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懂规矩
“皇、皇上……”
季清雅双眸微缩，被重重甩开后下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袖。
傅林川脸色阴沉地拂开她的触碰，对她的轻呼置若罔闻，大步走到季意跟前。
他看着季意手上惨红的一片，又伤上加伤，黑眸中氤氲起风浪。
低低的嗓音压抑着怒意，“有多疼？”
他没问疼不疼，而是直接问她有多疼。
他迟早，会千倍万倍地替她偿还回来！
季意默默抽回手，语气淡漠：“臣妾本就不是娇生惯养，不疼的。倒是贵妃娘娘，恐怕伤得有些严重了。”
这点伤比得了什么？
比起她被饿狼撕咬，为人试毒的万虫蚀心，换下一张脸皮的折磨……这被热水烫一下，也不顾尔尔。
刚刚那杯茶，她反应及时，大部分全都泼撞到了季清楠身上，真正有苦叫不出的，恐怕是她才对。
季清楠愤愤地看着季意，咬牙伸出自己的手，明显已经起了几个水泡，她含泪愤愤道：“皇上！分明是意妃不识礼数，将茶水泼撞到臣妾身上！你怎能维护她？！”
宫人识眼色地拿来药膏，傅林川拉起季意的手，拧眉将药轻轻涂抹上去，根本懒得理会季清楠。
冰凉的凝脂覆盖在火辣的伤口上，让她下意识地就想抽回手，却被傅林川温热的大手桎梏住。
“别动。”
低沉醇厚的嗓音从他喉咙里溢出，恍若当年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被这男人哄骗。
冷下眉目，季意任由男人温柔地在她手上涂抹，素净的脸上没有半点温情。
待男人直起身，将药膏递给宫人的时候，她才缓缓扯出温和的假笑，“多谢皇上。”
左脸上泛红的指印刺目，傅林川皱着眉，指腹虚虚还未落到她侧脸上，就被她下意识偏头躲开。
傅林川手顿在那儿，半晌后才放下，负手在身后。
季意看着自己的手，勾唇对上对面拿到恨不得撕碎她的目光，红唇微启：“贵妃娘娘伤得很严重，皇上还是关心一下她吧。”
“本宫用不着你假好心！”季清楠拂甩衣袖，将宫人送过来的药膏砸在地上，对傅林川哀道，“皇上，分明是那贱人激怒臣妾，臣妾才失手打了她！”
“哦？是阿意激怒你？”傅林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薄凉的唇轻吐出的话同样没有温度，“贵妃倒是说说，阿意如果激怒你？”
“她……”
季清楠还未从傅林川口中那亲昵的称呼回过神来，差点将嘴里的话托盘而出，幸好及时止住。
怎么激怒？难道要说这女人唤她姐姐吗？
稳住了心性，她刚要开口，就见对面季意忽然抹着眼泪哭起来，“皇上，此事都是臣妾的错，不怪楠贵妃的。是我不懂尊卑，不懂得宫中规矩。”
男人语气温和下来，揽住季意的腰。
季意明显地僵直了背，慢慢才松懈下来。
“那阿意说说，如何不懂规矩了？”
傅林川沉眸凝视着怀里的女人，腰间大手的力道慢慢加重。
他看到女人那张不属于她的冷艳的脸扬起一抹笑，沙哑的嗓音缓声道：“因为臣妾不懂规矩，大言不惭地说宫内除了皇后娘娘，便都是皇上您的妾。既然是妾，以姐妹相称，显得近亲些。大概是我唤了贵妃娘娘一声姐姐，她气恼了吧。”
季清楠没料到她居然敢说出来，顿时脸色十分难看。
“楠贵妃，阿意说的，可是真的？”
男人的嗓音将她拉回神，季清楠泛红的双眸看过来，“臣妾……臣妾只是觉得，后宫妃嫔不能与民间姬妾想并论的。臣妾为皇上分忧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恼。”
见傅林川一句话都不说，季清楠咬牙，两行清泪落下来。
“臣妾就是觉得委屈，臣妾任劳任怨这么久，偏生不及皇上带回来的一个新人！”
“贵妃娘娘您这话就错了。”季意看着自己的手，开口后垂在衣袖中，冷清的眸凝视着她，“贵妃娘娘刚到臣妾这院子里来的时候，可还跟臣妾说，咱们后宫嫔妃都是要以伺候皇上为主的。”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傅林川，接着道：“这伺候皇上嘛，自然是要像我一样年轻貌美的女子。贵妃娘娘当年不是这般，趁着自己年轻，拖下了皇后娘娘吗？”
“你在胡说什么！”
听到皇后两字的时候，季清楠终于控制不住了。
当年季意死去的那段时间，傅林川就出宫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担心这件事情会败露。好在傅林川也没有动用什么人去查，她心里的石头才安安放下。
可不管怎么样，季意被葬入狼腹的事情，都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拔不掉。
季意被这么一吼，面露委屈之色，默默后退了两步，几乎倚靠在傅林川怀里。
在傅林川看不到视角，她冲季清楠勾起唇，嗓音却是柔弱无辜：“臣妾说错了吗？明明是方才贵妃娘娘您，亲口提点臣妾，说皇上疼爱您。即使皇后娘娘死了，皇上也不会怪罪到您的头上。”
“贱人！你少在这里造谣生事！”
季清楠着急地冲上前，恨不得把季意那张嘴给撕烂。
那些事，绝对不能让傅林川知道！
绝对不能！
季意被她这副模样吓得一惊，扑在身侧傅林川怀里，语气惊恐未定：“皇上，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她好可怕。”
季清楠根本就没机会触碰到她一下，直接被曹敬德拦下，甩在一边。
怀里的香软让傅林川有片刻的失神，他没想到，重新触碰她一下，竟然是因为她的报复和演戏。
不过，好歹能碰一碰。
他垂眸，轻轻揽住季意的腰，多年惶恐的心脏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
她回来了，就挺好。
“皇上！这贱人在胡言乱语，你莫要被她给迷惑！”
季清楠生怕季意在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一时乱了阵脚。面前被曹敬德挡着，她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
傅林川抬起眸，嗓音淡淡：“阿意还什么都没说，贵妃这么激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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