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那恭喜你呀。”时非听到了想要的结果，眼睛里像是载满了星光，闪闪发亮，让人极难移开视线。
季之浅声回应，将精致的礼盒缓缓打开，盒中的一枚袖扣闪闪亮亮。
细长的指尖缓缓隔着衣袖，轻轻蹭过时非的尺骨，似有若无。
仅剩下了衣料极细微的摩擦后，那一枚别于了时非袖口的精致袖扣，将那在月光下显得朦胧冷白皮肤，衬得越发撩人。
空气凝固。
脑海里仅剩下时非纤细手臂上那条浅青色的血管。
唯有时非微微从怔神中抽离回来，脑海里尽是不解。
袖扣？
那天季之要送自己心上人的，好像也是袖扣吧？
时非左看右看，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虚虚幻幻的，无法看清袖扣的纹路。没有办法，他只能将手腕缓缓凑上眼前。
直至停滞了许久，他才恍然笑了笑，“季老师眼光真好，这跟上次我们去逛街时，你选的那一枚长得好像。”
“是那一枚。”季之散漫地勾了勾散落的发丝。
原本就燥热的空气，像是被无形束缚在了轻薄的塑料袋中。明明与流畅的空气仅隔着薄薄一层，却将袋口锁得极紧，引得呼吸越发稀薄，连额头都鲜少的附上了一层不知因何而起的薄薄细汗，引人逐渐消减意识。
直至时非僵持着望了季之许久，他才像恍然找到了冲破空气凝住的方法，如同开窍一般轻轻拍了一下脑袋。
“季老师是还没送出去，打算再让我试戴一下看看效果吗？”时非像是笃定了这个答案，没等季之回应，便站起了身，作出了打算拆下袖扣的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指制止。
“是送你的。”季之舒朗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
时非恍惚看了季之许久，都没从三个四个五个数不清的季之中，辨识出本体。
只是晃了晃脑袋，下意识凑身向前。似是想要确定哪个是真实的季之一般，伸手朝着季之的方向探去。
直至失去了意识，他都没有抓住真实的季之。
季之看着扑进自己怀里安然睡着的时非，浅浅勾起了嘴角，下意识用手指划了一下他的鼻尖，将他横抱起来，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少爷……”司机看到季之怀里多了一人，有些诧异。
毕竟在司机的记忆里，即使是时风、闫默然那样的朋友，季之也保持合理距离与隐私，绝不会让对方坐自己的车，更别说带回家亦或者送回家的情况。
“去星创花园。”季之冰冷的声音，与之刚刚对怀中人呈现的温和笑意形成反差。
司机从没见过季之这般笑容，只当是眼花看错了，没再追究。
“是。”司机应声。
即使再好奇，背后威慑一般的冰冷气压，也没敢让司机鼓起勇气去窥探季之怀中的人是谁。
更何况季之怀里的人，还是放下之后，依旧能任由其枕在膝盖上的人。
时非在季之家里醒来。
他顾不上翘起的卷毛，惊醒似地查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
昨晚的记忆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以至于他完全没办法在意自己有些眩晕的头，而是下意识在简洁的房间内找寻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却又在下一秒不由自主打消了这抹念头。
昨天他不知道又给季老师添了多少麻烦。
时非有些窘迫地拧起手指，叠好被子起身，刚好在客厅的开放式厨房里的季之。
淡淡的柠檬香气在厨房四溢。
时非小心翼翼将房门轻轻关上，轻声轻脚地走了几步，不断地祈祷现在别被季之看到。
却未想转眼间，就对上了季之温和的笑容，时非脸颊几乎刷得一下就红起来了。
时非极少喝酒，但好像自从开始喝酒后，每次收拾烂摊子的就是季之，实在有些难为情。
“抱歉，季老师……”时非低低的声音，在冒着滋滋煎牛排的声音下显得有些听不清。
季之却像是早已明了一般，露出了疏懒的笑容，别开话题：“早餐马上就好了，麻烦小非你帮忙摆一下碗筷？”
听到有事做，心中带有愧疚的时非几乎噌的一下就接收了命令。他小鸡啄米似地点了几次头，走向了一旁的碗架，在座子上摆了一套餐具。
“两套。”季之抬起眼睑，低声嘱咐。
时非再度点头，等到摆到桌面，他都没有意识到两套餐具的原因，而是缓缓道：“昨天，谢谢季老师了……我，喝多，有些失态了。”
“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季之并不避开时非的害羞，反而将这样腼腆紧张的时非映入眼帘，起了几分逗弄的兴趣。
昨晚的事情时非大多都记不起来了。
但时非却记得昨天晚上，明确是季之本人的时候，他戳了季之几次，说了句“是活的”的尴尬事。
天都知道他现在有种想把自己埋于地底的冲动。
时非下意识将两手的食指扭在了一起。
