是那天赵大人与老先生约定的是吗?”

  “是呀!就是那天,赵大人的记录也就从那天开始中断的。”金波洋回忆到。

  徐思睿仔细查看了最后这几天的记录,其中八月十一日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上面内容写道

  “余今日经过一客栈,客栈内已破烂不堪,内有三男子在聊天,余窃听之,由于距离稍远未能全部听清,余听见一络腮男子说此事已成宫内的人已被掌控,另一名髡发男子似是外族人,说了数句外族之话,余不解其意。此时剩下的那名清秀男子似乎有所戒备,声音突然降低,余隐约听到“飞鸢”,“图纸”,“进军天云山”三词……余担心久留暴露,不得不先行撤退,已图后计……”

  整篇读完后徐思睿的脸色越来越暗,他知道倘若上官鹤染就是他们所说的宫内之人的话,恐怕这位宫廷画师的性命就凶多吉少了!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天云山之战与飞鸢图一事必有关联。

  金波洋握住徐思睿的手叹息道“自前线战败的消息传来,老夫的心情越发紧张,恐怕那个躲在暗面的势力要下手了。既然徐大人目前负责此案,老夫希望徐大人早日破解此案秘密吧!哦对了,现在我朝首辅是谁呢?”

  “自张大人去世后,陛下还未曾确立首辅呢,目前是由内阁大学士严明严大人暂代首辅。”

  “严明?”金波洋哼了一声:“依老夫看,他与其当首辅还不如先管管自己儿子呢!”

  “严大人能力超群性格温和相比其公子也应该不算很差吧!”徐思睿问道。

  “提起他儿子严仕林老夫就气不打一处来,徐大人可以在济城打听打听,哪个人不恨的他咬牙切齿。”金波洋激动地说道。

  “哦对了,严仕林还有一个狗腿子叫做刘湘腾,他把当年赵大人出事的那个荒废客栈重新开了起来,里面到处都是打手,他们仗着自己有几分拳交到处欺压百姓。”

  又是客栈!这难道是巧合?还是自己太敏感了?徐思睿拍拍自己的脑袋,这太伤脑筋了。而另一边金波洋依旧喋喋不休的痛骂着刘翔滕

  ……

  他们谈了大约两个时辰,金波洋起身告辞。徐思睿亲自送他到门口,金波洋上车后自言自语道:“徐大人为人宽厚且富有智慧,相信将来必有成就,只是……希望他将来不像那个人一样就好!”

  徐思睿眺望很久才回府,闫叔好奇的问道:“此人有何特殊?值得公子这么重视。”

  徐思睿淡然一笑道:“特殊?可能他比别人特殊在脾气更大一些吧!不过也挺可爱的不是吗!”闫叔一脸懵圈的看着徐思睿,他在想这公子变化也太快了吧!这老头到底有啥法术呢?

  傍晚,徐思睿揉了揉眼睛,他把信小心翼翼的装在了信封中,他将信封递给了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闫叔,不多时京城内响起了马的嘶鸣声……

  太和殿内。

  文武百官依旧等待着每日的早朝,与众臣议论纷纷不同,今日的徐思睿显得格外肃静。

  不久天子上朝,众臣齐跪。行完大礼后,鸿胪寺唱奏百官开始奏事,此时吕公公的话音刚落,徐思睿第一个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准!”

  “谢陛下,臣认为张首辅新亡,祭祀改革制度当暂缓从长计议,如今北方大辽虎视眈眈,陛下应整顿兵马为韩将军报仇。”

  徐思睿说完之后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天子似乎不为所动,他看了看众臣问道:“众卿家有何高见呀?”

  兵部尚书杨洪国率先说道:“臣以为不妥,辽国一直是我朝心腹大患,其实力之强臣已无需赘言,而如今更是击杀我朝大将士气大振,倘若现在与之开战实在非明智之举,望陛下三思!”

  杨大人话一出众臣皆附议。徐思睿冷笑一声道:“杨大人无非是贪生怕死而已,难道大人想让我大明成为第二个大宋吗?想让陛下成为第二个宋高宗?”

  “混账!”天子大怒:“徐思睿,你竟把朕比做如此昏君,你该当何罪!”天子的怒火让整个朝堂内鸦雀无声,众臣胆寒。

  徐思睿平静的说道:“臣只知道宋太祖东征西讨,为大宋记下百年基业,宋高宗偏安一隅,最终屈辱和谈并最终间接断送江山。”

  天子又怎会听不出徐思睿的嘲讽之意,这位少年天子再也忍无可忍了:

  “来人,把徐思睿给朕压下去。”一旁的宫内侍卫动身带走了徐思睿……

  数日后。

  大理寺外,闫叔和三宝焦急的等待着。

  三宝时不时的踮起脚尖向里看去:“大管家,您说他们会不会不放少爷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闫叔一听就火了,拿起马车上的皮鞭“啪”的一声抽在了三宝的屁股上:“给我闭上你的嘴,你这小子就不会说点吉利的话,告诉你如果今天公子真没出来,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三宝赶紧往后站了站闭上了嘴,他平日里最怕闫叔,他也知道闫叔真能收拾他,所以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等了半个多时辰,徐思睿终于出来了,闫叔赶紧冲了上去围着徐思睿转了一圈:“公子您没受什么委屈吧?”

  徐思睿哈哈大笑道:“没有没有,不仅没受委屈,而且再告诉你们一好消息,陛下升我官了!”

  “啊???”

