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夜不归宿
顾晴现在面临着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该住哪？
按理说，丞相府不远，她可以直接回丞相府住的，但是有一点不好的就是顾余玲也回去了，她说她受到了惊吓，需要回家静养，定定心神，有顾余玲那尊大佛在，顾晴哪还想回去自找罪受？
人嘛，总是要刻意回避自己讨厌的事物的。
长公主府？不行，秦蓁蓁还在那儿呢，看她的那个架势估计是要守着尸体熬一个大夜，以她的性子，不验出毒物成分和中毒时间是绝对不会睡觉的。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检验尸体什么的就交给秦蓁蓁吧，之后的事就交给自己吧。
那么接下来，就是找间客栈将就一晚吧。
殊不知此刻正有人盯着自己，“夜已深，女子单独外宿难免危险，今夜就先在曦王府落脚吧。”
顾晴一个激灵，“啊？这不太好吧？”
“你不是不喜欢你那个姐姐吗？如果勉强自己的话，估计也不能好好休息。”
顾晴盯着方晴霁，随后义正言辞道，“那就……多谢，叨扰了。”
不去白不去！人这一生能有几次住王府的机会啊！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更何况，帅哥相邀！有钱的帅哥相邀！她拒绝不了啊！谁不希望身边能有一个帅哥朋友呢！而且，只要她不要脸，谁都别想对她说三道四！
方晴霁原以为她会拒绝，不曾想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整个人瞬间放松下来，低头浅笑，不让顾晴发现。
披着皎洁的月色，马车向曦王府的方向驶去。
在找不到任何娱乐方式的情况下，顾晴总能开始做正经事，比如现在忍不住开始思考祁威王离奇中毒死亡一案。
就目前所知，此次案件很大可能性跟一个图腾为九尾狐的组织有关，那个组织出于某种目的向祁威王下手，而且他们还得手了。
“我们先做出一个假设。”顾晴道，“假设祁威王真是被这个九尾组织所害，那么根据这一系列的线索我可以对这个组织做出一个分析侧写。首先是预告信，专门写信告诉祁威王他们将在长公主府庆功宴那天杀了他，挑在这么一个盛大的日子，人流量非常之大，众目睽睽，说明他们极为自信，而且根本不担心会被人发现，相反，他们可能更希望被人发现。”
“为的是制造恐慌？”
“没错，就像是捕猎，他们享受猎物惊惧，行事作风张扬，唯恐天下不乱。”顾晴撩开窗帘一角，一分喧嚣挤进了车内，“他们将九尾狐立为图腾，其中的象征意义尚且不能确定，在神话传说中，九尾狐的意义褒贬不一，又说是狐仙的，也有说是妖魔的。”
方晴霁目光投向车外，走马灯似的观赏着街边的繁华，他撑着脑袋道，“在我们殊天国，九尾狐只有一种寓意，福泽的象征，济世救民的天神。”
顾晴眸中流露出一丝诧异，好的象征？与他们的所作所为明显不符啊！
“而且，也不排除有人借他们的名义作案这个可能性。”
确实……顾晴头都大了，烦闷地抱着脑袋一个人生闷气。
“你现在怀疑谁？”
顾晴抬了下眼皮子，“你难道已经有怀疑的人了？”
“只是怀疑。”
她心中浮起一张面孔，顾晴狐疑道，“管家？”
“你为何会怀疑他？”
“他在说谎。当我询问他的时候他在不自觉地逃避，动作很微小，显然是经过特殊面部表情特训的。”
方晴霁不作声，也并未否认，随之回道，“详细的等明天再问吧，还有长公主府的侍女为何会有九尾狐的图腾，以及这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抬头，想征求顾晴的意见，却见她此刻正双眸紧闭，他以为她是在闭目沉思，直到看到顾晴的脑袋逐渐偏移重心，猛得点了下头，然后突然惊醒，睡眼惺忪地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晃晃脑袋，殊不知她适才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方晴霁收入眼底。
方晴霁会心一笑，原来是困了啊。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好。”
声音懒散，许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她还是倔强地装出自己并没有瞌睡的模样。
于是在接下来的车程中，只见顾晴无数次地在与睡魔作斗争，无数次地拒绝周公的约会，直到她最后实在抬不起眼皮子，想着眯一小会儿不会被发现，随后，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渐渐失去了意识。
这一连串的小动作依然被方晴霁收在眼底，忍俊不禁，明明不用逞强的，想睡就睡好了。
就这样一路无言，但顾晴仍固执地觉得自己意识还是存在的，只是一时间分不清楚是幻觉还是现实，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这马车跑得真快，明明刚刚和方晴霁说话的时候才刚经过顾府，怎么现在就快到曦王府了？她依然闭着眼，前所未有的惬意感。