“一起用早餐吧。”季之看到时非窘迫的样子，眉眼眯得更深，将锅里的牛排放至盘中，精致的摆盘丝毫不输高档的西餐厅。
“不，不用了。”时非拒绝，但色香味俱全的牛排，让时非没出息的肚子咕噜叫了起来。
氛围越发尴尬。
但这种情况不难理解，毕竟昨晚喝酒后，他好像完全没吃任何东西。
季之却像是没听到一般，淡淡地拉开了座椅，等看到时非坐下，他才转身坐在了时非对面，耐心地取过他面前的盘子。
直至将牛排切成细小方便入口的小块，他才重新递还给了时非。
“你喜欢什么电影？”季之抬眼，选择了一个较为轻松的话题，消解尴尬。
“大概是银河战甲一类的，真得很酷。”时非从没跟人聊过喜好，尤其是聊起喜欢电影这件事，让时非觉得自己稍稍有些得意忘形了。
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将一小口牛排塞入口中。
牛排的汁液在口腔漫开，虽是消减了些许未经大脑开口的稚嫩发言，却还是难掩紧张。想着自己这样的提议，或许并不能被季之这个年纪的人理解。
“但，季老师可能不太喜欢这种年龄阶段的……作品吧。”时非为了缓解自己刚刚悄悄欠缺的语言，下意识搭话。
一旁季之的眼神却略微暗下，游走于时非身上。
他跟时非似乎只差了两岁？
季之将视线尽数回归到时非的眼睫上。
时非却像是没有察觉问题一般，埋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牛排。
季之的眼神不由自主转移到了时非略微粘上汁水的薄唇，这副模样比平常来得更加水润了些许，尤其是在嚼动牛排时，略动的嘴角，竟是令季之下意识伸手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别过视线，微微滚动了倏然干涩的喉结。
在这个视角里，季之刚好看到一旁落地窗的玻璃。
玻璃上印着他的影子，他无意识撩拨了几下细碎的刘海，上下打量了许久自己的面庞，脑海里却都无法浮现那句，自己看起来是否很年长的无解题。
季之半合眼睑，许久后才回神过来，将细碎的头发撩至耳后。
“你觉得机甲……是什么年龄阶段看的？”
季之一向尊重作品的观看权。对于他来说，即使是儿童向作品，也有不少高年龄阶段的人，能从其中获得喜悦，亦或者更为深层的寓意立意。
如果换作他人发表，他或许不会感兴趣。
但这句话是时非说出来的。
季之很难在这件事上分神，转而移至其他话题。
这会儿被追问，时非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顾不得嘴巴里还塞着的肉，便连忙摆手。等到一口吞咽，他才浅浅抿了一口水，“我…不是……那个意思。”
“机甲是没有特别年龄受众的。”时非有些不好意思地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的位置。
“但感觉季老师会觉得……跟喜欢的人去看机甲电影这件事不太像是我这个年龄阶段会有的提议……抱歉，我不是故意给季老师打定义的。只是觉得，自己跟季老师提起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
时非越说到最后越发语无伦次起来，他躲闪似的别开了季之的方向，不安地将双手附在了面前的玻璃杯子上，飘忽的眼神尽显慌张。
这样的回答却让季之安心了些许，他微微侧过了头，连语气都更加温柔了些许，“嗯……是有些意外跟你喜欢同样的题材。”
时非听到季之的话，眼眸闪起了亮光，抬头惊讶地看向了季之，“季老师也喜欢？”
“这周上映的《x战机》关注许久了。”季之回复。
“季老师喜欢的人喜欢机甲吗？”时非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嗯。”季之应声，眼神却淡淡落在了时非身上。
时非没有察觉，反而因为季之的应声，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那季老师可以跟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正好过两天首映。”
“好。”季之应声。
时非有些按捺不住心中隐隐跳动的心情。
他的cp要去约会了！第一次约会！他真得好想发给超话的兄弟姐妹一起看看，但是现实不允许，他不能这么直白曝光季之的恋爱进度。
不过即使不能发，时非也依旧期待着自己cp逐渐成真的那天。
时非有些抑制不住勾起的嘴角，提议，“那季老师首映就邀请他一起看吧？”
“首映你可以和我一起看吗？”
两人齐声。
时非陷入错愕。
这样的对话，对缓和片刻的时非来说不难消化。
他只当季之第一次邀请心上人看电影拿不准，所以打算提前演练一下的原因，勾起了嘴角。
“好啊。”
还是季老师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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