  “陛下亲自见了我一面,他知道我顶撞朝臣究竟用意何在。这次我要去一个地方,还要查清一件事情,甚至还可以说是,颠覆一件事情。”

  闫叔和三宝面面相觑,他们头一次听说坐大牢还能升官?闫叔问道“那公子现在是什么官职呢?”

  “济城苑马寺寺丞。六品大员。”

  这次闫叔和三宝彻底懵圈了,徐思睿则自然笑嘻嘻道:“好啦,我们快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济城那边正等着我的交接呢!这次让赵文栋先生和三宝陪我,闫叔你留在京城即可。”

         “济城,这么远的地方,我万万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啊!”

         “闫叔莫着急,回去之后再听我细细跟您说。要您留在京城,自然有留在京城的道理。”

  (四)

   济城的秋末冷风骤起,城头青石碑在尘土中显得格外沧桑。

   偌大的城楼下聚集着小商贩,卖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济城并不繁华。受到官营工商业的挤压,商人们将关注重点放在了较为富庶的大明“一线”城市上。

   后世评价起大明这段历史的工商业,有书《广阳杂记》云:“天下有四聚,北则京师,南则佛山,东则苏州,西则汉口。”

   这些年,仰仗官营冶铁和手工业,济城逐渐从贫穷走向富足。虽然不算大都市,但也称得上风水宝地了。

   随徐思睿来济城的是赵文栋和三宝,为了完成阁老遗愿,一同调查《飞鸢图》以及韩将军之死,赵文栋成为了徐思睿的幕僚,还是被人称作“赵师爷”。除了这两位,还有一队侍卫专程护送。

   刚进了济城,约有五六人骑马匆匆赶来,领头的穿着正九品官服。

   “徐大人,在下济城军器局正使魏润舟,有失远迎。”

   徐思睿心说,如今真是虎落平阳啊,从京城一路赶来济城,居然是布政司拍了一个九品官员来迎接,看来济城府衙的大人们差事的确繁重。这也应了皇上之前所说,当官人宁要洛城一张床,不要济城十座房,济城虽不是最富饶之地,却是最令人头疼的地方。

   徐思睿原是一个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现在成了苑马寺寺丞,反而升成了正六品。

   这是皇上用人的规矩,因为几乎没有人喜欢来济城,既捞不着钱也讨不到好,所以官员调任济城一般都会提升品级,没想到徐思睿也跟着沾了个光。

   苑马寺说白了就是养马的,寺丞是指挥手底下的人养马的。

   说好的被贬谪,却是从京城贬到地方,有一个不用出力干活还能领俸禄的官职,皇上对自己还算不错。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京城的好友和同僚都送了他一个“弼马温”的绰号。

   “韦知府去东海巡视造船厂,所以把迎接徐大人的任务交给了小的。”魏润舟说:“徐大人自幼生长于京城,来济城这种小地方,难免会有不适。在下已经备好酒菜,还请大人赏个脸。”

   徐思睿推辞道:“魏大人千里远迎,和我聊得也投机,相见恨晚。您这个朋友我交下了,但进入刚到济城,难免有些困倦,在下疾病缠身,休息不好发作起来,恐怕又要头痛不已,恕在下不能前往。”

   “哦?济城的医馆可不少,得空我亲自请神医给大人医治。”

   这个魏润舟倒是热情,对一个没有实权的苑马寺寺丞还有奉承一番。徐思睿不太懂官场风气,但看得出魏润舟是个聪明人。

   魏润舟心里明白,从京城下来的御史好对付,可以这种方式来到济城的“刺头”,恐怕不是一般人。

   “不劳魏兄费心,徐某并非病入膏肓,还不到请医师的地步。但徐某人的确有一事相求。”

   “请讲。”

   “在下想找魏大人借几件趁手的兵器,所以改日要去您军器所一趟,您不介意吧?”

   弼马温,借兵器,这个套路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呢?

   “这个好说,明日午时之前,我带上他个几十件兵器亲自到您住处,徐大人随意挑选!”

   “不可不可,还是去你那边吧!这刀光剑影的,搞不好别人还以为我被刺杀了。”

  与魏润舟辞别后,赵文栋先带人去收拾住处,徐思睿要现在济城转转。

   虽然被贬,但徐思睿并不慌张或者悲伤,因为皇上只是说贬他到济城,并没有命令他停止对《飞鸢图》案件的调查。

   荆州、海州等地都有推官、佥事等职位空缺,皇帝偏要让他到济城养马,当然是别有用意。

   济城是《飞鸢图》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十有八九这幅图可能还在济城里。

   所以徐思睿并不觉得这是件坏事,反而更加佩服皇上的聪慧。飞鸢图、飞鸢军的案件牵连众多人的利益,若是直接派徐思睿查案,不仅打草惊蛇,而且会受到不少阻挠。

   而皇上偏偏和徐思睿一拍即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非常默契地把徐思睿安排到了要查案的地方,并且只给他一个毫无权利的小官,看似对任何人都无法构成威胁。

   实际上,这样的结果,最有利于徐思睿和赵文栋着手调查案件。《飞鸢图》的一切线索都停留在济城,那么,只能从此地查起,从那个多人提到的破旧客栈查起。

   三宝问道:“公子,咱们为什么要魏大人借给我们兵器?难道是用来训马?”

   “你真以为我们这次是来养马的?”

   “呃……”三宝心说:难道不是吗?

  两人在济城的大街上逛了一圈,徐思睿万万没想到,客栈的案子还没开始着手调查,就先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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