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陪你到尽头
严天雄的飞机在巴黎降落以前，他满脑子还在把小雄送走时候的场景，高大的严天雄蹲在小雄面前：“小雄，我要去找你未来的干妈了。”
“那你回来看我么，我妈妈说，我的生活条件不会像现在这么好，但是如果我非常努力，我会有我想要的生活的，是这样吗？”
“当然喽，你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
小雄在严天雄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去找我干妈吧，她救我时候的样子好威风。”小雄比划了一个菁华甩鞭子时候的动作，还外带一个下劈，严天雄赶紧扶住小雄，好在是小孩子，蹦蹦跳跳地没伤着。
“先生，我们到了。”飞机安全抵达，燕青过来叫严天雄。
严天雄的思绪立刻从小雄转到菁华身上，他在一天以前听说菁华的情况不好，和小雄的亲生父母见完面匆匆飞往巴黎。
“赶紧去医院，宁非凡你去谈合作。”严天雄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我刚下飞机，马上就赶过去。”
“我哥去接你了，你在那等一下。”菁华的声音嘶哑没有精神。
“你哪个哥？”严天雄问，菁华从来都数不清楚的，她有两个哥哥，而且两个都在巴黎。
邵将接上严天雄和他的保镖小队，去医院附近的一栋小洋房，无疑，菁华有一个不用天天坐班的哥哥，至于艾伦，他在听苏菲讲手术的危险性。
菁华没穿病号服，一身斑点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情绪不安地把手里的一沓半厘米厚的合同丢到一边，话说她就是要和严天雄派的宁非凡谈合作的代表，而去学院里找不见代表的宁非凡，这次要扑空了。
当时的情况让菁华都有点不敢相信，她的导师不知道是从哪得到的消息，他们的新合作伙伴严天雄严总裁和菁华关系很好，于是他就让菁华去谈这个项目，并且承诺，如果菁华多拿下一百万，他就会在菁华的奖学金里填一个丰厚的数字，如果她多拿下两百万，他会给菁华找一个优秀的博导。
但是如果菁华没拿下来，她以后的假期都要在研究所里埋头度过了。
邵将带严天雄进来就先出去了，菁华撇撇嘴，严天雄说：“你说你明天要手术，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跟你说，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封闭治疗了，听说你要和C院谈合作我就叫你过来了，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代表是我么？”菁华很诧异，竟然没人告诉严天雄。
“什么？”严天雄无奈，他要和菁华谈合作，无疑是让他多出点钱么。
“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很纠结。”菁华递给严天雄一杯清水，柳叶从外面进来，提着大包小包。
“严总来了。”柳叶看上去很高兴，她盯着菁华，“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让你多说话，你非要说。”
菁华捂住嘴跟柳叶耍赖，从嗓子眼里发出哼哼声，柳叶威胁她：“你再不听话，我就全跟严天雄说了。”
“什么？”严天雄一头雾水，报喜不报忧的菁华，只让他们把最温和的消息告诉严天雄，虽然其他的消息也不够凛冽，比如菁华咳嗽时吐出的鲜血变成了干呕时候带出的血丝，凡是涉及到血的，通通被菁华屏蔽掉。
菁华叹了口气，示意柳叶，让她都告诉严天雄吧，自己窝在沙发上抬手放了一张CD，她最近迷上了《二手店》，打发时间。
“菁华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这样。”柳叶跟严天雄介绍完，喝了一口水。
“稍等。”严天雄站起来打电话给宁非凡，“非凡，你到了没有？”
“我在学校里转半天了，没找见跟我谈合作的代表。”
“你直接去院长办公室，找见院长，对他说，我只和院长谈。”严天雄挂了电话，他不动声色地帮菁华解决了一个问题，严总提出来要和院长谈，说明中间有猫腻，他还能给出面给菁华的巴黎生活添一点舒适的氛围。
“我明天就要住院了。”菁华见严天雄挂了电话，“苏菲想先治好我的脑子，然后他们会给我的心脏再进行一次手术。”
柳叶叹了口气，还是让菁华自己跟严天雄说吧，她管不了了，放下东西出去找宁非凡。
宁非凡坐在院长办公室里：“院长，严总让我转达给您一声，他想谈成的合作是他和贵院的合作，而不是针对一个某一个研究项目，严氏正在发展成一个跨国集团，如果您愿意和严总亲自谈合作的话，他承诺会给您其他公司比不上的愉快合作。”
