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关爱病人，人人有责！（二更）
到星期六，苏小暖已经能下床行走，基本不需要人照顾。苏小柔一样不放心，“你那骨折着呢，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吃腻了山珍海味，就喜欢吃清粥小菜，此时的苏小暖就是这样的一种心理。躺了几天，突然发现能动能走，凡事不用人帮忙，真的太美好。
一阵不规则的脚步声传来，苏小暖没去注意，仍然投入在走动中不能自拔，直到苏小柔告状一般，“啊，向阳，你来了正好，你来管管她，走了半个小时了还不停，脚踝那里还打着固定呢。”
苏小暖头皮发麻，苏小柔这个无耻小人，就知道搬出向阳来镇压她，刚转过身，准备为自己据理力争几句，却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阿远！”
瞬间完全忘了苏小柔叨叨半天的嘱咐，单着脚蹦着向前，“你怎么来啦。”
上一次见面，他们还是在宿中的舞台上，一个表白，一个接受表白，但其中的清白和深深的感情，谁都不能体会。
再次见面，她却是从暴徒手里险些失了身后走一遭回来。
林墨远却没有苏小暖这种没心没肺的重聚的喜悦，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将人打量了一番。
林墨远沉默的眼神让苏小暖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有些有碍瞻观。
头发已经几天没洗了，不好看是肯定的，不知道有没有发臭让苏小暖讪笑着用手耙了耙耳边的头发，“来这边坐。”
咽下所有的情绪后，林墨远一声不吭地抬起一只手，示意她搭着，然后将她慢慢牵回病床上。
两个好友喜相逢，一同进来的向阳，一个大活人愣是被忽视得干干净净。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居然一点都不知情，今天才听班上的同学说起。”
苏小暖一怔，随即笑道，“哪里这么大的事，你看我现在不好好地坐在你面前么？医生说明天可以出院了，没事，真的。”
坐在病床上的反过来安慰坐在椅子上的正常人，苏小暖干得得心应手。站在一旁的向阳勾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豁然又想起从昨天起就一个悬挂在心上的事。
有些事越不想去记，却越是记得深刻。
比起前几天，她的精神算是恢复个百分百，甚至更多，把前几天没说的份儿，倒豆子一样，劈里啪啦地开着花。
林墨远只是噙着笑，听她讲。
“以前呐，每次考试的时候，我总在想，生病吧，生了病就不用考试啦，现在我好想考试哦，考数学也行。”
苏小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抱怨，向阳适时插进一句话，“一会儿吃完晚饭，我给你考一下数学，试卷我已经带来了。”
苏小暖大马金刀地霸坐在一米二的病床上，一听到向阳的话，脖子像缺了油的机器，不利索地转过去，用“您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的眼神看过去，控诉道，“关爱病人，人人有责！”
“明天就可以出院的人，不差这一个晚上。都缺了整整一周的课，还好意思让人关爱？”
怪谁？只能怪自己把牛皮吹破了，活该！
苏小暖认命地闭了闭眼，转过脸来又立即对林墨远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
林墨远低下头去，将忍不住的笑意掩藏起来。
苏小柔说的没错，还真是向阳能管住人。
他是来的时候碰上的向阳，关于她受到外校流氓欺凌的事也是从别人嘴里七拼八凑起来的，具体的没问苏小暖，回去的时候问的向阳。
事情已经过去六天了，向阳说的时候也是挑简要的说，但脑海里总会闪过他从铁门门缝里看到的几个人围着要对苏小暖行凶的画面。
想一次，他的后背都要凉透一次。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来晚一步，那些人如果得了手，又该怎么办。
沈薇亚说，他怎么保证苏小暖还没有被人玷污，他们晚到十几，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
他想也没想就回答说，不管她有没有失身，他都要她。
“那些人现在都关在拘留所里，不会出来？”林墨远担心秦游一群人会出来报复。
林墨远的担心，向阳早就想过，所以一直跟进案件，“我问过，现在派出所那边已经向检察院提请逮捕，证据都很齐全，不需要开庭，直接审理。”
“会判几年？”
“现在还不清楚，不会低于三年。”
林墨远呼出一口气，不管几年，终究是个麻烦。这次几个人进去，都是因为苏小暖，几年时间很快过去，万一到时候人出来后又来找她的麻烦。
