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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可能以后就不回来了(一更)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句话,向阳在活过18年的人生里,体验到的最深的是人一定要知法守法。哪怕不是无心之失,犯了法也还是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比如他爸。

  他不信他爸当年撞死人会带有任何一点点主观的色彩。但就算这样,犯下的错,还是要偿还。

  等他知道他爸犯的是什么罪时,他曾试图想从陈露嘴里探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而他最想知道的是那家人后来怎么样了。在遭遇到这样的飞来横祸后,后来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陈露只是一问三不知地告诉他,那家人搬走了,去了哪里,她也查不到。

  向阳不知道陈露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想他一直纠缠着这个对两个家庭来说都没有好处的问题。

  对于向俊华,他更是无法问出口,坐了四年多的牢,对他来说是一种伤,但他相信,对死者的愧疚,更是一种无法愈合的伤痛。

  后来他就故意淡忘这件事,希望时间能洗褪这一切,重新开始生活。

  但是对秦游这种总是游离在法律之上,道德之下的人,后两句更适合。但凡有受过一点惩罚,都会长一点记性。

  该说秦游是运气太差,还是说他所有的好运都已经用完了,这次他实打实地撞在了枪口上。

  12月底是宿城实现“城市攻坚战一百天”的关键时刻,在这紧要关头,人的神经都要绷得比往常要紧一倍。再加上确凿的证据,这件案子干净利落地完结。

  关于乔玉涵,他不是没想过。但再回过头来想,这件事对她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从他看得到的地方来说。要钱、打人,这样的人离得越远越好。但是如果他们继子继母感情深厚,又得两说了。

  向阳觉得自己真的是吃饱了撑的,竟然替他们想这些问题,替一个生下他,只养他到两岁的女人想这些问题。

  可是事实证明,不是他不想,有些事就不会来。星期五中午,他刚从医院回来,乔玉涵在他家中等他。

  她的继子算是他给送进去的,这个时候来找他,向阳猜不到她的目的。

  向阳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乔玉涵时的印象,虽然是在鱼龙混杂的夜市里讨生活,他依然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很追求生活,热爱生活的人。

  身上沾满了市井的烟火气,但脸上的妆精心描绘过。卖着臭豆腐,身上的花围裙一尘不染。

  苏小暖还说她对卖臭豆腐的老板娘唯一的记忆就是她穿的花围裙。

  可是现在,素面朝天的脸上皱纹明显,没有画眼线的眼睛耷拉着两只眼袋,一下子显出四十几岁女人的老态来。

  果然,继子被抓进去坐牢,对她是一个打击。

  向俊华还是坐在那个楼梯口,还是那个抽烟的姿势。

  三人都没说话,打破沉默的是人未到声音先到的陈露,“俊华,俊华。”

  刚踏入门槛,就看到屋里的三足鼎立。

  “哦,啊……没事,没事……”陈露语无伦次地说了几个词后就收住脚,要不是向阳出声快,现在估计已经回到隔壁的家了。

  “沈姨,进来说。”

  和向俊华木讷、退缩的性格完全相反,陈露外放、开朗,尴尬也就在那一瞬间,很快又扯开大嗓门笑道,“没什么事,就是这件衣服里衬我给缝好了,我放这了。”

  乔玉涵对陈露不陌生,年纪相仿,嫁过来当邻居的时间也相差无几。

  乔玉涵对自己的样貌有自信,但奈何家境不好,只能委屈嫁给向俊华。但是当她看到好吃懒做的沈贺后,心里多少又有了几分平衡。向俊华人是不机灵,但对她还算不亏待。

  她走了,沈贺死了,他们两个倒凑成一对了。

  阒然无声的屋里猛得爆出乔玉涵一声莫名其妙的冷笑。

  陈露手里拿着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向阳穿的。缝的地方也不是在看得到的地方,而是里衬。

  这关系,不用想也知道。

  还有向阳刚刚急切想挽留人的一声“沈姨”,一切都昭然若揭。

  她的男人,她的儿子,被一个她曾经同情过的人全部接收走了。

  “没事了,你们继续谈,我先回去了,还在烧着水,我得去看看。”陈露搁下衣服,不停脚地就往回走。嗓门很大,谁都听得到,却没看一眼乔玉涵和向俊华。

  陈露来了又走,前后不到一分钟时间,像一颗小石子掉入偌大的湖里,还没荡起几圈波纹,就归于平静。

  这种平静,有点令人窒息般不舒服,他爸能忍这种不舒服,但他不能。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向阳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急躁的不耐烦。他不知道这种不耐烦从何而来,他可以不要妈,但也不想看到他的亲妈和她的继子母子情深的戏码。

  “向……”本来是很平常的两个字,但乔玉涵脱口而出一个字后又缩了回去,“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乔玉涵收到刑事拘留书后,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派出所,第二天还是耐不住去打听了前因后果。

