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丫头，我总算见到你了
是，这贱人还什么都没说。
就算说了，她打死都不认就行了。
季清楠咬牙，半晌，才红着一双眼含泪开口：“皇上，臣妾只是不想听到意妃拿姐姐的死说事。当年季家满门抄斩，臣妾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谁知道……谁知道姐姐最后竟然葬入狼腹。臣妾一时悲痛难耐，情绪激动，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莫要见怪。”
听着这话的季意冷笑。
亲人？
她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若不是季清楠她亲自投诚，偷走季家的重要信物，季家怎么会落到抄家的地步！
还有他傅林川，装模作样和她一起编造这种鬼话。
骗过自己，掩饰自己良心难安吗？
“贵妃的原话可不是这样呢。”季意疑惑地开口，“贵妃娘娘可是说，先皇后的死，可是你一手造成的。如今您说这种话，是怕了吗？”
“我何时说过这种话！”季清楠瞬间反驳，对着傅林川解释，“皇上，您是知道的！当年姐姐犯下这么多错，差点害死小殿下，还是臣妾求钦天监，没有处死姐姐的！只是可惜……”
季意看着她做戏的模样，心里就越发好笑。
“当然，朕还记得，当年是爱妃为皇后求的情。”
平淡的嗓音缓缓吐出，不带丝毫情绪。
季意心凉了半截，她也没逼太紧，“也许，贵妃娘娘是吓唬臣妾的。”
一次扳不倒她，下一次也行。
反正，看着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的惧意，还挺有意思的。
心安理得这么多年，如今出现真相被掀开的前夕，那种煎熬，怕是不好受吧。
傅林川盯着季清楠，缓声道：“她确实惯会吓唬人。”
听到这话，季清楠顿时就松了口气。
再怎么愚钝，她也知道这是傅林川给她的一个台阶。
三年来，她根本摸不清季意在他心目里的地位。
说他痴情，人死了他还不是无动于衷，继续当着他的皇帝；说他薄情，他三年来守着一坐空荡荡的凤栖宫，任何人都不准入内。除了定时打扫的宫人，不准任何人进入季意曾经住过的地方。
她听宫人说，皇上时不时地往凤栖宫去，然后一个人在哪儿自言自语。
既然这么深情，当年又何必要利用。
季意一听，也明白了，勾着浅笑：“贵妃娘娘当真是顽皮，臣妾差点还当真了呢。臣妾就说呢，早就听闻贵妃娘娘和先皇后是姐妹，若皇后娘娘的死与贵妃娘娘有关，这午夜梦回啊……不害怕吗？”
她盯着季清楠，果不其然看到女人的脸色瞬间惨白。
原来还是会害怕的啊。
她还以为，她真的心安理得地当着她的贵妃，不怕她化作厉鬼来寻她！
“你到底是谁？！”
惊恐之中，季清楠不顾傅林川在这儿，忽然就吼道。
季意像是没想到她一句话会有这样的反应，眨了眨眸，十分无辜：“臣妾，是季、意呀。”
她特意拉长了这两个字，几乎让季清楠情绪崩γβ溃。
“季意！你不是都死了吗？为什么你死了还这么阴魂不散！”
她作势就要扑上来，快得惊人。
那速度根本让人无法反应，季意以为就要被她抓伤，腰间忽然一紧，人已经被傅林川拉在身后。
“还不把人带走！”
傅林川冷声一喝，曹敬德赶紧让宫人把发了狂的季清楠给带下去。被人拖走的季清楠还在破口大骂，活生生就像一个发了狂的疯子。
被宫人牵着的傅景灵显然也被吓到了，他愣愣地站在那儿，圆鼓鼓的小脸一脸严肃，看着季清楠被人拖走之后，小嘴紧抿。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季清楠身上，季意盯着那被拖走的身影，静默不语。
才发作吗？
看来她的药，配制得还不怎么样。
她目光微转，瞧见了静默着的傅景灵，黑眸微沉。
她忘了，宝儿还在这儿。
人被带走之后，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除了地上散落的茶杯，仿佛刚刚发生的闹剧并不存在。
季意回过神来，逃离出傅林川的庇护，默默行了一礼：“多谢皇上出手相救。”
傅林川低眸凝视着她，慢慢开口：“季意。”
两个字慢吞吞地从他嘴里轻吐，像是在细细品味。
季意心不免提到了嗓子眼，不过很快就落下来——她换了一张脸，还有了一个嗓子，她怕什么？
下巴被傅林川抬起，她被迫对上傅林川的目光。
“你到底是谁？”
同样的问题，又被傅林川重复了一遍。
季意无辜地眨了眨眼，疑惑开口：“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就是季意吗？臣妾还能是谁？皇上，又觉得臣妾是谁呢？”
温热的指腹落在她下颌骨，像是要找到她的人皮面具一样，可惜无果。
指尖的力道减缓，似抚摸、似试探，那双低沉的黑眸带着无限贪恋又深不见底。
傅林川松开了手，嗓音低沉：“阿意的嗓音，很特别。”
“小时候生病，家里穷没钱请大夫，爹娘不知道管哪儿问的药方，退烧之后嗓子就成这样了。”季意不紧不慢地说着，沙哑的嗓音别有一番感觉，她勾起唇，“很难听吧？皇上可是嫌弃臣妾了。”
傅林川低笑，一双桃花眸含着无限情意，“朕嫌弃谁，都不会嫌弃阿意的。”
“皇上惯会哄人开心。”季意羞涩一笑，僵硬地靠在傅林川怀里，眼底深处却尽是冷意。
当年啊，他也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她刚失了嗓音，太学里的贵家公子小姐都笑话她，成日都在她耳边骂她是个小哑巴。
季家虽是世家大族，可这种小孩子之间的吵闹也不好出面管教。父亲只告诉她，不要放在心上，她永远都是季家身份尊贵的嫡女，迟早会想办法治好她的嗓子。
她偷偷喜欢傅林川，也因为失去了嗓音慢慢避开他。
直到少年主动来找她，季府后院里外有一棵长歪了的梨树，她坐在园内的秋千上捧着书，忽然脑袋就被一颗小石头给砸了。
她回头，眉清目秀的少年就坐在那树上，满树梨花开得正盛，他笑得像个傻子一样。
“小丫头，我总算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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