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分别
初冬的脚步踏进Z市，卷走最后一片落叶，秋天拖着尾巴不舍的离开，带着太多的悲欢离合，伴着分离。
白顾展在公安局外面打了无数通电话，他是七叔亲生子的消息沸沸扬扬地传遍整个Z市，连起的比鸡早的清洁工人都没有错过这个爆炸性的秘密，来自七叔自首时候的一段发言，于是，谁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帮白顾展。
但是，他还是接到了一通带给他希望的电话，谁没有私心，谁希望自己的父亲入狱。
“很快你的父亲就无罪释放了。”一个白顾展没听过的男人的声音。
“你是哪位？”
那边挂断了电话，艾伦和菁华赶过来，他们迟到了，因为早晨的一点小意外，菁华在下楼的时候莫名其妙睡了一觉。
严天雄把菁华的随身物品都帮她收拾好，打包，放进旅行箱，命人装上车，看看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一白天的时间，燕青打来电话。
“先生，找到小雄的亲生父母了，在Q市，一户贫苦人家，没有赡养三个孩子的能力。”
“你代我去一趟，和他们家人协商好，给小雄一千万的抚养费，请最好的心理医生去做工作。”严天雄说，“有情况立刻告诉我，今天我走不开。”
“是，先生。”燕青挂了电话，他觉得那家赚大了，严天雄张口就给一千万，他手里还有菁华写的一张惊人数目的支票，两个大手笔的家伙一个张嘴一个动手，小雄就有了两千万，俗话说，有钱能使磨推鬼，燕青携巨款去找小雄的父母谈判，还带着两个有名的心理医生。
严天雄接到菁华的电话：“我这边没事了，在哪里等你？”
“你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我过去找你。”严天雄温柔地说，他知道，他也需要，和菁华好好道个别，如果菁华没有扛过去，在她的心脏停止跳动以前，他必须，要让菁华填满他后半生的记忆，因为，只有菁华能做到。
宁非凡找严天雄喝酒：“我晚上就走啊，你还不跟我出来聚聚。”
“少来，你送了柳叶有本事别回来。”严天雄让司机开车去找菁华。
“哎呀，别那么露骨么，我回来也是一周以后了，你这个星期见不到我，多想我啊，是吧，叫你跟我们一起走，你偏不。”
严天雄叹了口气：“你给我失败的人生一个喘气的机会成不成。”
“你还让不让人活了，你要失败我们都是路边冻死骨了。”
“我儿子都不是我亲生的，你说呢。”严天雄想起一出是一出，“你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严天雄挂了电话给燕青打过去，燕青的电话竟然在通话中，燕青匆匆跟菁华结束通话接起电话：“先生。”
“你在跟谁打电话。”严天雄不感兴趣，“我可以收小雄做干儿子，这条加进谈判，最后一条。”
燕青叹了口气，这严天雄和邵菁华大概是同一星球的生物移民到地球上体验生活，想出的点子都一样。
菁华坐在网咖里出神地盯着窗外，她跟艾伦保证了三遍和严天雄见面取上一点东西会准时去机场，而眼前，小雄的事情算是暂时解决了，她愿意给小雄提供良好的受教育的条件，卖了程序的钱，她想多积德行善。
或许，事到如今，她要太多的钱也没用了，她最想做最需要做的就是做她自己，在她随时都可能突然刹车的生命，她做了一个决定，大胆的活下去。
严天雄找到菁华，她看完七叔出来没走多远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严天雄带着笑容和二十九朵玫瑰花走进来，算是约会吗，他也不清楚，走到菁华对面：“我把玫瑰看成百合了，勉强收下？”
“你知道，我眼神不好，送什么都会欣然接受的，请坐。”菁华也开着玩笑说。
“东西都带来了，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严天雄觉得现在说不太合适，他没想着菁华早就知道了，便跳过小雄的事情换另一件事，“你毕业那天我会去的。”
菁华皱着眉头：“我以为你会说比如早日康复之类的话。”
“我会看着你康复的，过一段时间过去看一次。”严天雄像菁华保证，见菁华撇撇嘴，他笑了，“好吧，我不能再给你透露了，在你的大脑正常以前我是最聪明的人。”
“希望我不要记得你是最自大的人。”菁华扬扬眉毛。
一对闹别扭的情侣一前一后从窗前走过，严天雄见网咖里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出去，留下服务生，他打了个响指，灯光变暗，投影仪的大屏幕上，打着一束光。
严天雄自己做的PPT，一段温柔的钢琴曲响起，严天雄带着磁性的声音萦绕在音响周围，配着漫画，穿西服形象高大的小人儿是严天雄，头发浓密乌黑的高挑的小人儿是菁华，他拉着菁华的手到处走的画面，菁华被他强迫拖着到处跑的画面，他和菁华面对面叫板的画面，还有他们接吻时候的画面。
“你的黑眼圈比我的头发颜色还要重。”菁华眯着眼睛。