十分钟以后，宁非凡就拿着签好的合同走出来，他搞定了院长，还意外收获了一张菁华的赦免令，因为就算菁华是曾经邵氏总裁，可是毕竟是个黄毛小丫头，这么大的事让她去办，院长也不放心，要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合作，让她去就算了，可是院长一口气，和严氏达成了长远的合作。
“叶子。”宁非凡和柳叶打招呼，“看看，我厉害吧，搞定了院长，他主动就把预算降到底了，谁说法国人不务实的。”
“Likefather,likeson，一见面就跟我炫耀。”柳叶打趣他。
“你是我女朋友，以后是我夫人，跟着我，多有面子。”宁非凡的话遭到了柳叶的排斥。
“几天没见你就巧舌如簧能言巧辩了，难道Z市开始流行一道菜叫三寸不烂之舌么？”柳叶还没说完，宁非凡吻了她一下。
菁华带严天雄参观了苏菲的家，指着窗外医院的大楼，菁华说：“苏菲建的一个家庭病床，我是来这里的第一个病人，还好她说我初步的治疗很成功，你看，我喜欢这个。”菁华指着阳光明媚处落地窗前的秋千，苏菲为她换了遮光的窗帘，拉上半遮光的纱帘，菁华鼓动严天雄坐上去试试。
“她给我找了各种闻所未闻的书，也是前几天我才弄明白，我见过的苏菲的那些黑衣人，其实是我爸专门给她的几个搬东西的大力士。”菁华叹了口气，不经意间，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你怎么了？伯母还好吗？”
“我到处都找了，都没有找见。”菁华摇头，打起精神，“我带你去书房看看吧，这是我见过最轻松的书房了，苏菲说不能让一张黑色的书桌，那样看起来书房沉稳的时候，病人的情绪也会变沉重。”
严天雄没有在书房里看到书桌，苏菲竟然没在这里放书桌。
“苏菲说照顾到不同病人的精神需求，不说那些了，你从这儿往出看。”菁华指着窗外，一座主题公园，几个人正在合力把氢气球升到天上，另外几个人忙着搭台，“下午这里有一个全民的时装展，周围的小资或者白领们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走秀，真不知道这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菁华的状态不错，严天雄带她出门前给她戴上墨镜和口罩，还把一个毛茸茸的拉毛帽子扣到她头上，开车在巴黎的街道上乱转悠。
菁华摘到口罩，认真的看着严天雄：“如果我一个月或者几个月以后没能从医院出来。”
“别瞎说。”严天雄捂住菁华的嘴。
“你听我说完。”菁华用牙齿咬了一口严天雄的手指。
严天雄松开手：“你先听我说，好吗？”他把菁华拥入怀中，“我给过你很多承诺，可是到头来我做到的很少，或者几乎没有，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你还是遍体鳞伤，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可是我没做到，但是如果明天是尽头，我今天一定在你的身旁，陪你到尽头，如果明天不是尽头，那就不要嫌弃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往前走。”
菁华笑了，眼泪从眼角划出。
“你怎么哭了，我的话很感动吧。”严天雄吻着菁华的泪水，“似乎是甜的。”
“我想吃糖。”
严天雄无奈，在街边下车给她买糖吃，拿着糖哄着菁华，全民的时装秀快要开始了，苏菲帮他们占到一个好位置，所谓的好位置，就是地点隐蔽，视角好，而且，好进好退。
傍晚，菁华和严天雄坐在苏菲家门口的台阶上看日落，菁华靠着严天雄的肩膀：“我从来没发现，巴黎的日落都很浪漫。”
“等你好了，我们去世界各地看日落，好不好？”
“不好。”菁华把头抬起来，认真地看着严天雄：“我不能见强光，你忘了么。”
“我没忘，我们可以去看日全食。”严天雄调皮地笑笑，握紧菁华的手，他可以掌控一切，却掌控不了菁华的生命，他想让她活下去，跟他一起，最艰难的苦难都已落幕，而甜蜜的幸福还没有登场，幸福，在何时才来轻叩菁华的心扉。
也许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舍，严天雄紧紧拥着菁华，如果，如果这是最后一次，他就要把所有幸福的空白都填满，填满他的生命，填满菁华的生命，希望，就在不经意间，和幸福肩并肩，落在他们的周围，闪闪发光。
人生若只如初见，陪你到尽头，陪着你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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