  在得知被侵犯的女孩是那个常来炒饭摊、眼睛大大的女孩时,乔玉涵惊得思绪都混乱成一片。

  而那片混乱的思绪源头是,那个女生好像和向阳走得很近。

  向阳意识到乔玉涵说的那个孩子指的是谁,“没事,她很好。”

  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看得见的伤还没退,心里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昨晚哭哭啼啼地给他发信息说想他。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不会不清楚。虽然有敏感脆弱的一面,但她天性乐观开朗,整天就喜欢活蹦乱跳。没分手前总是逮住机会就调戏他,但像昨晚那样孤独无助到像被人抛弃了一样,还是第一次。

  “嗯,那就好,那就好。”乔玉涵扯着一丝虚弱又很勉强的笑。

  她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终究是回不去了,一道厚厚的无形的墙带着十五年的时光隔在了两人之间。而这道墙是她自己亲手砌的。

  “这些钱,不多,但算是我的一点赔礼,你帮我交给那个孩子吧。”

  崭新的一沓人民币,还带着银行困扎好的白色纸条。向阳瞟了一眼,没接,“不用,我会和她说一声。”

  乔玉涵拿着钱的手顿在空中,送不出去,收回来也很难堪,只能转移话题,“那……那我去看看那孩子吧,她住哪一个医院?”

  “不必。”向阳想结束谈话般站了起来,“以后好好教育好你的儿子,别再让他出来祸害别人。”

  “你的儿子”像一直淬了毒的箭一把射穿乔玉涵的心,瞬间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有力气吐了出来。

  她的儿子,她真正的儿子是他呀。

  扬起的头又慢慢萎了下去,“向阳,你别担心,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了。我买了星期天中午的车票,去深圳。可能以后就不回来了。你照顾好你爸,也照顾好你自己。”

  向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乔玉涵,所以她走的时候他才看见她的背影,微驼着背,像个老态龙钟的人,步履蹒跚。

  再老也不过四十几岁,不该是这个样子。

  乔玉涵离开后许久,向阳一直呆愣在原地。他很想问乔玉涵,他把她的继子送进监狱,她恨不恨他?

  后来一想,她不爱他,恨,那又何妨?

  不爱他,又把他生下来。天底下就没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母亲。

  这次向俊华没有不上道。晚上从工地下班,带着一身的灰土直接去了陈露的理发店。

  冬天九点多,还有客人的,一个月还碰不上几回。

  “给我洗个头发。”一进门,向俊华一脸堆着笑。

  理发店正对着路口,陈露远远就看到人,原本坐在理发椅上追剧,立刻站了起来,开始收拾镜台上的东西。

  听到向俊华的话,陈露手上接着忙碌,连人都不看,只有不冷不热的语气,“洗吹15块钱。”

  “行,15就15,麻烦老板娘给我洗干净一点。”

  “哗啦”一声巨响,电吹风遭了殃,从台上掉落在地。

  陈露却不心疼,在想着是不是向阳那个臭小子又给这根木头出什么馊主意了。

  向俊华在洗头床上躺半天了才见到老板娘板着一张脸粗暴地给他围上毛巾。

  “嘶,我是顾客,不都说顾客是上帝吗?有这么对待上帝的做法?”

  陈露开了水龙头,还没等热水完全上来就往他头上嗞,“15块钱还真拿自己当爷了是吧,爱洗不洗,不洗拉倒,白送我15块钱我都懒得要。”

  “洗,洗,洗。”向俊华无奈地叹口气,忍着陈露粗鲁地在他头上胡作非为。

  向俊华不反抗,陈露也没了斗气的兴致,规规矩矩地给洗了头。

  开这家理发店十来年了,沈薇亚都这么大了,她替人洗过的头不计其数。但是她还是第一次给向俊华洗头,他的发质很软,像他的脾气,没脾气。

  渐渐地,她也收了故意的手劲,用专业的手法帮他按摩头部。

  “洗干净就好了,不用按摩。”向俊华一生劳碌命,被人这么伺候着还有些受宠若惊。

  “躺好了!”陈露喝道,“我是不想砸了我的招牌。”

  骂也骂过了,白眼也给了,向俊华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笑,气得陈露用湿漉漉的手攥起拳头,朝他胸口擂了一拳。

  肯打他,是好事。

  向俊华躺得笔直,随时准备接受她的拳头。

  陈露又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冲洗掉白色泡沫后,看到细软的头发里夹着一丝又一丝的白头发。

  “这么多白头发。”

  以为是陈露在嫌他,向俊华替自己分辩,“我容易长白头发,但是身体还行,一百斤的水泥我都能扛得动。”

  能扛动一百斤了不起?谁稀罕!

  陈露见到白头发就会犯职业病,“有时间过来染头发。”

  关了水龙头,陈露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头发还没擦干,手就被人拉住,“怎么,嫌弃我老啦。”

  向俊华比她年长好几岁,再加上几年的牢狱之灾磨灭了他不少的精气神,和陈露相比,确实看上去老了不少。

  陈露神思一凛,转眼去看向俊华,“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老?”

