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3 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陪着你过（二更）
玻璃门被猛然打开，一个垂着湿发女生向他扑来，“蟑螂，一只很大的蟑螂……”
陆韩下意识地拦在她的腰间，眼神吃惊，视线往里看去，看不到她说的那只很大很大的蟑螂。但是视线往回收的时候，却看到了怀里的女生。
圆润的肩头滚落着几滴水，一对锁骨如意似的精致，被打磨得不可言说的美。
惊魂过后，苏小柔才意识到现下的处境，只能呐呐地解释道，“刚才真的……有一只蟑螂，从我脚面上爬过去……”
说了话却不见人回应，苏小柔抬头向上看去，男生的眼神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变得炙热，像一团火，又像一匹狼。
“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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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纹身店出来后，向阳带着苏小暖去了附近的一家小吃店。
苏小暖喜欢吃面，特别是粉，所以向阳才会特意留意到这家店。
还在吃的时候，天气大变，下起了一场雨。
天气变幻莫测，人生也不过如此。
前两天她还坐在教室里考试，考完后还畅想着三个月后和向阳一起进京上大学。
不过须臾，她的人生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剩下的除了这一年来的回忆，估计也就胸口前的这一个纹身了。
手刚拂上胸口，向阳瞄一眼，问道，“还疼？”
“不疼。”苏小暖摇头，又问道，“好看吗？”
“嗯。”向阳眼里埋着笑，点头。
真的好看，还是假的好看，刚刚做完，效果还出不来，但向阳说好看，那就是好看。
“我看看你的。”
向阳翻了右手，苏小暖看到上面一小排的字母，字体飘逸，“sxnuan”。
苏小暖的指腹在字母边缘摩挲着，“向阳，这个以后你会洗掉么？”
“洗掉做什么？刺了就这样，反正你又不会改名字。”向阳收回手，继续吃东西。
苏小暖顿时觉得食不知味。
她觉得向阳好可怜，竟然爱上她这样的的人。一个注定要背叛他的人。
明天，明天看不见她时，他就会知道真相。
知道她是一个天底下最大的骗子，而他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一顿午饭的时间，已经停了，留下一地的水。
“接下来想做什么？”
小吃店装修很复古，屋顶都是用瓦楞盖的。一场雨过后，还有水不时地从瓦楞上滴下来。苏小暖拿手去接，手心里顿时有两三颗水珠滴入。
“前面好像有电影院，去看看吧。”
“想看电影？”向阳垂眸看她。
苏小暖沉吟片刻，“想和你一起看电影。”
向阳默默地看了她几眼，“那就去看吧。”
以前都不太觉得，也许是即将离别，让她格外地敏感。向阳对她总是百依百顺，一直都是。
电影院不大，但播放的影片内容也挺丰富。爱情片、动作片、惊悚片，甚至还有动画片。
“这个吧。”
向阳偏头疑问道，“你确定？”
“嗯。”
其实她想看《我的播音系女友》，是一部爱情喜剧片。但她不敢看，怕越看越舍不得。
向阳没有二话，走到柜台买票，“两张《心咒》。”
这个时间点来看电影的人本来就不多，况且他们选的还是惊悚片。
走进播放厅，果然就他们两个人。
就在苏小暖以为要包场的时候，最后的一两分钟进来了一对情侣。估计也是像他们这样来约会的。
两人选择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苏小暖没有看过惊悚片，这是人生第一次。也不算真正的第一次，和苏小暖一起租片看过一次，结果看了不到十分钟就不敢接着往下看了。
没那胆量。
果然，开头才几分钟，苏小暖就把手停在眼睛周围，打算一看到可怕的画面之前就及时捂住眼睛。
心揪着，在想看又怕看中，看三分钟遮七分钟地熬了一段时间。回头看向阳，手肘撑在另一边的扶手上，整个人慵懒地倒在椅背上，安安静静地看着。
苏小暖好奇地趴过去问，“你不怕吗？”
忽暗忽明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像走马灯上印出的图画，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怕什么？你就想这些都是人拍摄出来的，这些恐怖的画面旁边有一堆人，还有一堆的拍摄机器。”
“……”
所以说跟理性的直男聊天，多么饱满的情感都能给你聊没了。
苏小暖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用手挡在眼睛旁边。电影突然陷入了安静又惊悚的画面，就这么一霎那的时间，她听到一道声音。
是女生的声音，但不是正常情况下发出的声音。
她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只是他们能看到后面的人，后面的两个人也绝对看到他们了。看到人了也敢这么明目张胆，苏小暖也是服气。
几乎是出于本能，苏小暖转头向后看去。只是还没看到后面的人，眼睛就被一双大手给捂上。
声音低着，还带着揶揄，“苏小暖，你想干什么？”
刚才她听到了，向阳一定也听到。在知情的情况下，还想偷看，她这居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少儿不宜，不准偷看。”清爽的男嗓笑着说道。
苏小暖觉得连耳根都在发烫。
“不看了，出去，好吗？”
因为后面的两个人，这电影看下去就只剩下尴尬，苏小暖只好点了点头。
好好的一个惊悚片最后看成了动作片，苏小暖感叹造化弄人。
一直到出了播放厅，向阳才松开手，苏小暖得以重建天明。只是刚才的那一声，还有被撞破的事情依旧萦绕在身边，多少让人羞涩不已。
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啊。
“那边有一家书店，去看书吧。”
电影没看成，时间还早，外面温度又热得像在蒸桑拿，去书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书店里泡了半天后，天黑了下来。
看不到一丝亮光，天黑得像一块布，铺天盖地的，闷得苏小暖喘不过气般难受。
他们还剩下几个小时？