马车戛然而止，方晴霁见顾晴仍在熟睡，伸出手想要去扶她，谁知他刚起身，还没碰到她呢，顾晴就猛然睁眼，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精神头十足，跟刚刚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简直是判若两人。
方晴霁不可思议地盯着顾晴下马车的背影，固执倔强，然后一个踉跄，摇摇晃晃、恍恍惚惚，宛若踩在棉花上一般，看来是真的没睡醒。
可就在前脚刚踏足地面之时，方晴霁突然神色一凛，迅速伸手将顾晴拽回车内，将她护在身后，紧接着，一支利箭好巧不巧地扎在顾晴刚刚所在的位置。
这节骨眼上，谁还睡得着啊，顾晴瞬间清醒，心脏砰砰直跳，估计是这一整个晚上都睡不着了，这是既刚穿越来的那天之后最危险的一次了！怎么两次都是箭，她是跟箭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么？
方晴霁像只警惕的猫儿，蹲在门边，左手小心翼翼地挑起车帘一角，右手搭在剑柄之上，蓄势待发。
“你待在这儿别动。”语罢，他快速挑起车帘，自己趁着缝隙钻了出去，紧接着，外面传来兵刃碰撞的声音，顾晴猫在里边听着，心中捏了一把冷汗，天哪，要是刚刚小王爷再慢点，她估计已经奔赴下一段人生了。
曦王府门口都还敢刺杀，胆子够大啊，但是，为什么要杀她呢？既然是专业的杀手，应该不会认错人才是啊。果然哪都不安全……但是，听外面那激烈的状况，小王爷应该没关系吧……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当然是她想得太天真了，既然是专门来刺杀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顾晴就感到车身一阵震动，有人在车顶！随即，一柄锋利的刀刃从车顶，与顾晴的鼻子擦肩而过，似乎不止一个人，整辆马车瞬间四分五裂，迅速将顾晴的藏身之处荡平。
那柄利刃毫不犹豫地向顾晴刺来，远处正与刺客缠斗的方晴霁见此，立刻想奔到顾晴身边来，可奈何贼人众多，纵使他身手不凡，一时间也根本分身乏术。对方就像是算计好了一般，先拖住方晴霁，再对顾晴下手！
向来清冷高贵的小王爷鲜少有这种惊慌的神情，但好在顾晴反应及时，及时翻了个滚堪堪避过那极具分量的一剑。
在逃命这块，顾晴可以算得上很有经验，她麻溜地爬起来，迈开步子就跑，这种时候就是要跑得越快越好，而且要往闹市跑!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如果她跑了，是不是很不道义？人家方晴霁为保护她深陷水火，万一她跑了，贼人会不会将怒气全部撒在方晴霁身上啊？
她回头扫了一眼，两个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对付？想着，顾晴猛得刹车，拾起脚边遗落的兵刃攥在手中，再怎么说她也是练过的，也不至于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
顾晴觉得自己资质穿越而来第一次如此那么集中过注意力，一举一动都不肯放过，两名刺客互相对视一眼，相继点头示意，随即摆出迎战姿势，其中一人道，“昭阳宫主，久仰大名，请赐教。”
顾晴汗颜，该怎么解释她不是原来的那个杀神“昭阳”，而是皮下换了个人的普通女大学生？在线等，挺急的。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方晴霁提着剑从天而降，将二人踩在脚底，那一刻，方晴霁就是她的神！
贼人全部解决，四周又趋于平静，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给幻觉。
“可无事？”方晴霁一开始满脸焦急，但如今见到她毫发无伤的模样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没事儿！没事没事没事！”顾晴跳起来，确实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顾晴现在一整个大无语住，恨不得闭上眼睛一觉睡到世界末日，这下倒好，又欠小王爷一个人情，真不知道拿什么还。
方晴霁上下打量她，似乎是想亲自确定她平安无事，挽了个剑花，长剑入鞘，站在她身后，手轻轻地搭在顾晴肩上，从后方看来，就是方晴霁将她挡了给严严实实，“曦王府也不安全，小心为上，别离开我的视线。”
顾晴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自己还真是命途多舛啊，真的能活着，平平安安地回到现实生活中吗？
小王爷啊，你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中生存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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