这一方面，向阳早有顾虑，“明年高考，我打算带她去其它城市，如果害怕，大不了不回来。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就不相信这些人明目张胆成这样。”
是，这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确实是没有杞人忧天的必要。但向阳的的计划让林墨远一时慌了分寸。
带她去其它城市。
林墨远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他和苏小暖终将分开。
五年前他盼着能有一天，和她一起生活。五年后，他所有的盼望都只是盼望，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林墨远走后，向阳站在省立医院的大门口好长一段时间。林墨远最后一句话，紧紧地吸在他的心上。
“好好对她，她……真的很爱你……”
晚上七点，向阳践行自己言必信行必果的准则，苏小暖心不甘情不愿地拎着一张试卷坐在病床上，带着满腹的牢骚开始为期两个小时的测试。
“医生都说我要静养的。”
苏小暖把自己的伤情都装可怜地搬出来了，不过效果不佳，“快点写完就让你静养。”
看来她刚送进医院的头几天那样的待遇已经是昨日黄花，一去不复返了。
两个小时后，苏小暖写完了整张试卷。
向阳放下正在看的书，当场就给她批改。
趁着空闲，苏小暖和向阳透露了一个信息，“今天上午于叔来看我了。”
于振生是教导主任，苏小暖又是在学校出的事，学校理应派个人来慰问一下。
“说什么了？”向阳一边对题目，一边问道，头都没抬一下。
“就是说……嗯，想让我改一下。”苏小暖揪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的袖口，支支吾吾道。
她的骨架小，一套不大的病号服愣是给穿得空洞洞的，衣领上的锁骨峭立。
向阳瞄一眼，话题转得很突兀，“多吃一点。”
苏小暖支起腿，下巴靠在膝盖上，看向阳手中的笔一题一题地给她对过去，一时竟没领会到他的话，“晚上吃很饱啦。”
“嗯，”红笔没有停顿，顺便在一道题上打了一个鲜红的叉，苏小暖看了错题后，大彻大悟地耷拉下小脸，向阳语调阴飕飕的，“这种题目也给我做错？”
苏小暖缩了缩脖子，模样乖巧得不行。能屈能伸一向是她为人处世的不二法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
苏小暖在心里给自己暗暗争了一口气。
“以后每顿饭都要吃得饱饱的。”
等到向阳回归正题后，苏小暖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多吃一点”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话题很稀松平常，但恰恰也是因为稀松平常，让苏小暖多少感到有些羞赧。他们的对话更像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在过着最普通的小日子。
而苏小柔正坐在他们的身后，一句不落地都捡了听去。
等向阳回去了，她估计又要被嘲笑一番。
苏小暖煞有介事地咳了一声当作话题的开场白，接着刚才的话茬，“于叔让我不要说是在学校里被人带走的。”
批改的红笔停住，向阳用略微诧异又了然的眼神看着她，“你答应了？”
苏小暖上身前倾，用书挡住，只露着一双还带着伤痕的眼睛，但眼睛里跳起来的光还是没变，声音刻意压低，“我是来到宿中才遇到你的。”
向阳的眼神凝结，低下头去认真地一题一题对过去。
所以她把这个当作宿中对自己的恩情了吗？
“还有啊，我和于叔交换了一个条件。”
向阳挑眉，等着她往下说。
“我和于叔说，这次期末考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回到19班。”
向阳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但双眼却浮动着丝丝亮光，像隔着一条星河，向她看来。
苏小暖垂下眸，不敢正视向阳的双眼，“向阳，期末我会好好考，不会再任性了。”
试卷被轻轻地翻了个面，红笔经过卷面发出一颗一颗沙砾般的声响。良久，向阳才点头，“嗯，我等你回来。”
书本卷了卷，她重新看起。
这是向阳的语文书，她的书和向阳的一模一样，但是一起写作业时，她总是喜欢用他的。
“明天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中午吧，要等医生查完房，还要再办理出院手续。”
乔玉涵走后，向阳鬼使神差地点开手机，查了从宿城到深圳的高铁。
每天就一班车，中午12点13分发车。
“看啊，发什么呆，改完快点回去了。”向阳神思不对，苏小暖问道，“你明天有事？”
向阳收了神，重新看向试卷，“没事，我明天来接你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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