“现在打算去哪里？”向阳打算将纵容进行到底了。
“回家，向阳，我想回家。”
向阳生疑的眼神投来，“怎么了？”
苏小暖慌乱地遮掩着，“累了，玩了一天，累了。”
手被牵住，“那就回去。”
“向阳，我想去你家，可以吗？”
向阳没有说话，带起她的手就往前走去。
苏小暖要求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给她做一碗长寿面。
一碗清汤长寿面，浮着一颗金黄的煎蛋包，再撒了几粒葱花。她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剩。
她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他给他喜欢的女孩过生日时，能记起今天他为她做过的这些事。
吃完，向阳在洗碗。
百看不厌的感觉，不管他在做什么。端正地坐着看书，慵懒地坐着看电影，或者想现在这样，很家常地洗着碗。
看一个人看着看着心就会疼起来是什么样的体会？
她现在就是这样。
“怎么了？”后背被人抱住，向阳停住手上的动作，很快就接着洗。
“没事，就是想抱抱你。”苏小暖吸着鼻子说道。
向阳短促地笑一声，“一会儿再给你抱，我先洗碗。”
话虽这么说，苏小暖怎么说都不放手，他也无可奈何地任她抱着，一直到所有的碗都洗完。
晚饭过后，苏小暖坐在向阳的怀里看书，《万历十五年》。
这个书，和苏小柔的言情小说比起来，确实有点枯燥，有点无味，但是向阳说这本书很好看。
“这是什么意思？我都看不懂。”苏小暖骄矜地挪了挪身体，重新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
“不喜欢看换本书，那里有小说。”向阳的脸靠在她的耳边，声音清淡，话说完，一页的书面也看完，手横过她的身体翻了一页。
“也没说不喜欢看。”苏小暖嘀咕了一句。
向阳的脸微微偏过一点，轻轻啄了一下她的耳廓，问道，“哪里不懂？我给你讲。”
好吧，她也不过想矫情地找点小茬，顺便刷刷她的存在感，免得有些人眼里只有书，没有她。
“先看着吧。”鸡蛋里挑骨头也是有些过分，苏小暖适可而止，“那你看慢一点，我都跟不上。”
向阳笑了一下，用气声笑出来的那种，手再次伸过去，将书翻回前一页，“那再看一次。”
矫情的尽头过了，她也就慢慢看进去了。
历史她都是记一个时间段，记一些重要的历史事件，书上的这些事件在当年看来都是重大事件，但放在历史长河里，渺小得像是河底的一块鹅卵石。
但现在从河里打捞出来这些鹅卵石仔细看，慢慢品，能发现其中的精妙之处。
等她慢慢变换姿势时，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现在几点了？”
一直放在她腹前的手拿出来，一只黑色的运动手表上跳动着时间，“快十点了。”
展眼往窗外看去，早已是漆黑一片。
她突然想起沙漏，那种能看得到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的真实感，无力回天。
“想什么时候回去？”
苏小暖从窗外收回视线，转头对上他的眼睛，讷讷道，“我想留下来，今晚我想留下来，可以吗？”
向阳晃神几秒后，低哑的嗓音回道，“好。不回家，你妈会不会说你？”
一整天了，她尽量不去想她妈，想只给她一天时间的人。现在又被向阳无意提起，心又猛然收缩了一下。
“不会，我妈知道我和你交往了。”苏小暖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人，近在咫尺的脸。
现在他还是她的。
向阳目光幽深，然后一丝很微弱的笑逃了出来。
“留下来可以，但不能像早上那样大胆了，嗯？”
这个时候不管他怎么损她，怎么取笑她，换成往常，她定要作他一番，现在她却觉得这样的话也很珍贵。
手被他放在嘴边亲了一口，苏小暖也壮了胆，“那我要是那样大胆了呢？你要拿我怎么办？”
向阳晃了一下她，笑道，“让你下去打地铺睡。”
“你舍得？”
“不舍得。”向阳笑眼看她，“所以你安分一点。”
好吧，上午把她都看走的人还敢叫她安分一点，什么都他说了算。
洗漱完躺在床上，十一点过了。
苏小暖先回的房间，将床上下午看的书都收好。突然眼前一黑，苏小暖不安地叫了一声，“向阳。”
随后门口处出现了一点烛光，伴着男生轻轻柔柔的歌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很少听到过他唱歌，他听的歌大部分都是没有歌词的轻音乐。她有时候也会想，他唱歌应该也会很好听，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就很好听。
原来他的歌声真的很好听，低醇的，干净的，又很温柔。
“许个愿。”
蛋糕被捧到她的面前，上面插着一根蜡烛，借着烛光，她看见了那个小蛋糕。
跟她曾经做过的那个蛋糕一样，写着，“love you forever”。
苏小暖是捂着脸哭的，哭出声的那种。
没有永远，过了今晚就没有了，他们就结束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向阳侧坐在床边，叹气道，“一个蛋糕，怎么就把你感动成这样？去年你拿着蛋糕爬我阳台，差点都摔下去了，我都没哭成你这样。”
苏小暖抽噎着抱住了他，“向阳，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
向阳拉住她的手，笑道，“为什么不要对你好？你是我女朋友，不对你好我要对谁好？”
“可是我会伤害到你，伤害到你。”这句话，苏小暖是藏在心里说的。
“都十八岁了，还这么娇气，许个愿，把蜡烛吹了。”
苏小暖收敛情绪，刚要许愿，又听到向阳说道，“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陪着你过。”
交叉在一起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许愿的动作也搁浅了。
“快点，蜡烛都快滴下来了。”
那一年的愿望，她十八岁的生日，她是抱着一丝希望，又在绝望的情况下许下的。
如果能帮她实现，用她余生一半的生命来换，她都愿意。
－－－－－－题外话－－－－－－
明天就跳过分离的时间，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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