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假如我是祁威王
很快医官就被人带了上来，挨个查验，最后像文落灯简单汇报后，被困在大堂内的众人瞬间作鸟兽散，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同样的，启明书院的学子们也在李司监强烈要求下也一并返回书院，但由于顾晴与方晴霁皆是璇玑门的学子，本就是专门调查这类案件的，何况还有大理寺卿与少卿的陪同，自然而然便留在了这里，在顾晴的死皮赖脸之下，秦蓁蓁也被留了下来。
“秦大姐，有什么发现吗？”偌大的大堂只剩下寥寥几人，顾晴来到秦蓁蓁身边，与她交流案情。
秦蓁蓁叹了口气，“他面前的食物、酒水，都没有验出毒物。”
顾晴盯着祁威王所在的位置，脑中回忆起祁威王的一举一动，“桌面上有验过吗？我此前观察祁威王的举动，他似乎在无意识中会经常摩擦桌面，既然食物和酒水都没检查出毒药，不妨查查其他的地方。”
“好，我这就去。”秦蓁蓁不说废话，说动就动，迅速开始自己的工作。
而顾晴亦沉下心来，驻足在原地，脑中不断演示祁威王从宴会开始到死亡的一幅幅画面。
从宴会开始，长公主便命令侍女上了菜，所有参与宴会的人可以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欣赏表演。那么长的时间，为何祁威王连筷子都不动一下？就这么原原本本地摆在原位，相比之下，虽然旁边的那位也没怎么动筷，但下酒菜却吃了不少。
一个人出席一个重要的宴会，出于什么原因会让他这么不给主人面子？顾晴闭上眼，想象她自己正坐在祁威王的位置上，此刻她就是祁威王，耳边歌舞升平，声音嘈杂，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如果我是祁威王，我会出于什么原因不吃宴席上的任何东西？不合胃口？不，祁威王的贴身侍从说他并无厌恶的食物。身边的人都在吃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人会不自觉地动筷，他却没有，他极力克制住了，他抑制住了他动筷子的欲望。
为什么？
因为饭菜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有毒。
想到这儿，顾晴猛的睁眼。祁威王知道自己今日会中毒，自以为是地猜测毒会下在饭菜中，因此便竭力克制自己不去吃面前的饭菜，而且他虽然去向长公主敬酒，但搭话为主，杯中的酒水分毫未动。
不是毒针，也没有外物入口，那他是怎么中毒的？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在今日中毒从而做出这一系列的行为来防止自己中毒？
此刻，秦蓁蓁那边也传来的新的发现，“你说得不错，确实在桌面上检测出了毒物，死者指尖、手掌处皆有毒物残留，还有一点，死者腿部的衣物处也有毒物残留，而且量比手掌处要多。”
腿部衣物处？顾晴皱眉，又闭上眼回忆，与其说是回忆，不如说是根据他当时可能的心理特征去分析他会做出的行为。
假设祁威王知道今天有人会给自己投毒，但具体不知道是以何种方式，在这种生命攸关的情况下，绝对是一种煎熬，在自己生命面临威胁之时，一般情况下无法保持冷静，又是在庆功宴上，不能通过言语的方式宣泄自己的紧张，只能依靠行为动作，所以他才会不断地、不自觉地去摩挲桌面选缓解自己紧张焦虑的情绪。
此时体内肾上腺素分泌增加，掌心会分泌出汗液，难免感到不舒适，有极大的可能会通过擦拭衣物来处里掌心的汗。
“还有。”秦蓁蓁继续向顾晴阐明所有发现，“你看他的右手拇指指甲，很不规则，说明他平时有啃指甲的习惯，毒物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进入口中的。”
顾晴点头回应，如此一来便解释得通了，“我去调查一下祁威王的社会关系，他行为反常，背后定有原因，我去查查，说不定能发现他这般做的原因。”
“那我继续进一步查验他中的是什么毒，以及什么时候中的毒。”秦蓁蓁将目光移回面前的尸体，古代尸检要麻烦困难许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
于是他们兵分两路，秦蓁蓁留在长公主府继续勘验，长公主自然是留下看着。而顾晴和方晴霁，则一同去祁威王府邸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本来应该是文落灯或者顾天何去的，但顾晴抢先一步自告奋勇，文落灯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的徒弟，那就让她去吧，见此，方晴霁也主动请缨，以顾晴一人前往太过危险为由，一同跟了上去。
“大人，众目睽睽之下，敢在长公主的庆功宴上公然行凶，绝非常人所为，那两人年纪尚小，让二人前去，真的不要紧吗？”顾天何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心中略有些不安。
相比之下，文落灯则淡定许多，他道，“安心吧，这两个孩子可比我们想象中的厉害许多。怎么，你是对我们的曦王没信心还是不相信你那妹妹？”