“你的眼神叫不好？拜托，给飞行员留口饭吃吧。”严天雄戴上棕色的太阳镜，他事先找设计师画好蓝本，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自己配乐，配音。
菁华脸上浮出出水芙蓉般的笑容，对面的保镖连忙拍下，严天雄没告诉她，自己花钱弄到很多和菁华在一起时候的私房照，不过他舍不得拿出来到处炫耀，他要珍藏起来，那是他和菁华的故事，如果有一天菁华微薄如草芥的生命足以抵抗病魔，它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我们出去走走吧。”PPT放完了，菁华想出去。
“你可以吗？”
“你背我啊。”菁华张开双臂，见严天雄喉结滚动，她戴上墨镜，“跟你开玩笑，难道你要带我去爬长城，我就选择不去。”
“别贫了，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严天雄带菁华上车，他们到了城郊的一座刚建成的公园，让菁华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有一个冬暖夏凉的棚子，半露天的场地，严天雄递给她一杯热饮暖手，打了个响指。
“你有准备节目？”菁华看着工作人员在旁边匆忙的跑来跑去，一个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带着微笑。
严天雄的保镖恭敬地说：“先生，准备好了。”
“开始吧。”严天雄示意，让菁华向后看，背后的一道大幕拉开，交响乐队像音乐会一样奏了演奏曲目的目录，菁华立刻做好，严天雄为她准备的欢送音乐会，其实就三首曲子，第一首是菁华喜欢的《布兰登堡圆舞曲》。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菁华惊讶。
“流言蜚语听来的。”严天雄轻声说，笑容得意，他溜进菁华的众多文档里找到一个“喜不喜欢大集合”里看到的。
第二首是严天雄特意点的《告别进行曲》第四乐章，演奏者先后离场，绕道到后台暂时休息，可是演奏的越来越少，最后就剩下首席小提琴和指挥，而他在平稳的单旋律后，也离开了指挥，指挥摇着头，故作无奈地谢幕。
这时候掌声响起，来自菁华和严天雄这两个观众的，周围正好赶上这场热闹的散步的人们，场上的工作人员和保镖们，还有，从后台纷纷出来谢幕的乐手们。
乐手一一和指挥拥抱或者握手，然后回到他们各自的位置上，像每年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一样，最后一曲都是以《拉德斯基进行曲》把气氛推到高潮画上句号，严天雄为菁华一个人办的这场告别音乐会，是一场告别，也是新的开始。
“谢谢你给我准备了这么好的礼物，回头把视频发给我，没事我就翻出来看看，听说，我只能在学校上课，但是必须在医生和护士的监护下完成其他的事情，多无聊啊，他们肯定不让我打电脑消磨时间。”菁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你喜欢就好。”严天雄看着周围，过往的路人向他们投来羡慕的神情，他竟然对于那么羡慕，报以微笑。
“他们在羡慕什么？”菁华小声问严天雄，他们两个除了有钱以外都失败的成年人，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得到很多羡慕的眼神。
“我们在他们眼里，是令人羡慕的一对，菁华，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等。”
菁华没提醒严天雄他有一个孩子，这次严天雄主动说：“我会等着你，只要你康复，其他的都不是困难。”
“接个电话。”菁华接起电话。
“菁华，我手上雇主的证据不见了。”柳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
“没事，都已经不重要了。”
没错，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飞机渐渐离地而起，菁华的治疗在飞机上就已经开始了，都是她熟悉的朋友，柳叶和宁非凡，艾伦和菲儿，邵将飞去找他的新婚妻子，而菁华思念的人，正在安检处透过玻璃窗看着她。
刚下飞机的燕青看见严天雄在，让人招呼心理医生，他去找严天雄复命：“先生，事情办妥了，这是您和那对夫妻之间的协议，但是他们不同意得到两千万的捐赠，让我转达给您他们说人穷志不穷。”
“两千万？”严天雄诧异，看了一眼半空中徐徐上升的飞机。
“邵小姐没有告诉您吗？”燕青以为菁华走以前会告诉严天雄，他把菁华的信和她的支票一并交给他，严天雄明白了，菁华不动声色地，在走以前，告诉了他一份她最真实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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