  这样处于下风不是陈露的风格,下一句就蛮横地说道,“就嫌弃你老,怎么了?”

  向俊华逮着手没放,还用布满老茧的指头一圈一圈摩梭着突起的腕骨,“我会保重身体,多陪你几年。”

  哪儿跟哪儿的事,再老也不过是刚到半百的年龄,说什么多陪几年的话。

  陈露这下真恼了,“谁要你陪?谁要你陪了?”

  向俊华自知说错话,手一使力,将人往自己跟前带,眼里的笑始终没有下去,“还没谢谢你给我缝衣服。”

  还敢跟她提这茬!

  陈露接连两拳打在他坚硬的肩头上,谁知被打的人不痛不痒、毫无知觉,打人的人手疼得一阵麻。

  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硬。

  “傻瓜,打这里。”向俊华拉着她还攥成拳头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打。

  陈露被迫地跟着动,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打了两三下了。

  “快松手,没正经!”陈露皱起眉头,面有愠色道。

  向俊华继续乐呵呵道,“打也打过了,不和我置气了好不好?”

  陈露心思浮动,舌尖上像打碎了一瓶各种味道都有的调味酱,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

  哪怕她和向俊华光明正大,名正言顺,但为什么今天当着乔玉涵的面,依然跟偷鸡摸狗似的?

  她没恼向俊华,恼的是自己。

  按往常来说,她生一段闷气儿就好。可是现在这根木头居然看懂她在生气,看懂后还会来安慰人。

  就是手段真是拙劣得可以。

  “我没事吃饱了撑的,和你置什么气?快点起来,我给你吹干净了,回家去!”

  向俊华没傻,继续逮着人给保证,磕磕绊绊的,“那……那你以后……还给我缝衣服吗?”

  理发店里安静得只有前面立体机呼出暖气的声音,还有水龙头上残留的水滴,满了,往下一坠,“啪”的一声。

  陈露看向向俊华的眼睛,那里有风霜,也有雪雨,还有对她的温情的凝视。

  他没有错,陈露只是神情哀伤地回道,“这个算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

  “陈露,我想等两个孩子高考结束后我再和他们说咱俩的事,现在恐怕得先委屈你。”

  霎时,陈露的眼圈就发红,挣脱的手也松了力道。

  “要是……要是两个孩子不同意,咋办?”

  向俊华趁机将人往自己怀里拉近几寸,“没道理反对,薇亚我不知道,反正阿阳肯定同意,他巴不得我给他找个妈。”

  想起沈薇亚,陈露心头一紧,还没紧完,又听到向俊华提起向阳那个孩子,马上又乐得松了去。

  向阳是和她说过,早就把她当成自己亲妈。

  这爷俩都很讨厌,都挑她心软的地方捏。

  “快点起来,我给你吹吹,别冻感冒了,那才好。”陈露用另一只手推着催道。

  向俊华又是傻呵呵的样儿,站起来,陈露刚转了个身,就毫无防备地被人一把搂住。

  搬得动一百斤水泥的手紧得跟老树的藤似的,掰都掰不开。

  “做什么,快放手。”

  向俊华低头,脸压在她的发顶,声音嘶哑,还带着明显的颤音,“陈露,让我抱一下,就抱一下。”

  她生过两个孩子,这些情动之事,陈露最了解不过。

  自从乔玉涵走后,向俊华没再找过人,愣是给自己吊了十五年。向阳说他很早就中意她,陈露不知道向俊华这样空着到底是为了谁。为了向阳,还是在……等她?

  陈露没再挣扎,向俊华的手也变得温柔。只是抱着她,用头、用脸一下一下拱着她。

  怎么跟个发情的畜生一样,陈露在心里发笑。

  她突然想起乔玉涵那声轻蔑的冷哼,心里聚起一团莫名的火,再加上抱着她的人留恋着她的身体,陈露不知道哪来的冲动,一把扯下他的手就往衣服里面塞。

  别说她比他矮,现在她还侧对着他,就是面对面,也不能让他看自己的这张老脸。

  该熟透了吧,脸。

  不能让他看她,但她也看不到向俊华是什么样的表情,在她做了这么不要脸的事后,都四十几岁的人了。

  之前是觉得他的两条胳膊硬得像老树的藤,现在陈露则感觉向俊华整个身体都硬得像块石头。

  早已经历过人事的两个人,却在两人最近的距离上小心翼翼地徘徊,试探。

  靠得极近,连粗重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俊、俊华……”

  向俊华是没动,但他粗糙的手茧正压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而进一步催化她的神经的是他抖抖索索地亲在了她的唇上。

  他暗暗喜欢她很多年了,他也知道自己条件不好,陈露跟着他不会有多好的日子过。

  和陈露走到这一步,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所有的情绪全部汇总在一起,到最后却只有一声长长的喟叹。

  向俊华抽出了手,替她抻好衣摆,将人转了半圈后深深地拥入怀里。

  “别怕,薇亚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也会支持我们的。陈露,我没什么本事,但是我不会亏待你们娘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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