顾天何不做回答，只是皱着眉，“既然大人都说没事，那在下也不必瞎操这个心了。”
祁威王的府邸与长公主府有很长一段距离，两人还要坐一段时间的马车，街道分外繁华，皆在庆祝长公主带领的军队大获全胜，关于庆功宴上的闹剧，他们说毫不知情。
马车外礼炮声响彻天际，马车内的二人却无暇顾及，顾晴正抱着那份名单，一遍遍地看，试图从上面找出什么。
顾晴问，“小王爷，你对祁威王的了解有多少？”
“齐威王是当今圣上的堂弟，为人苛责，尽管朝中百官颇有微词，但陛下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说他仇家不少。”
“没错。”
顾晴将名单递给方晴霁，“那这份名单上，有没有同祁威王有过节的人？”
方晴霁虽然接过名单，却并未看一眼，名单上的信息早就被铭刻在他的记忆之中。
“固有微词，但不至于像置对方于死地。”
顾晴沉思点头，是这个道理，长公主府的庆功宴，是何等盛大，凶手既然敢选在这种场合下手，就说明他对此次行动极为自信，固然风险极大，但他有绝对的自信达成自己的目的甚至不被发现。
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挑这天去大张旗鼓地杀这么一个人，如果非要在这天行动，她一定会给自己找一个替罪羊，好让自己全身而退。
相反，今天的情况完全不同，更准确地说，就像是挑衅……
在沉默的思考中，马车最终到达了目的地，望着紧闭着大门的死气沉沉的祁威王府，顾晴心中不自觉地紧张，想当年她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朝穿越就不断地被卷进各种案件中，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更关键的是，根本没睡过一天好觉！谁再说读书辛苦真的想给他一坨！
二人跟着管家一路走向祁威王的书房，顾晴和方晴霁皆心照不宣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真切。
管家将书房中的烛火点燃，恭恭敬敬地向二人行礼。
顾晴也不拖拉，直接步入正题，“管家，请问最近王爷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管家原保持着一种淡漠又恭敬的姿态，在听到顾晴的话后，快速地眨了下眼，紧接着叹气，拿起书桌上的木盒子，递给顾晴。
顾晴与方晴霁对视一眼，将木盒子打开，盒子中静静地躺着一张纸。
当她看到纸上的内容时，瞳孔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方晴霁，同样方晴霁也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纸上的内容及其简洁，一个日期，一个图腾。
日期是今日的，意思应该是说今日就是他的死期，而那个图腾，正是困惑二人许久的九尾狐图腾。
看来这就是封预告信之类的东西，而发信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个九尾狐图腾所代表的。
突然，顾晴想到了什么，马上从袖中掏出今天在长公主府上捡到的那方纹着九尾狐的手帕。
“这个图案到底代表着什么？”顾二小姐毕竟曾经也是组建了那么威风的一个昭阳宫，昭阳宫也是拥有自己图腾的，是耀眼的太阳纹，这般看来，这九尾狐图腾代表的，应该也是一个组织，而这个组织就有很大的概率是毒害祁威王的真凶。
“你是在长公主府发现的？”方晴霁质问，随后拧起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越来越复杂了，先是在启明书院的地道里找到这个图腾，随后就牵扯出了黎王案，再次看到这个图腾，就是在长公主府，没多久，祁威王也死了，现在，祁威王府上也出现了这个图腾，这个图腾代表的组织，起码十五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顾晴抿着唇，谁会知道关于这个图腾的信息呢？
“祁威王是何时收到这封信的？”方晴霁转身质问管家。
管家不假思索，“三日前。”
“为何不报官？”
“当时王爷以为是哪个政敌的恶作剧。便也没多上心，没想到后面竟发生了这样的事。”管家表现出一幅很是惋惜的模样。
似乎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在管家这儿也问不出任何东西，难道要就此罢休？
方晴霁仰天，随后拍了拍顾晴的肩示意她放轻松，“今日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吧，好好整理一下，明日继续。”
顾晴一脸不甘，但确实也问不出任何名堂，只能就此打道回府，回去整理整理线索才是。
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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