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楼前小院银杏树的叶子黄了三载又绿了三载，诺诺现在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
“诺诺，不要再玩了，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呢！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给你李叔叔打电话了！”陈奶奶追着诺诺满屋跑。小丫头机灵得很，把老太太溜得气喘吁吁。
陈奶奶是李老爷子通过跳广场舞认识的老来伴，陈奶奶唯一的儿子在国外定居，要接老太太过去可是老太太不习惯国外生活。由于儿子无法陪伴母亲，所以十分支持陈奶奶和李老爷子的黄昏恋。
陈奶奶的儿子儿媳都是丁克，没有生小孩只养了两条狗，陈奶奶对诺诺就像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百般疼爱。陈奶奶退休前是小学老师，她十分重视诺诺的学习。
辛凯一家消失后，诺诺的身份问题成了一件棘手事。庆幸的是当初给诺诺办理收养手续是李寂川亲自操作的，诺诺名义上的养父母辛忠志和梁晓兰两人的各种身份证明都被李寂川保存下来、一应俱全，这才让诺诺顺利报名上了小学。至于后面怎么办，李寂川暂时想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读完小学就带诺诺出国。
这三年日子过得十分平静，李寂川早就断了寻找辛凯的念想，诺诺也渐渐将她的凯哥哥遗忘，李老爷子和火锅店里的所有人都没再提起过辛凯这个名字。
好像一切都恢复如初，只有薛从安知道，自从辛凯走后李寂川发生很大变化，他的眼神中总是充满一种所有希望破灭后厌倦一切的敷衍。
一开始薛从安以为辛凯走了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在努力数次无果后他才意识到，辛凯在李寂川心中的地位没有任何人能取代。即使现在李寂川对辛凯只剩下恨，那恨意也是超越一切的存在。
李寂川对工作越发拼命了，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多缺钱呢。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陪孩子，活得像一个封心锁爱的单亲爸爸。
面馆一直空着，时而有人找上门要租那个店面，都被李寂川拒绝了。
有一次两人闲聊，李寂川忽然说起自己现在特别喜欢下雨天睡觉，盖着厚厚的被子好有安全感，偶尔还能听到云层里的雷声。薛从安那一瞬间十分心疼李寂川，竟然都忘了明明自己更值得心疼。
薛家父子俩今年春风得意，巨额投资的商场经过两年多的持续升级，一举成为京城人流量最大、营业额最高的商场。这不仅给电商冲击下的实体零售业带来生存空间，更提升了整个茵然集团的士气。在年底庆功宴上，李寂川和师傅丁守财作为外部第三方代表受邀出席。
举办宴会的这家酒店还真高级，是茵然集团跟瑞士某知名酒店品牌合资建设的，去年才正式开业，李寂川参与框架协议的起草和谈判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李寂川本打算露个脸就走的，哪知道餐桌上一道冷盘太好吃，贪嘴多吃了点，加上前一天晚上陪客户喝酒喝到深夜，李寂川现在只觉得肚子一阵绞痛，痛得汗都下来了。丁守财看到爱徒脸色苍白，忙喊服务员送来一杯热水，李寂川小口小口把那杯水喝完，这才缓过来。
丁守财不放心，亲自开车把李寂川送回家。李寂川刚进门就看见李老爷子和陈奶奶俩人跟左右护法似的看着诺诺写作业。诺诺越长大越像个假小子，调皮得很，班主任拿她没办法，给她单独弄了一个桌子放在讲台边享受跟老师当同桌的特殊待遇。
诺诺见李寂川回来了，趁爷爷奶奶一个不注意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出来，抱住刚进门的李寂川的大腿就撒娇：“爷爷奶奶又欺负我！他们…他们限制我自由！”
李寂川甩也甩不掉，况且他现在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只好“拖”着诺诺挪到沙发边坐下来。李老爷子和陈奶奶气势汹汹走过来，一人提一只胳膊像抓鸡崽子似的把诺诺拎回房间接着写作业去了。
等诺诺写完作业都快九点了，孩子可算重获自由，蹬蹬蹬跑到李寂川房间跟他聊天。李寂川揉揉诺诺的脑袋轻声相劝：“以后乖点吧，爷爷都被你气出来高血压了。”
诺诺小辫子一甩，不服气地说：“高血压是因为小区里有个老爷爷总找奶奶跳广场舞，跟我没关系！”
李寂川噗嗤一笑：“你这小丫头哪听来的八卦啊？我看你这个捕风捉影的本领以后适合去娱乐圈当记者。”
诺诺摇摇头说：“我才不要当记者，我要当大侦探！”
李寂川忍不住打击她：“咱不当那个，太危险，再说在我们国家当侦探涉嫌违法。”
诺诺失望地嘴巴都撅上天了：“那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就发现操场外面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盯着我看呢。李叔叔，你说我像不像个大侦探？”
李寂川：“哎呦，出息了，都会用成语了。鬼鬼祟祟是这么用的吗？”
诺诺凑到李寂川耳边说：“真的，我没骗你，他看我看了好长时间呢！”
李寂川忽然心中一沉，分辨不出诺诺说的话是真是假。
睡前，李寂川翻来覆去始终放不下心来，万一真有坏人盯上诺诺了，自己后悔都来不及。可是自己明天就要去武汉出差一周，诺诺的人身安全怎么办啊？
思来想去，他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山魈解决，让山魈在自己出差这些天里派人暗中保护诺诺。没事最好，有事的话也不用太担心，山魈的人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第二天一早，李寂川冒着误机的风险亲自把诺诺送到学校，然后着急忙慌往机场赶。关机之前，他再三叮嘱山魈一定要把诺诺身边出现过的可疑人员全都拍照记录下来。
中午到了武汉匆匆吃完工作餐，下午就直奔客户现场，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拖着行李箱回到酒店房间休息。洗过澡，李寂川打开电脑处理邮件。
忽然，他接到山魈打来的电话。
李寂川十分吃惊，以前跟山魈都是通过信息或者邮件联系，从来没跟他通过电话，他甚至不知道山魈的性别和年龄，现在山魈亲自打电话过来，难道…难道诺诺真的遇到危险了？
李寂川看到自己的手指在发抖，他在屏幕上划了好几下才接通电话。
李寂川：“喂？山魈？”
“是我。”山魈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是通过变音处理后的声音，很中性，听不出来是男是女。
“诺诺出事了？”李寂川焦急地问。
“没有，诺诺放学就被爷爷奶奶接回家了。”山魈答。
“那是…你发现可疑的人了？”
“有一个，但我不清楚你是不是真想知道。”山魈在电话那边欲言又止。
“谁？只要是可疑的人我都要知道！”李寂川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
“还记得三年前你让我帮你找的那个人吗？当时人没找到，我把一半佣金退给你了。”山魈停顿了几秒钟继续说：“现在你可以把那半佣金还给我了。”
手机从手中滑落到地毯上，李寂川呆坐在椅子上，大脑一片空白。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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