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些工具人
接下来的日子林祁就显得太正常了，正常到仲亦言都感到不安了起来，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一样。
林祁并没有像仲亦言担心的那样，跟他拉开距离，反而有时候仲亦言在工作室画画，他会毫不避讳地坐到他旁边剪视频，甚至尝试主动跟仲亦言开玩笑。
当然，这一切都在十分“正常”的范围内，林祁这是在用行动纠正他吗？他还要继续跟他做朋友吗？仲亦言不懂了。
好吧，如果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的话，仲亦言就干脆离他远一点，这样就不会出错了。
“来吃饭吧。”
仲亦言看着表情平和温柔的林祁，远远站住了脚步：“我不吃了，我点好外卖了，不能浪费。”
“……”
林祁表情不变，眼睁睁看着仲亦言提着外卖进了工作室。明明知道他在厨房忙活了一上午，还是点了外卖……一直在躲着他，连平常说话也指数级减少。
林祁只好给楼上的齐知了打了个电话，呵，你不珍惜，有的是人想要吃我的饭。
齐知了大热天拿着个保温杯来了，没在饭桌上见着仲亦言的影子，他看着满桌子菜，有点吃惊：啊这真是我能独享的待遇吗？
“仲亦言呢？”
“他在吃外卖。”
“什么神级外卖，这么好吃？还躲着吃？”齐知了咬了一下筷子，就想起身去看看仲亦言在吃什么。
“坐下。”
“……”齐知了反应了过来，“哦，吵架了。”
“没有。”林祁心里有点委屈，他明明都让他……都差点让他亲他了，仲亦言怎么就不懂呢？为什么他就这么轴，让他正常点他就真正常了，甚至正常过头了。
齐知了察言观色，心想，深柜小情侣应该在闹别扭呢，那怎么行，林祁请我吃饭我也不能白吃就走啊，给他们添一把火？
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两个人拉不下面子，林祁不愿意开口叫仲亦言，仲亦言不好意思主动靠过来。太简单了，让我来充当一下润滑剂。
林祁见齐知了吃得心不在焉的，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不好吃吗？你可以打包一部分回去，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齐知了移了自己的位置，坐到了林祁的旁边，压低了声音：“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你们闹矛盾了吧？”
“……”
“唉，现在像我这样忧心房客之间和谐关系的房东不多了。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个室友呢，道理也是一样……”
“你只要保持你的手机通话顺畅，你这个房东就算尽责了。”林祁把齐知了推开，不准备听他废话。
“你别不听呀，你们搬过来之前，这里住着的是一对小情侣，经常要我来调解，前两年都结婚了还邀请我去喝喜酒呢。”
“真的吗？我不信。”林祁专注吃饭，“明明联系你那么困难。”
“我说了，找我直接敲门。那个姑娘一跟她男朋友吵架就来敲我家的门，我不去劝架谁去劝……”
林祁侧了侧脑袋，倾听着空气里除了齐知了说话声音之外的动静，顺手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身体也略微朝他倾过去。
这大概就是直男的好处，齐知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有什么，不过也确实没有什么。
仲亦言一从工作室出来，就看到齐知了拉着林祁的手，凑得很近跟林祁窃窃私语。林祁的另一只手臂搭在齐知了肩膀上，眼里含着笑意在看着他，不知道齐知了在聊什么有趣的话题。
曾经林祁也爱用这样的眼神看仲亦言。
原来他看谁都是这样的吗？
“……”仲亦言把垃圾扔进最近的垃圾桶，转身就走。
林祁抬头看了眼，把胳膊从齐知了身上拿了下来，笑容也变浅了。
“怎么了？”齐知了发觉林祁分心了。
林祁的表情恢复了冷淡：“没什么。”
“那我去叫仲亦言来吃饭吧。”
“别，你别管，”林祁的态度陡然发生了变化，“吃你的饭去吧。”
齐知了刚走，林祁就被仲亦言在厨房门口堵住了。
“不是说牵手不能做吗，为什么他可以拉你的手？”仲亦言直白地问道。
“牵手？”林祁有点疑惑。他指的是齐知了那时候跟他谆谆教诲搭着他的手背吗……
因为被仲亦言冷落，他心里还有些不好受，此时仲亦言跟他说话又如同质问一样，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就你不能做，行了吧？”
真傻，别人跟他怎么一样啊。
“……”仲亦言一声不吭地低头转身走了，好像只要得到林祁这句狠心的话已经足够了。
林祁有点后悔，他好像有点逼得太紧了，但他依旧不知道仲亦言的极限在哪儿。
为什么仲亦言不尝试着反驳一句呢？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试探一个见不到底的深谷，知道会有回声荡回来，却完全得不到想要的反应。
不行，这样不行。
他要换个方式。
第二天上午，仲亦言刚起床就感觉林祁今天状态不太一样，他心情似乎相当愉快，主动抢了仲亦言日常的台词跟他说了声“早”，甚至罕见地对着镜子理了半天头发，仲亦言正在水池旁刷牙，都不敢抬头看了。
他听到林祁离开卫生间后，哼着歌在外面捣鼓了半天，然后随着一声关门的响动，世界安静了，林祁出门了。
出去做什么，心情能这么好？还如此在意形象？
因为这个，仲亦言一整天在家都心神不宁。
赶稿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林祁怎么还不回家？硬生生熬到了晚上十一点，仲亦言想要给林祁打电话，并神经质地开始想，这种程度的问候是正常的吗？是被允许的吗？作为室友担心深夜他的人身安全，那应该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在他还在疯狂纠结的时候，家门响了，林祁从外面挤了进来。
“啊，还在追剧呢。”林祁平淡地问候了一声。
他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随手放到了茶几边缘，转而走到了阳台上。
仲亦言听到他在给人打电话，模模糊糊的听不清楚。
“……”
仲亦言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本身的声音调大了一些，将阳台传来的细微动静完全覆盖掉。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林祁才从阳台外走了进来。十来分钟，这在林祁向来的能够发文字消息绝不碰用语音聊天的风格来看，这个时长真的少见。
仲亦言快要抓狂了，林祁怎么回了家又在哼歌，在他余光里晃呀晃呀，沉浸在自己的快乐里，好像把仲亦言完完全全忽略掉了。
仲亦言抓着遥控器反复地挑选新的偶像剧，按钮快被他按坏了。直到浴室传来水声，他才偃旗息鼓。
他把遥控器随便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放，不小心碰倒了林祁带回来的几袋东西，那应该是在店里吃饭送的东西。他连忙把它们捡起来，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包装上面的文字。
这家店……仲亦言回忆了一会儿，总算艰难地记了起来。
唐昔的店？
唐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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